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从无敌剑意开始 第420节
  “小娃娃,发什么愣?”
  沙哑的声音再次闯入他的识海。
  陆寒转头,恰好看见剑纹老者立于祭坛中央。
  此次,他的面容不再被雾气所笼罩:眼角爬满了蛛网般的皱纹,鼻梁高挺如剑脊,左脸有道从眉骨直至下颌的伤疤,却更衬得那双眼睛明亮,宛如淬过千年风雪的寒铁。
  “您……”
  陆寒的声音有些干涩。
  老者却率先笑了起来,皱纹里溢出几分孩子气的骄傲:“我当年收徒之时,可没有哪个小子能将归元态施展到这般境地。你啊,早已跳出我设下的局了。”
  他抬手,金纹从陆寒腕间飘出,在掌心凝聚成半枚残剑。
  “这是凡道剑的本源,如今该物归原主了。”
  残剑没入陆寒眉心的瞬间,他的识海如遭雷击,轰然炸开。
  那些被封印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铁匠铺里父亲打铁时的号子声,药铺前苏小璃为老妇人诊脉的侧影,大柱哥杀猪时溅在围裙上的血点……
  原来凡道剑的剑意,从来不是杀尽苍生的凶器,而是守护人间烟火的明灯。
  “接下来的道路,由你自行书写。”
  老者的身影开始渐渐变淡,金纹从他的衣摆处剥落,如秋枫般飘落。
  “记住,道不在天上——”
  “在卖早点的蒸笼里,在补鞋匠的锥子上。”
  陆寒迅速接口,声音里带着笑意。
  老者愣了愣,随即放声大笑,震得祭坛上的残烛都晃动起来:“好小子!”
  他的身影已淡得近乎透明,最后一句话却清晰如钟:“当万物归零,便是新天再启之时。”
  金芒消散之际,祭坛突然传来“咚”的闷响。
  陆寒和苏小璃同时转头——祭坛中央的青石板正在龟裂,缝隙中渗出暗青色的水,托着一块黑黢黢的石碑缓缓升起。
  石碑表面覆着厚厚的水垢,隐约能看见上面刻着字,最下方的几个笔画尤为清晰:“倒计时——”
  裂隙外突然传来大柱哥的呼喊:“陆寒!苏丫头!镇东头的裂隙合上了!”
  苏小璃拉了拉陆寒的衣袖,目光却仍停留在石碑上。
  陆寒望着她发间晃动的青玉簪,又看向腕间静静发光的剑纹。
  七日……
  这个数字在他心中辗转,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走。”
  他牵起苏小璃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血痂传递过去。
  “先回镇里。王寡妇的米仓该修缮了,李婶的补鞋摊还在等着她。”
  石碑上的水顺着刻痕缓缓流下,在“七日”两个字上积成小水洼。
  水面倒映着陆寒和苏小璃的背影,渐渐模糊成两团暖黄的光。
  第271章 七日倒计时
  祭坛青石板的龟裂之声,仿若闷雷在耳畔滚过。
  陆寒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剑纹,那道淡金色的纹路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方才剑纹老者留下的残剑本源,此刻正与他的血脉同频震颤。
  “寒哥,看此处。”
  苏小璃的指尖轻轻点在石碑之上。
  她发间的青玉簪晃出细碎的光斑,落在石碑新渗出的水痕之中。
  陆寒俯身,这才看清那水垢之下若隐若现的古篆:“天地重置计划,启动倒计时——”
  最后两个字被水洼填满,水面倒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七日。”
  苏小璃轻声念出,指尖在“七”字刻痕上轻轻一按,水洼荡开涟漪,倒映的光影碎成星子。
  她的净莲眼在暗青色水光里泛起幽绿。
  “这石碑的材质……似是用被碾碎的星辰炼制而成。”
  话音未落,祭坛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陆寒!苏姑娘!”
