乖软小夫郎换嫁后 第17节
  “找里正就找里正,找谁我都说得过去!”冯香莲听着院子外头的议论声,斜着瞥了一眼陆芦,意有所指道:“说不准早被有的人杀来吃了,这山里这么大,埋哪儿了都没人知道。”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林春兰接过话冷冷道:“睁眼说瞎话,小心嘴里生毒疮!”
  “谁生毒疮还不一定。”冯香莲作势又要去草棚里翻找,边撸着袖子边道:“反正今个儿谁偷了我的鸡谁就不得好死!”
  笼子里的鸡鸭刚喂过秕谷,早上陆芦才捡了两个蛋,这会儿听见外面的动静,正在窝里咯咯叫着。
  见冯香莲一头钻进草棚里,伸手便要打开鸡笼,陆芦连忙上前拦着她道:“这是我家养的,你要干什么。”
  “呵,我要干什么。”冯香莲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瞅准了角落里那只最肥的母鸡,说道:“你偷吃了我的鸡,我便捉你的鸡来赔!”
  她说着,将拦在鸡笼前的陆芦又一次用力推开,“让开!”
  陆芦往后退避不及,脚底一个踉跄,被冯香莲一把推倒在地。
  院子门口的林春兰和杜青荷见状,知道冯香莲这是真要动手,等不到里正赶来,径直推开木栅栏便去阻拦。
  笼子里的鸡鸭受到惊吓,扑打着翅膀,发出尖锐的鸣叫声,在冯香莲打开笼子后,纷纷四处逃窜。
  冯香莲捉了两只鸡想走,林春兰上前拦住她,从她手里把鸡抢了回来,两人因此扭打在一块儿。
  杜青荷去旁边找了根棒槌,沈穗抓着冯香莲的手臂想让她松手,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陆芦从地上爬起来,试图上前将扭打的二人分开,可根本靠不上去,面前乱成了一团。
  一时间,院子里鸡毛满天。
  怀里做好的鞋子在刚才跌倒时不小心掉到了地上,陆芦见了它沾了灰,连忙弯腰捡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冯香莲一脚踹开抓着她的沈穗,并抢过杜青荷手里的棒槌。
  见棒槌即将挥到沈穗身上,陆芦捡完鞋子,急忙跑过去挡在她的前面。
  眼看棒槌就要落下,陆芦下意识闭上了眼,便在这时,一道高大的阴影笼在了他的身前。
  四周似是瞬间安静了下来,他愣了会儿,没听见动静,才缓了缓将眼睛睁开。
  只见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正拦在他的头顶,抓住了差点落下来的棒槌,再往上是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此刻正定定看着他。
  是沈应。
  沈应回来了。
  第21章
  沈应扔掉手里的棒槌,将陆芦拉到自己怀里,看向冯香莲的目光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随着棒槌落地,冯香莲扭过头去,见是沈应回来了,顿时停下了动作,手仍紧紧抓着林春兰的手臂。
  院子外,江槐在前面引路,水塘村的陈里正急匆匆赶来,看到扭打的二人,大声喝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两人这才放开了对方,杜青荷连忙上前一步扶住林春兰,江松江槐也从外头进来,江大山扛着锄头随后赶到,快步走到林春兰身侧。
  而沈文禄从来到草屋后,便一直没有露面,只躲在人群后面远远看着。
  两人的头发都散了大半,林春兰的发髻歪了,冯香莲更是连插在发间的簪子都掉在了地上。
  见状,陈里正忍不住双眉紧皱,一脸厉色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沈应低头看了眼陆芦,捉着他的手腕仔细查看了一遍,轻声问道:“没事吧?有没有伤着你?”
  陆芦摇了摇头,被沈应当着这么多人握着手腕,有些不太自在地红了耳廓。
  他没想到沈应会在这个时候赶回来,仍然有些不真实感,若是方才沈应慢了一步,那棒槌便已经落到他的身上了。
  确定怀里的夫郎没有受伤后,沈应适才抬眼看向冯香莲,他刚从山上回来,身上的衣裳仍沾着草屑和叶片。
  沈应跟着冷冷开口:“我也想知道,光天白日之下,这是来我家院子做什么?”
  冯香莲被他冷冰冰的眼神震慑住,心里一阵发虚,不敢和他对视,慌忙地移开眼去。
  很快,她又稳住了神色,指着林春兰恶人先告状道:“是她们!穗姐儿偷了家里的鸡给芦哥儿,我只是想找回来,是她们先动手的!”
  冯香莲随后假装抽泣了两声,抓着陈里正哭诉道:“您可要为我做主啊,都说当后娘不容易,我几时亏待过人,她们反过来欺负我一个后进门的……”
  林春兰拂着鬓边散下的耳发冷哼了声:“什么不容易,我瞧着倒是容易得很。”
  沈应亲娘去世后,沈文禄很快便娶了冯香莲当续弦,刚进门没多久,冯香莲便天天使唤沈应干活,连饭都不给人吃饱,还好意思说自己从没亏待过人。
  来的路上陈里正已经向江槐问清了来龙去脉,拂开冯香莲的手,面不改色道:“你说穗姐儿偷了沈家的鸡拿给芦哥儿,你如何证明穗姐儿是真给他了?”
  “有人亲眼看见了,穗姐儿经常来山下的草屋。”冯香莲说着扭头看向院子外围观的人群,没看见那日剥蚕豆的婶子,只看到了那个穿靛色衣裳的妇人,喊住她道:“梁家媳妇,你那天也听到了,是不是?”
  被喊住的妇人是梁家堂伯家的媳妇,姓朱,算起来是梁平梁安的堂嫂。
  朱氏被突然叫住,见这么多人都朝她看了过来,目光躲闪着说道:“我、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不是我说的,我可没瞧见。”
  陈里正又问道:“那你又如何证明是穗姐儿偷的?”
