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从无敌剑意开始 第106节
  陆寒转头,正看见墨青的剑穿透飞鸢的右肩,鲜血溅在他脸上,温热得烫人。
  飞鸢却趁机扣住墨青手腕,反手将他甩向石穴右侧的岩壁:“走!去剑心石”
  “不。”
  陆寒松开苏璃的手,一步步走向剑心石。
  他能感觉到脚底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破冰而出。
  冷霜的琴音突然变调,黑雾里传来蛊虫啃噬的沙沙声,苏璃的指尖在他后背轻轻掐了一下。
  那是他们约好的“我没事”的暗号。
  “你到底要做什么?”
  墨青抹掉嘴角的血,玄铁剑上的黑芒更盛。
  陆寒没回答,他的掌心贴上剑心石的瞬间,金色纹路突然活了,顺着他的手臂往心口钻。
  他听见母亲的声音,很轻,像当年在铁匠铺里哄他睡觉:“阿寒,别怕。”
  石穴深处的剑鸣突然拔高,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冷霜的琴弦“啪”地崩断一根,黑雾散了大半。
  陆寒望着剑心石表面裂开的细缝,看见里面有团幽影在蠕动。
  是黑衣童子的轮廓,正缓缓睁开猩红的眼。
  “陆寒……”
  苏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他从未听过的焦急。
  “剑心石在发烫!”
  陆寒低头,看见自己掌心的皮肤被烫得发红,却舍不得挪开。
  他望着石缝里越来越清晰的黑衣童子,突然明白为什么黑衣总说“护道令开了锁剑匣”。
  原来锁的不是剑,是他们这些被困在宿命里的人。
  石穴顶部的裂隙里漏进一线天光。
  陆寒听见墨青在喊什么,飞鸢在咳血,冷霜在重新调弦,可这些声音都像隔了层毛毡。
  他的视线只锁在剑心石上,看那道幽影慢慢抬起手,指尖几乎要触到石缝边缘。
  “你来得太慢了。”陆寒轻声说。
  黑衣童子的笑声混着剑鸣炸响。
  剑心石的裂缝突然迸出刺目金芒,黑衣童子的身影如墨色游鱼般从石中钻出来。
  他赤足踩在青灰色石面上,猩红瞳孔里流转着饥饿的光,仰头时嘴角咧到耳根:“好久没吃毒蛊了。”
  冷霜的琴“哐当”砸在地上。
  她踉跄后退,后腰重重撞在岩壁上,指尖还勾着半截崩断的琴弦。
  方才黑雾里啃噬心脉的蛊虫,此刻正顺着苏璃的袖管往外钻,泛着幽蓝的甲壳在金芒下泛着死灰。
  “你……你是残魂?”
  她声音发颤,突然想起幽冥宗典籍里记载的“锁魂石”,那些被封印千年的怨魂,会把活人的魂魄当蜜饯啃。
  黑衣童子歪了歪头,发间银铃轻响。
  他的影子突然暴涨,如一张巨网罩向冷霜。
  冷霜尖叫着去摸腰间的毒囊,却见那影子穿过她的手腕,直接攥住了她后颈。
  不是实体,是魂魄!
  她喉间发出非人的呜咽,瞳孔迅速涣散成灰白,整个人像被抽干水分的枯叶,眨眼间只剩具空壳瘫在地上。
  “好淡的蛊味。”
  黑衣童子舔了舔嘴唇,转身时发梢扫过陆寒手背。
  “早说让你早点放我出来,现在连血食都不新鲜。”
  话音未落,石穴顶部传来空气撕裂的尖啸。
  铁手狂僧如座黑塔砸落,双掌裹着罡风直取陆寒天灵盖,掌心的老茧泛着铁青色:“小崽子,别以为有点剑意就能横着走!”
