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从无敌剑意开始 第103节
  是方才从飞鸢尸体旁捡的。
  “既然他们要演戏......”
  他对着山雾轻声说,声音被风卷散。
  “那便陪他们唱完这出。”
  崖底传来夜枭的啼鸣,像极了冷霜被拖走时的笑声。
  陆寒摸出怀里的铁剑,指腹划过剑脊的裂痕。
  那是今早替铁匠铺老周打铁时崩的。
  此刻剑身上却凝着一层薄霜,像极了某种即将破土的锋芒。
  陆寒推开门时,烛火在穿堂风里晃了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泥墙上。
  他轻手轻脚把苏璃放在竹榻上,指尖刚要抽离,却被她无意识攥住袖口。
  像只濒死的蝶,用最后一丝力气攀住救命的枝桠。
  “烧得更厉害了。”
  他低咒一声,从怀中摸出个青瓷小瓶。
  那是方才路过药庐时顺来的退热丹,瓶身还沾着他掌心的汗。
  倒出两粒药,他托着苏璃后颈要喂,却见她睫毛颤了颤,眼尾还凝着未干的血珠。
  “寒...哥哥。”
  她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
  “我睡了多久?”
  陆寒的喉结动了动。
  三个月前在破庙初见时,她也是这样烧得迷糊,把他错认成小时候救过她的人。
  那时他只是个举不起百斤铁锤的学徒,现在却要护着个浑身是毒的姑娘,对抗整个藏在阴影里的局。
  “刚半个时辰。”
  他撒了谎,将药丸塞进她口中。
  “冷霜的话你听见多少?”
  苏璃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抠了抠,像是要确认他还在。
  “锁魂蛊...护道者血脉。”
  她闭了闭眼。
  “原来我娘临死前说的‘血脉诅咒’,是这个意思。”
  陆寒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想起白日里在铁匠铺,老周拍着他肩膀说“小陆这手淬火功夫,比我当年还稳”,想起昨日替邻家阿婆修漏雨的瓦罐,想起所有他以为能握在手里的平凡。
  原来都是假象。
  那些在锻铁炉前挥汗的日子,不过是有人替他挡住了刀光剑影。
  “他们要的是剑心石和你的血。”
  他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所以从明天起,你去查冷霜的底细。
  她身上的金步摇是南疆样式,毒蛊手法带幽冥宗暗桩的标记,但方才提到‘秦昭说的没错’。”
  他顿了顿。
  “秦昭不可能知道护道者血脉的事,除非...”
  “除非他背后还有人。”
  苏璃接得极快,烧得泛红的眼底突然亮起冷光,像被雪覆盖的刀锋。
  她抓住他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你要去会的‘幕后之人’,是不是和当年灭我满门的是同一拨?”
  陆寒没有回答。
  他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三更了。
  “睡吧。明天我去药王谷取解药,顺便查查当年护道者的旧档。”
  苏璃的手指慢慢松开。
  她盯着他腰间半枚护道令牌,突然笑了:“寒哥哥说谎时,耳尖会发红。”
  陆寒的耳尖确实在发烫。
  他转身要走,却听见她极低的呢喃:“要是...我也是他们的棋子怎么办?”
  他的脚步顿住。
  月光从窗纸破洞漏进来,在地上织出蛛网似的光。
  他没有回头,只说:“那便把棋盘掀了。”
  后半夜的风裹着露水打湿窗棂时,陆寒正借着月光擦拭铁剑。
  剑脊的裂痕在他掌心划出血珠,却让他清醒。
  痛觉比任何丹药都有效。
  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猫踩着青瓦,又像雪落枯枝。
  他握紧剑柄,却没动。
  来者的气息太熟悉:清苦的松香混着剑穗上的沉水香,是萧无尘。
  门枢“吱呀”响了半寸,又被轻轻掩上。
  陆寒听见指节抵在门板上的闷响,像在犹豫要不要叩门。
  然后是一声极轻的叹息,脚步声渐远,往演武场方向去了。
  他摸了摸腰间的护道令牌。
  萧无尘的玄铁剑今日坠地时,他瞥见剑鞘内侧刻着半枚同样的印记。
  和他捡的这枚能严丝合缝拼起来。
  “他果然知道些什么。”
  陆寒对着空无一人的窗外低语。
  “但他不敢说。”
  更梆子敲过四下时,窗台上突然传来“笃”的一声。
  陆寒反手抄起铁剑,却见一片银杏叶贴在窗纸上,叶梗系着个蜡丸。
  他挑开窗闩,叶尖的露水落进掌心。
  凉的,带着后山松林的味道。
  蜡丸里是张薄如蝉翼的纸,墨迹未干:“若想知真相,午夜三更,后山禁地见。”
  落款的印章模糊,却让他心口一紧。
  那纹路,和剑心石里偶尔闪过的光影一模一样。
  “护道令...”
  他捏着纸的手指发颤。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和昨日崖底那声像极了。
  苏璃在榻上翻了个身,轻声喊他的名字。
  陆寒把密信塞进衣襟最里层,摸了摸她发烫的额头。
  月光透过窗纸,在他脸上割出明暗交界线,像把未出鞘的剑。
  后山禁地的守阵今晚格外安静。
  陆寒站在禁碑前,指尖触到碑上“违者魂消”的刻痕,突然听见风里飘来一丝熟悉的琴音。
  是冷霜常用的《离魂引》。
  他握紧铁剑,迈进了被雾霭笼罩的林子。
  黑暗中,有个声音轻轻笑了。
  第67章 禁地之下,是谁的过去?
  后山禁地的雾比往年更重。
  陆寒的鞋尖刚碾过禁碑前的青苔,潮湿的雾气便漫进衣领,顺着脊椎爬成一片冷意。
  他摸了摸腰间护道令,那枚铁牌竟也跟着发烫,像在回应他擂鼓般的心跳。
  琴音就是这时候钻入耳膜的。
  清冽如冰锥划过玉盘,是冷霜常用的《离魂引》。
  那姑娘上月才被执法堂以私通魔教的罪名杖责,此刻她的琴怎么会出现在禁地?
  陆寒的指节在剑柄上绷成青白,突然听见头顶传来枯枝断裂的轻响。
  “你还记得我吗?”
  声音从树顶的雾里坠下,像片沾了水的羽毛,却让陆寒的后颈炸开一层鸡皮疙瘩。
  他旋身挥剑,铁剑擦着一道黑影的衣角劈在树干上,木屑飞溅间,个穿玄色短打的童子从树冠跃下,嘴角挂着讥诮的笑:“急什么?他当然不记得你,毕竟你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