  冯香莲瞪了沈穗一眼道:“不是她还能是谁,没偷家里的鸡拿给别人,谁会白给她鸡蛋饼吃。”
  陈里正没搭理冯香莲的话,走到沈穗跟前,见她身体微微颤抖着,想来是刚才受到了惊吓。
  “别怕,大伯在这儿。”陈里正看着她道:“你跟大伯说,你有没有偷家里的鸡?”
  沈穗缓缓抬眼,对上他的视线,眼泪啪嗒便掉了下来,噙着泪道:“大伯,我没有,我没有偷。”
  陈里正点头:“好孩子别哭,没有便没有,大伯相信你。”
  “怎么可能没有!”冯香莲听了这话,立马尖着嗓子道:“我家里的鸡可是真不见了,里正,你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这鸡总不可能自己长翅膀飞了,一定是被人偷来吃了。”
  她说着又开始假装哭了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那可是四只鸡啊,两只母鸡两只公鸡,就这么被人偷来吃了,该死的偷鸡贼还不承认。”
  陈里正皱了下眉,看了眼旁边的沈应,沈应道:“大伯你来主持便是,这件事若真是我家做的,我绝不抵赖,但若不是我家做的……”
  他顿了下,还没说出后半句话,冯香莲听到这里却是突然住了声,被沈应盯得后背一阵发凉。
  冯香莲瞪回去,结结巴巴道:“你、你看我干什么。”
  沈应收回眼,缓了缓吐出五个字,“我决不罢休。”
  连沈应都这么说了,陈里正只好点了点头:“行。”
  院子外,看热闹的众人窃窃私语着。
  “这下沈应回来了,总该知道是谁偷的了。”
  “我瞧着不像是穗姐儿和芦哥儿做的,没准儿还有别的人。”
  “说不定就是沈家人自己干的。”
  既然都让他来主持,他又身为村子的里正,陈里正想了想,接着又问冯香莲:“你说家里的鸡被偷了,你可知是什么时候被偷的?”
  冯香莲回忆了下道:“昨晚天黑之前都还在,早上起来就不见了,这肯定是被人……”
  “那就是昨天晚上被偷的。”陈里正打断她的话又道:“昨晚沈家的人都在,你又怎么确定是穗姐儿一个人偷的?”
  冯香莲嫌弃地瞥了眼沈穗道:“她昨晚就睡在草棚里,除了她还能有谁,我今早还在草棚里翻出了她藏起来的鸡蛋饼。”
  听说沈穗晚上睡在草棚,人群中,一个中年夫郎忍不住说了句,“怎么能让一个姑娘家睡草棚里。”
  冯香莲听了,伸着脖子对那夫郎道:“她是我沈家的人,我想让她睡哪儿就睡哪儿,你管得着吗?”
  那夫郎被冯香莲噎了句,旋即闭上了嘴没再说话。
  见冯香莲又提到了鸡蛋饼,陈里正扭头去问沈穗:“那鸡蛋饼是谁给你的?”
  沈穗看着他抿紧了唇,没有说话,担心说出来又被冯香莲牵扯到陆芦身上。
  下一瞬,却见陆芦接过话道:“是我给穗姐儿的。”
  冯香莲一听这话,立马又道:“看吧!我就知道是芦哥儿给的,偷鸡的事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沈穗连忙解释:“是嫂夫郎见我没吃饭,才拿给我的,和他没关系。”
  陈里正继续问她:“那你昨晚有没有听见什么?或是看见什么?”
  沈穗先是摇了下头,片刻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点了下头,“好像有人。”
  她昨晚因为太累,睡得很沉,只在半夜时隐约听见一阵脚步声,她当是屋里有人起夜,便没有留意。
  陈里正道:“你可看清是谁了吗?”
  沈穗这回摇了摇头。
  “什么有人,”冯香莲道:“我睡在屋里怎么不知道,定是这死丫头在这儿撒谎!”
  见冯香莲从中插话,沈应冷眼看着她道:“是不是撒谎陈大伯自有定断。”
  陈里正于是又去问在院子外围观的众人:“昨晚有没有人看见什么人去过沈家?”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
  “我昨晚睡得早没注意。”
  “我家离得远,没看见有什么人去过。”
  “好像没有吧,晚上那么黑也瞧不见。”
  “我只在傍晚的时候看见穗姐儿出门割草,别的不太清楚。”
  便在这时,人群里一个高大的身影出声说道:“我看见了,昨晚寅时我起来磨豆腐,隐约看见有人拿着什么东西从沈家大门出来。”
  站出来说话的人是梁安,他刚听榆哥儿说完便赶了过来,因着个子高块头大,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陈里正道:“你看清楚长什么模样了吗?”
  梁安摇头道:“没有,不过看那身形,不像哥儿姐儿,倒像是个年轻的汉子。”
  沈家年轻的汉子只有沈应和沈丰,但如今沈应已经分家搬来了山下,而且昨日还进了山里打猎。
  围观的人群里,有个声音说了句:“难不成是沈丰。”
  冯香莲闻言,跳起来指着梁安道:“放你娘的狗屁!”
  梁安的爹娘很早便去世了,听她这么骂,梁安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冯香莲顿时打了个哆嗦。
  “我家丰儿一早就回城了,怎么可能是他。”冯香莲说着,看着梁安道:“谁不知道你们梁家和沈应走得近,什么年轻的汉子,别是在这儿贼喊捉贼!”
  江槐斜睨了眼她,朗声回了她一句:“我看某些人才是在这儿贼喊捉贼。”
  冯香莲被他的话噎住,只吐出了一个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