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从无敌剑意开始 第12节
  “我只是想...”
  他低头盯着地上的木剑。
  “想弄明白,为什么剑会认我,为什么那道纹...”
  林婉儿突然握住他的手。
  她的掌心有常年捣药留下的薄茧,此刻却暖得惊人:“你不需要急着弄明白。”
  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月光。
  “我在玄天山七年,见过太多人急着证道,最后都走火入魔了。”
  她指腹擦过他手腕的血痕,从袖中摸出个小玉瓶。
  “先处理伤口。”
  药粉撒在伤口上,凉丝丝的。
  远处巡山长老的脚步声渐远,大概是去查其他动静了。
  林婉儿帮他系好道袍袖口,发梢扫过他手背:“下次再乱来,我就...我就把你锁在药庐里捣三个月药。”
  陆寒突然笑了。
  他望着她被月光染成银白的发顶,突然觉得胸口的剑纹没那么烫了。
  或许正如她说的,有些事不必急着揭开。
  至少此刻,他不是被上古剑意选中的“吾主”,只是个有姑娘愿意陪他蹲在废院子里治伤的外门弟子。
  “走了。”
  林婉儿拽他起来。
  “再晚些,门房该锁山门了。”
  两人踩着月光往回走时,没人注意到断墙后的灌木丛里,有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
  赵云山摸了摸被陆寒上次比试时打裂的护心镜,指尖掐进掌心:“好个陆寒,私练禁术还勾搭上药王谷的弃徒...这状,我告定了。”
  子时三刻,玄天山执事堂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灯纸被吹得噼啪作响。
  赵云山缩着脖子站在廊下,指节叩了三次雕花木门,才听见里头传来一声“进”。
  门开的瞬间,他打了个寒颤。
  周衡正坐在案后拨弄算筹,烛火映得他眼角细纹像刀刻的,连抬眼的动作都带着股冷意:“赵外门,深更半夜来执事堂,可是抓到什么违规的?”
  赵云山喉结滚动两下,把袖中攥皱的纸条抖开:“启禀长老,陆寒那厮犯了大禁!今夜在后山废院私练御剑术,剑气冲霄惊飞夜鸦,末学亲眼所见!”
  他特意加重“私练”二字,又补了句:“他才炼气九层,按《玄天山规》,外门弟子未筑基不得触碰御剑术,这是明文禁止的!”
  周衡的手指停在算筹上。
  他记得陆寒,三个月前外门大比时以木剑破了赵云山的青锋剑,当时他便留意过这小子。
  根骨不过中上,却有股子狠劲。
  此刻听了状告,他反而笑了:“你说他私练,可有凭证?”
  “凭证?”
  赵云山急得额头冒汗。
  “末学亲眼见他引动剑气,还有那柄木剑...对了!他手腕被剑划伤,血滴在砖缝里冒青烟!这分明是妖术!”
  周衡的瞳孔微微收缩。
  青烟?
  他想起三日前杂役库的记录。
  陆寒借了柄最普通的松纹木剑,今日归还时剑身上竟有淡青纹路。
  当时他只当是巧合,如今听赵云山这么说...
  “你且下去。”
  周衡将纸条压在镇纸下。
  “明日我自会查。”
  赵云山还想再说,见周衡已经低头拨算筹,只得咬着牙退出门去。
  门扉合上的刹那,周衡抬手指了指梁上,暗处便有黑影掠过屋檐。
  他派了最稳妥的暗卫,去查陆寒这月所有动向:药庐的丹方、杂役房的借物、甚至昨日在食堂打了几碗饭。
  次日卯时,晨雾未散。
  陆寒正蹲在院门口劈柴,听见脚步声抬头,便见周衡负手立在青石板上,玄色道袍沾着露水,像片沉在雾里的墨。
  “陆寒。”
  周衡的声音比晨雾还凉。
  “随我去剑碑阁。”
  “剑碑阁?”
  陆寒放下斧头,掌心还沾着木屑。
  那是玄天山最古老的地方,藏着历代剑修的感悟石碑,连内门弟子都极少能进。
  他扫了眼屋内——林婉儿的药篓还搁在案头,昨日她留的半块桂花糕用布包着。
  “长老,这是?”
  “你前日借的《玄天剑诀》,我瞧着你练得用心。”
  周衡指节叩了叩腰间玉牌。
  “剑碑阁的古剑意,或许能助你参悟。”
  陆寒皱眉。
  他分明记得前日还书时,执事堂的小师弟说“周长老亲自批的借阅”,此刻突然被邀去剑碑阁,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周衡是执事长老,他一个外门弟子如何能拒?
  “我去拿件干净道袍。”
  他转身要进屋,却见林婉儿从巷口跑来,发间青玉簪晃得人眼晕:“陆师弟!”
  她喘着气,手里攥着个小布包。
  “我熬了参汤...周长老?”
  “林姑娘。”
  周衡颔首。
  “剑碑阁是我宗重地,闲杂人等不便入内。”
  林婉儿的手指捏紧布包,指节发白。
  她望着陆寒,欲言又止,末了只说:“小心行事。”
  声音轻得像落在他衣襟上的晨露。
  陆寒跟着周衡穿过三条回廊时,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他想起昨夜剑纹发烫时,脑海里闪过的碎片。
  断剑、血月、还有个沙哑的声音喊“吾主”。
  此刻离剑碑阁越近,那凉意越盛,连心跳都快了几分。
  剑碑阁的门是两扇青铜铸的,刻着云纹剑痕。
  周衡推开门,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阁内三十余块石碑呈北斗状排列,最中央的那块最高,碑身布满蛛网,却有半块巴掌大的地方被擦得发亮。
  像是常有人触碰。
  “随便看。”
  周衡背着手站在门口。
  “若有感应,便告诉我。”
  陆寒绕着石碑转了两圈。
  前几块都是筑基期修士的感悟,灵力波动温和,他摸上去只觉手凉。
  走到第七块时,他的脚步顿住。
  这块碑比其他的矮半尺,碑身刻着的不是剑招,而是密密麻麻的古篆,内容他看不懂,却觉得那些字像活的,在他眼底游来游去。
  更奇的是,他胸口的剑纹开始发烫,顺着血脉往指尖钻。
  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指尖刚触到碑面,整座阁楼便震了震。
  “嗤——”
  石碑表面的灰尘簌簌掉落,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石质。
  一道淡金色的光从碑底升起,沿着刻痕流转,最后在半空凝成一柄半透明的剑影。
  剑影嗡鸣着转了个圈,突然指向陆寒眉心,声音像锈剑擦过石面:“终于等到你了,主人。”
  陆寒后退半步,后背撞在另一块石碑上。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能感觉到掌心被碑面硌出的疼,能闻到剑影里散出的铁锈味。
  那是血的味道。
  周衡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却盯着那柄剑影,喉头发紧:“你...是谁?”
  剑影没有回答,只是更凑近了些。
  陆寒看见剑身上浮起和自己胸口一样的纹路,看见剑柄处刻着两个古字,却怎么也认不清。
  直到周衡的手搭在他肩上,那光突然暗了,剑影“叮”地碎成星子,消失在晨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