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从无敌剑意开始 第338节
  又对着老吴头喊道:“把秘典收好,倘若我死了,你得将阿寒的身世告知于他!”
  破空声愈发逼近,铁铺的木梁被气劲震得簌簌落灰。
  陆寒望着铁大娘颤抖的背影,突然忆起初次见到她之时。
  那是一个雪夜,他蜷缩在铁匠铺门口,她举着烧红的铁棍冲了出来,骂骂咧咧地将他拎进屋里,说道:“小崽子冻坏了,谁给我拉风箱。”
  此刻她的背影与记忆相互重叠,只是当年的铁棍如今沾染着血迹,当年的骂声如今带着颤抖。
  “在这儿!”
  一声清喝穿透雨幕。陆寒抬头望去,只见三道身影破云而下,最前方的青衫修士腰间挂着七枚玉牌。
  是七大宗门里“苍梧宗”的巡山使。
  那修士的目光扫过铁铺,落在陆寒脸上时突然一凝,指尖掐诀指向他:“此人身上有极强的道韵波动,必定是偷学了禁术!”
  铁大娘的铁棍“当”地一声砸在地上,溅起的火星照亮了她紧绷的下颌线。
  陆寒伸手摸向袖中守道刀的刀柄,却在触碰到刀鞘的瞬间停住。
  他听见山那头传来猎户的吆喝声,混杂着惊马的嘶鸣声。
  那声音里有句话被风卷了过来,清晰得仿佛落在他耳边:“快去看!后山水潭边落了块铁,蓝幽幽的,比月亮还亮!”
  第219章 陨铁之争
  雨幕如帘幕般垂落,铁铺内的油灯火苗被穿堂风刮得明暗不定。
  陆寒目光紧紧盯着那青衫修士腰间悬挂的七枚玉牌,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苍梧宗巡山使这一身份,在这边陲小镇足以震慑半条街道。
  然而,那修士的指尖正指向他心口的方向,蕴含道韵波动的指控如同尖刺扎进他的耳膜,令他忆起三天前在炉边打铁时,玄霄刀突然震颤,割破他掌心的伤口,此刻正随着心跳一下一下地抽痛。
  “小友莫要惊慌。”
  青衫修士向前踏出一步,衣袂带起的风使得铁铺门帘哗啦作响。
  “我等奉掌门之命巡查邪修,方才感应到此处有道韵异常,并无恶意。”
  但他身后的两个灰袍随从却悄然散开,一人堵住后窗,一人按住腰间施展法诀。
  陆寒看得真切,那灰袍人指尖掐的是锁魂诀,分明是欲将人拿下。
  铁大娘将铁棍拖在地上,擦出火星,说道:“苍梧宗好大的威风,查案不亮明令牌,反倒学起山匪踹门的行径?”
  她鬓角的雨水滴落在牛皮围裙上,晕染出深色的圆渍。
  “阿寒是我一手带大的,自幼连鸡都未曾杀过,何来邪修道韵?”
  青衫修士的目光扫过玄霄刀的刀鞘,瞳孔微微收缩。
  这时,陆寒突然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雨水砸落在青石板上的噼啪声——是楚小七。
  那小子平日里爬墙越脊比猫还轻巧,此刻却如撞翻酒坛的野狗一般,边跑边喊:“阿寒哥!阿寒哥!”
  铁铺的木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楚小七浑身湿透地扑了进来,发梢滴下的水在地面汇聚成小股水流。
  他裤脚沾染着泥土,手中紧攥着一片带露的草叶,眼睛亮得如同被火烤过的铜钉:“后山水潭落下一块铁!蓝幽幽的,比十五的月亮还要明亮!猎户刘二叔说那是‘天外陨铁’,能够炼制飞天剑!”
  他喘着粗气,唾沫星子溅落在陆寒的手背上。
  “我看见李铁匠家的小子往镇外跑去,张屠户家的闺女也扛着锄头去了,说是要挖块边角料——阿寒哥,你说咱们能否分得一块?你打造的刀最为锋利,要是用陨铁淬刃……”
  “小七!”铁大娘低声喝止。
  小七这才发觉屋里多了三个陌生人,缩着脖子退到陆寒身后,手指悄悄勾住他的衣角。
  陆寒却未听见小七后半截的话语。
  “陨铁”二字宛如烧红的铁珠滚入他的心口,玄霄刀在刀鞘中发出极为轻微的嗡鸣,连掌心的旧伤都开始发烫。
  他望着手中的铁锤——方才还在锻打普通精铁的工具,此刻握柄处竟渗出细密的汗珠,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拉扯着他前往山中。
  “天外陨铁?”
  青衫修士突然转头,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你确定?”
  小七被他的眼神吓得一颤,本能地往陆寒身后缩了缩:“我……我听见猎户们呼喊,说是潭边的石头突然泛蓝,照得林子如同着了鬼火……”
  “啪!”
  青衫修士拍了下掌心,对随从说道:“先去查看陨铁!”