  他袖口露出半截锁链,正是魔教“血煞堂”的标记。
  这老秃驴根本不是散修,早被幽冥宗用千年玄铁锁了魂魄当打手。
  陆寒的手指在剑柄上收紧。
  苏璃的体温还残留在他掌心,飞鸢的血还黏在他脸上,黑衣童子的气息像团火在他识海烧着。
  他仰头望进铁手狂僧的瞳孔,那里映着自己的倒影,眼底流转的七色光越来越亮。
  第七层“断我”剑意,他在药庐里偷偷练了七七四十九夜,连萧无尘都不知道他能引动七曜之力。
  “第七层·断我!”
  剑鸣如雷炸响。
  陆寒的剑离鞘三寸,无形剑气已先一步迸发。
  铁手狂僧的双掌在半空炸开血花,他瞪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那哪里是剑气,分明是把看不见的刀,正顺着他的经脉往上切!
  “你……你这剑意……”
  他踉跄后退,后背撞在剑心石上,整个人像被抽了筋骨的沙袋。
  “不可能……七曜剑意早该……”
  “早该失传?”
  陆寒握剑的手稳如磐石,七色光在他眼底凝成一轮小太阳。
  “我娘说,护道者的剑,从来不是用来失传的。”
  石穴突然安静下来。
  飞鸢的喘息声、铁手狂僧的痛哼、黑衣童子的舔唇声,都被这声“护道者”砸得粉碎。
  陆寒转头看向飞鸢,正撞进他泛红的眼。
  那道贯穿右肩的伤口还在冒血,却被飞鸢用染血的红绸死死勒住,他的嘴型分明在说“护道者血脉”,可陆寒还没来得及细想,头顶突然传来破空声。
  “够了!”
  萧无尘的声音像把淬了冰的剑,劈碎所有杂音。
  陆寒抬头,看见他踏在半空中,玄色道袍被罡风掀起,手中那柄跟随他三百年的“问心剑”正指着自己心口。
  剑身上的裂痕比前日更明显,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震裂的。
  “你果然也背叛了宗门。”
  陆寒冷笑,可话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
  他想起昨夜在演武场,萧无尘用剑鞘敲他后背时说“剑修的骨,断了也要立着”,想起三个月前他发着高烧,是萧无尘守在药庐外,用剑气逼退所有想探病的外门弟子。
  “我是为了保护你。”
  萧无尘的声音突然沙哑,像砂纸磨过生锈的剑。
  他的剑尖微微下垂,却仍指着陆寒的丹田。
  “但你必须死在这里。”
  陆寒的手指在剑柄上蜷成白爪。
  他能感觉到黑衣童子在身后扯他的衣角,能听见苏璃在不远处急促的呼吸,能闻到飞鸢血里混着的铁锈味。
  可这些都比不过萧无尘这句话,像盆冰水兜头浇下。
  “保护我?”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刺人的冰碴。
  “那你现在就动手,看是你的问心剑快,还是我的七曜剑意……”
  “小陆子……”
  飞鸢的低唤像根针,扎碎陆寒的话。
  他转头,看见飞鸢的手正往自己怀里摸,染血的红绸散落在地,露出腰间半块褪色的护道令。
  和陆寒从小戴在脖子上的那块,纹路严丝合缝。
  飞鸢的手指终于摸到了什么,他强撑着坐起来,血从指缝里漏下来,在青石板上洇出朵红梅:“这是……当年你娘……”
  “飞鸢!”
  萧无尘突然大喝,问心剑的剑尖剧烈震颤。
  “别告诉他!”
  飞鸢却笑了,笑得咳出血:“老萧,你护了他三年,总得让他知道……”
  他的手突然抓住陆寒的手腕,将一枚温热的玉简塞进他掌心。
  那玉简上刻着“护道”二字,纹路和陆寒脖子上的护道令一模一样。
  飞鸢的手指渐渐凉下去,最后轻轻碰了碰陆寒的手背:“你娘说……护道者的剑……要……”
  “飞鸢!”
  陆寒跪在地上,攥紧那枚玉简。
  他能感觉到飞鸢的体温在流逝,像团将熄的火。
  萧无尘的身影在他眼前模糊成一片玄色,问心剑的剑鸣还在耳边炸响,黑衣童子的手按在他后颈,传来诡异的温暖。
  “他死了。”
  黑衣童子的声音突然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