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愿 第18节
  大概还不算,许翊都没亲过她。
  田愿想到可能会出现的亲密场景,不由皱眉,不是反感,而是受不了肉麻。
  许翊误读了她一瞬的表情。
  他问:“搭地铁还晕车?”
  田愿收束浮思,摇摇头,“人太多而已。”
  许翊:“没挤过地铁上班?”
  田愿:“没有。”
  许翊:“在海城能走路上班太幸福了,别人出门你还不用起床,不用担心堵车迟到。”
  田愿:“听你这么说,好像是的。”
  她迟迟没有外出租房,也有这两项原因。
  田愿:“你现在住的地方离公司有多远?”
  许翊:“你来看一下就知道了。”
  田愿:“看地图不行么?”
  许翊:“看地图不直观。”
  田愿:“谁周末还想上公司?”
  许翊:“上我住的地方。”
  田愿瞪了他一眼,若不是同桌情分在,通过熟人相亲,双方家长还见过面,许翊简直就是一个危险的坏男人。
  许翊:“你家人今天也和我爸妈碰头,他们在吃早茶。”
  田愿一愣,“真的?我还没看手机。”
  她松开抓许翊衣服的手,从挎包掏出手机,他的臂膀更为有力,像圈椅一样锁牢她。
  “田田的家”群聊浮到列表上方,胡小霜十点多发的消息,田愿在上课没看到,下课赶着见许翊,也来不及看。
  田愿点开群聊,胡小霜抓拍一张大姑和许翊妈妈的照片,说许老板家人请喝茶。
  胡小霜配上一个呲牙的笑。
  cactus:看起来就很好吃
  若不是许翊就站边上,田愿要问一句今天聚餐是什么名头。
  田愿收起手机,只听许翊开口。
  他说:“我跟他们讲,我们今天也在一起。”
  田愿总感觉许翊的说辞没这么单纯,就像每次见面,他的肢体语言都会逐渐升级。
  田愿:“我以为假期你们要去医院看望你的爷爷。”
  许翊:“两件事都一样重要,半天而已,不耽误。”
  说的当然是他的婚事。
  田愿灵光一闪,隐隐有一种预感:家长们今天该不会在商量彩礼和陪嫁吧?
  现在她骑虎难下,再叫停好像已经迟了。
  她真的想下吗?
  这头狮子处于温驯期,骑着感觉还不赖,就是不知道哪天狮王怒吼。
  列车到站,田愿的手不知道怎么又到了许翊手中,被他拉着下地铁。
  她不敢动,拇指偶尔蹭到他手背凸起的青筋。她若是护士,会很喜欢这样的手。
  许翊拉上就没松动,保持同一个手势,只有扫码出闸分开片刻,又钳住她。
  到了餐厅,许翊才松开她,和她相对而坐。
  等上菜的间隙,许翊举起手机,“我拍你一张照片。”
  田愿单手挡脸,撇开头,“不要拍。”
  许翊:“发给家里。”
  田愿:“见都见过了。”
  许翊:“手拿开。”
  田愿:“不要。”
  许翊:“以前没见你这么怕羞。”
  田愿:“脸皮哪有你的厚。”
  许翊垂下手机,“我脸皮厚就不问你,直接拍了。”
  田愿:“你的拍照技术过关么,等下把我拍丑了。”
  许翊:“你还丑在我眼里就没有漂亮的。”
  田愿心里咯噔一下,他夸她白时也用过相同句式,这一句莫名更加悦耳。
  许翊打蛇随棍上,“田老师指点一下怎么拍?”
  田愿:“没吃饱,没力气上课。”
  许翊:“吃饱让我多拍几张。”
  田愿:“许总,你要是去跑业务,肯定是销冠。”
  许翊:“为了我和样哥的兄弟情,我肯定不能去抢他的饭碗。”
  话题轻松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田愿悄悄松一口气,笑了一声。
  她问:“你这张嘴,那么厉害,骗到过多少女孩子?”
  许翊:“真情实意,哪能说骗?”
  田愿冷笑一声,饮了一口茶,转玩半圈茶杯才放下。
  她说:“原来是处处留情。”
  许翊从容给她斟茶,半杯即可,轻松将她设的死局破了。
  他说:“是啊,处处留情,在乌山留,在海城也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话毕,许翊要笑不笑瞥了她一眼,放下茶壶,略带幽怨。
  田愿故作无辜,撇清干系,“听起来这个人挺不识好歹。”
  许翊笑了一声,“人长得漂亮,是会有小脾气。”
  这一瞬微妙紧绷,服务员恰好上菜,无形打破僵局。
  田愿没套出她想要的答案,也不恼火,许翊巧妙破局,将她哄住了。
  这一下午是周一晚的延长版,室外太热,田愿和许翊呆在商场,东看西逛,打打电玩,娱乐内容跟高中生差不多,只不过比高中生兜里钱多,拉个手不用躲躲闪闪。
  浪漫随着夜色降临,路过珠宝首饰片区,许翊突然拉着田愿进卡地亚。
  田愿赶紧说不要,差点跟他在门口拔河。
  专柜倒是没进,许翊也不许她将手拔走。
  他说:“你信不信爸妈们已经在老家商量过一轮。”
  下午中途上洗手间,田愿卧底似的才有空给胡小霜发微信,问他们今天有什么议题。
  胡小霜说只是吃茶吹水。
  田愿说还以为快进到谈彩礼之类。
  没想到胡小霜讲,大姑已经帮他们透露过了,许翊家觉得可以,态度挺好。
  现在就差田愿和许翊明确表态。
  田愿数度给许翊进攻的机会,好像仅剩下唯一的解法。
  她不住看向许翊,神色略显犹豫无辜,看得许翊觉得自己像混蛋。
  许翊稍微松弛,“怎么了?”
  田愿想问他,除了家里的原因,为什么这么着急。数个回合下来,她知道有些原因用嘴巴问不出来,得带着眼睛和感受去“问”。
  她的学生大多不会恰当表达,口头和肢体语言都不会,她能洞悉他们的需求和困难。
  许翊是一个比她的学生复杂万倍的成年人,在他面前,她的行为分析学犹显生涩。
  田愿摇头,“我再想想。”
  许翊:“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
  回到翠微苑,许翊把田愿送到宿舍楼下。
  汤粉店打烊了,百货店还在营业,路边不时有人来往。
  许翊才后悔没开车来,找不到一个隐僻的地方拥抱。
  在地铁人潮里揽住她当然不算,许翊一手抓杆,最多只算半个拥抱。
  何况田愿也没回抱。
  田愿朝他摆摆手,“我先上去了。”
  许翊刚要点头,忽然开口:“等等。”
  田愿微扬下巴,满脸困惑。
  许翊拉着她的臂弯,留意马路左右,把她带到树荫底下。
  夜色、潮热和潜在蚊虫,一齐袭向田愿,更热的是许翊的胸膛,他好像说了一声“抱一下”,她给一头闷进他的怀里。
  田愿将脸埋进过枕头、冬被和水里,唯独没磕过男人的胸膛。它像床板垫了一层厚毯,软中带硬,又不硌疼。
  怪她矮了22cm,眼睛没法冒出许翊肩头,耳朵离他的心跳声更近。
  咚咚咚咚,许翊的胸腔里有个小人不断砸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