  又回头扫视了陆寒一眼,语气稍缓。
  “小友暂且留步,待我等确认陨铁无误,再来与你详谈道韵之事。”
  话音未落,三人化作三道流光冲上天际,雨幕被剑气撕开三道裂缝,转瞬便消失不见。
  铁铺内突然安静下来,唯有雨水顺着屋檐滴落的声响。
  铁大娘抹了把脸上的水,将铁棍“当啷”一声砸在地上:“好一个‘细谈’,合着在他们眼中,咱们连一块铁都不如。”
  她转身揪住小七的耳朵。
  “小崽子跑得这么急,不怕被野狗叼走?”
  “疼疼疼!”小七咧嘴叫唤。
  “我这不是怕阿寒哥错过宝贝嘛!”
  他偷偷瞄了陆寒一眼,见对方仍盯着手中的铁锤发愣,凑过去小声问道:“阿寒哥,你手在发抖?”
  陆寒这才惊觉自己的指尖在颤抖。
  他垂首看向胸口,那里隐匿着一块自幼佩戴至今的青铜坠子,此刻隔着衣物,烫意灼人。
  他忆起昨夜梦中,有一把染血之剑悬于虚空,剑尖直刺苍穹,而剑下的云海之中,漂浮着一块幽蓝的金属,与小七所描述的陨铁别无二致。
  “阿寒。”
  老吴头的声音自里屋传来。
  陆寒这才留意到,方才被护于里屋的灰衣修士不知何时已然离去,老吴头正捧着那本泛黄的书籍,封皮上的灰尘已被他擦拭得一干二净。
  “你且随我来。”
  铁大娘轻扯陆寒的衣袖,欲言又止。
  陆寒向她摇了摇头,跟随老吴头行至后巷。
  雨丝斜斜扫过两人肩头,老吴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地图,边角卷起,看样子有些年头。
  他刚欲递过去,远处突然传来惊呼声,是镇民们朝着山里奔去的声音,混杂着法器破空的尖啸。
  “陨铁……”
  老吴头的手停在半空,地图一角被雨水浸湿。
  “这等事物不应现世。
  当年守道者封禁归墟之时……”
  他突然住口,将地图塞入陆寒手中。
  “夜里来我酒窖,有些事……你应当知晓了。”
  陆寒捏着地图,能够触摸到上面凸起的纹路,是一座山,山中有一个环形标记。
  他抬头时,老吴头已佝偻着背朝酒馆走去,身影融入雨幕之中,只留下一句话被风吹散:“记住,陨铁越亮,归墟的裂缝……越痛。”
  铁铺里传来小七呼唤他的声音,陆寒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图,又望向山的方向,那里的夜空,正隐隐泛着幽蓝的光,宛如一双睁开的眼睛。
  雨幕在子时渐渐收敛,铁铺后巷的青石板仍泛着水光。
  陆寒紧攥着老吴头塞来的羊皮地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地图上的环形标记在他掌心烙下一道印记,仿若一道旧疤,与他心口那枚青铜坠子的形状丝毫不差。
  酒窖的木门“吱呀”一声合上,老吴头的油灯在窗纸上投下佝偻的影子。
  陆寒能够听见老人的咳嗽声透过砖墙传来,每一声都带着锈铁味的腥甜。
  他突然忆起前日为老吴头修缮酒坛时,坛底压着半本《守道录》,墨迹中浸透着暗红,好似血渗进去一般。
  “记住,莫要让旁人知晓你是谁。”
  老吴头的话语仍在耳边嗡嗡作响。
  陆寒伸手触摸颈间的青铜坠子,此刻它冰冷刺骨,与白日里灼热的温度判若云泥。
  地图边角有一处焦痕,他凑近嗅了嗅,是焚尽的道符气味。
  这地图,恐怕是从某个凶险之地抢夺而来的。
  山风突然裹挟着松涛声灌入巷子。
  陆寒抬头望去,只见西南方向的夜空泛着幽蓝,比白日里更亮了几分。
  那光如同一条线,牵引着他的目光向山里延伸,连玄霄刀都在刀鞘中轻轻颤动,震得他腕骨发麻。
  “该来的,终究难以躲避。”
  陆寒低声自语,将地图塞入怀中。
  他转身欲回铁铺,却未曾留意到街角的阴影里,有一位灰袍道士正捻着胡须,目光如同一根细针,扎在他的后颈。
  影无名望着陆寒的背影消失在铁铺木门之后,嘴角勾起半寸弧度。
  他袖中握着一枚刻满咒文的骨牌,指腹摩挲着牌面的“命线”二字。
  方才在山边水潭,他故意将“陨铁需天赋者炼化”的话语传递给那几个贪婪的散修,看着他们眼睛发亮的模样,比看戏文还要有趣。
  “小友,你体内的剑意,即将显露于世了。”
  他对着夜空喃喃自语,骨牌突然泛起幽绿,映得他眼底也泛着绿光。
  “归墟的裂缝疼痛了千年,总得寻个人来……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