  风铃儿踉跄着撞开祭坛门,额角沾着血渍,发间的因果丝线断成几截,却仍被她用灵力强行缠着。
  她扶着门框喘息,每说一个字都好似在抽丝:“我在裂隙边缘……用因果丝术探查到了。天机裂隙……三日后完全开启。”
  她攥紧陆寒的手腕,断裂的丝线刺得他手背生疼。
  “届时所有规则都会被重写,我们如今封印都来不及——”
  “莫急,慢慢说。”
  苏小璃抽出帕子替她擦拭血迹,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什么。
  风铃儿的手指仍在颤抖,却死死攥着那截断丝:“我听见混沌会的人说……他们要借着重置之机,将整个修真界的气运都抽进虚无法则之中。无相子那老东西……他要拿凡人的信念当作燃料。”
  陆寒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忆起方才剑纹老者所言的“万物归零”,忆起凡道剑觉醒时涌入的记忆。
  王寡妇米仓漏雨时他帮忙修缮屋瓦,李婶补鞋摊被风掀翻时他将其扶起,大柱哥杀猪时总会多给穷孩子留块肉。
  这些琐碎的温暖蓦地变得沉重起来,宛如压在心头的秤砣。
  “必须重启问道祭典。”
  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锐利。
  苏小璃抬头望向他,见他眼底燃着崭新的火焰。
  “用凡人的信念构建信仰结界。当年剑纹前辈说过,凡道剑的剑意是守护人间烟火,如今这些烟火便是我们的武器。”
  风铃儿猛地抬头:“可祭典需要三镇百姓同时焚香叩拜,如今只剩七日,来得及吗?”
  “来得及。”
  陆寒松开她的手,转身时剑纹在腕间划出金色弧光。
  “大柱哥!”
  他提高声音,祭坛外立刻传来熟悉的回应。
  大柱哥掀开门帘走进来,腰间的杀猪刀还沾着些许血迹,却被他用布仔细包裹起来:“何事,兄弟?镇东头的裂隙真的合上了,我刚让二狗子挨家通知——”
  “帮我前往集贤镇。”
  陆寒拍了拍他的肩膀。
  “告知张铁匠,把所有能敲的铁器都搬到广场;去青禾镇找孙夫子,让他书写告示,就写‘信者得安’;再回咱们镇,修好王寡妇的米仓,支起李婶的补鞋摊。”
  他顿了顿,声音柔和下来。
  “就说……就说陆寒恳请他们,再信我一次。”
  大柱哥的虎背震动了一下。
  他盯着陆寒腕间的金纹,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两颗虎牙:“行!我这就去。”
  他转身欲走,又回头摸了摸腰间的刀。
  “对了,我昨日磨了刀,锋利得能削头发。要是需要砍什么坚硬之物……”
  他未说完,却冲陆寒挤了挤眼,大步走了出去。
  苏小璃望着他的背影,又转头看向陆寒:“你猜他所说的‘坚硬之物’是何物?”
  “不知。”
  陆寒牵起她的手,往外面走去,掌心的温度透过血痂,渗透进她的骨头里。
  “但我晓得,有大柱哥在,再坚硬的锁链……总归能砍断。”
  祭坛之外,天色已然渐暗。
  镇子里飘来饭菜的香气,王寡妇家灶房的烟囱正冒着白色的水汽。
  李婶的补鞋摊前,围了几个孩子,他们举着破鞋,叫嚷着要先修。
  陆寒望着这充满烟火气息的景象,腕间的剑纹突然大放光芒,在地面投下半柄残剑的影子。
  那是凡道剑的轮廓,此刻正稳稳地托住满天星斗。
  石碑上的水洼仍在晃动。
  水面倒映着镇里陆续亮起的灯火,宛如撒下了一把碎金子。
  七日倒计时的刻痕里,一滴水珠“啪”地落下,溅起的涟漪之中,隐约映出大柱哥那磨得发亮的屠刀。
  镇外的青石板路被暮色染成青灰色,大柱哥的粗布短打被风吹起一角,露出腰间裹着蓝布的杀猪刀。
  他行色匆匆,后颈汗湿的碎发粘在了衣领上,然而在转过山坳时,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三具半透明的锁链正从地缝中钻出来,泛着幽蓝的光,如同活物一般缠住了前面挑着铁器的张铁匠。
  “老张!”
  大柱哥一声怒吼,惊得山雀扑棱着翅膀乱飞,他的手已然按在了刀柄上。
  蓝布“唰”地被扯落,那把跟随他十年的屠刀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刀身布满细密的锈痕,刀背却被磨得发亮,刀刃处还残留着今早杀猪时沾上的干血。
  张铁匠的闷哼声,混合着锁链绞紧的“咔咔”声,刺进了他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