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决定 第84节
  正是甜品店忙碌的时候,曹曼丽挑起整个重担,她大学学的就是传媒,互联网玩的比mcn公司还要灵活。
  任舒用温度计量了后,外卖点了药,不想晚上出去,想第二天再去医院。
  更何况别人都说,感冒是不需要医治就可以好的病。
  捂紧被子刚躺好,手机亮了一下,她几乎把自己裹成茧,希望能发一发汗。
  于是只能艰难够着手机。
  是前两天定做蛋糕的顾客的微信消息。
  【老板,蛋糕还没做好吧?可以在这个位置写上一个字母吗?damien27hb,用黑巧就可以。】
  任舒头晕脑胀,卧室里没开灯,屏幕灯光刺得眼睛泛红流眼泪,她捧着手机出神地盯着这条消息,脑海里像是无数条丝线在疯狂抽离,又疯狂扭曲,绷得她无法呼吸,每一个细胞都被绞杀。
  任舒看过厍凌的电脑,还记得他的英文名。
  而后因好奇在搜索引擎搜索过,damien,源自希腊语,意为驯服。或许只是随便取的,毕竟实在不像他,或许也有其他她并不知道的故事。
  【可以的。】她发虚着回复,混沌的大脑容不得她思考什么。
  迷迷糊糊蜷缩着睡着,几个小时后任舒又接到厍凌的电话,问她现在在哪。
  任舒看了一眼时间,刚睡醒大脑还空了一秒,浑身都是汗:“我在家。”
  厍凌:“声音怎么了?”
  任舒才清了清嗓子,打开卧室灯,坐起身摸了摸额头,已经退烧了。
  “有些感冒了。”
  厍凌是前天回来的,看任舒忙,没有联系。
  刚从项目酒局下来,厍凌喝了不少酒,眼角眉梢泛红,呼吸都变得很重。
  一个拟人化推理逻辑引擎,项目将并入国资平台联合开发,项目组进入评估团队控股比例的谈判环节,对方表面客气,却一直在拖延流程。
  林鸣谦私底下查了查对方的底细,说是跟崔家关系很好,厍凌瞬间想起了邵克,林鸣谦去了他的局,喝的差点胃出血都没放人,仗着岳父崔家在北京的身份肆意妄为,自然记着厍凌在项目期间的薄待跟那天庆功宴放了他鸽子。
  司机看他脸色有些苍白的样子,问:“厍总,要不要去医院?”
  厍凌连续出差一周,作息颠倒饮食不规律,应酬下来感觉浑身都在灼烧。
  “不用,我没事。”
  他低下头,呼吸声震荡着脑子,晃神间给任舒打了个电话。
  听到她的声音,又问:“我去找你吗。”
  任舒还有些愣怔,随后又看了一眼时间。
  “你出差回来了吗?”
  “嗯。”
  “那……好。”
  任舒下意识以为他想上楼,洗完澡出来收到他说到了的消息,就给他发了门牌号。
  厍凌盯着门牌号顿了一下,在小区门口推车门下车,暮色拉下,夜风习习,天空月亮轻盈而剔透。
  他把外套跟手机随手扔在了车内,单手推上车门,转身平稳住脚步往小区里面走。
  身后司机以为他忘了拿,还眼疾手快朗声喊:“厍总!您的手机。”
  厍凌头也没回,冷恹的声调显得不管不顾似的,说:“放那吧。”
  第48章 泛红
  她住那栋临街, 一梯两户,厍凌就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开下门。”
  任舒穿着睡衣打开门探出头,看到穿着黑衬衫的厍凌, 让他进来后又关上门。
  对厍凌来说一切住处不过是房子,即便是温哥华的房子对他而言也不过一个住所, 一个存放东西暂时歇脚的建筑物, 但任舒的房间不是,很有生活气息,站在门口时厍凌还是第一次产生一份迟钝。
  进去之后, 在一瞬间, 他所有工作上的疲惫似乎都被彻底抚平。
  厍凌很少有厌恶接连不断工作的时候, 几乎侵占掉他的所有时间,乏味又无趣。
  厍凌扫了一眼她家,客厅不大, 被打理得干净整洁, 墙壁上有一个拍立得墙, 挂了许多拍立得相片跟撕拉片,都是任舒跟她室友的一起拍的。
  厍凌把其中一张单人照取下来,照片中任舒手里拿了一根苹果味真知棒, 偏马尾,浅蓝色翻领短袖,手臂上绑了白色绷带护腕, 一双眼澄澈生动, 看照片大概是她大学刚毕业时拍摄的,上面用黑色记号笔写了日期,以及青春万岁四个字。
  厍凌脑子还有些昏沉,顺手把照片揣进口袋时才停了一秒, 随后也没拿出来重新挂上。
  他拿了就是他的。
  转头看到桌面放了紫色的插花,桌布也是紫色小碎花,整个空间给人一种静雅宁静的舒适感。
  有两个卧室,另一个卧室关着门。
  任舒给他倒了水,注意到他的眼神才说:“室友搬走了,里面放的杂物。”
  任舒莫名觉得原本开阔的客厅因他的存在而变得狭小起来。
  “你喝水吗?你是不是喝酒了?”
  他脸色看上去很差,眼角却殷红。
  身上也带有浅淡酒气。
  厍凌“嗯”了一声,走过去接过那杯水,没喝,又倏然伸出手腕摸了摸她的额头。
  他的手掌也很热。
  任舒往后躲:“我吃过药了,不烧了。”
  就是有些晕。
  “我能洗澡吗?”厍凌感觉身上极其难闻。
  任舒点了点头说:“去我房间洗吧。”
  任舒还把之前从厍凌衣柜里拿走的衬衫给他翻了出来。
  她脑袋太沉,大概最近过得太累,身体有些垮,不知不觉听着浴室的洗澡声开始犯困。
  室内灯光太亮,任舒就用手指捂着眼睛睡。
  厍凌洗完澡看了一眼浴室的喷洒,盯着给人卸下来重新拧紧装好,身上又弄了一身水,在安静逼仄的空间显得清凉。
  出来后任舒已经睡着了,厍凌看到床头柜里有体温枪,坐床边给她量了一下,看到体温恢复正常才松开眉头。
  洗完澡后胃里也像什么在灼烧,嗓子涩的干疼,他上床跟她睡在一起,伸手把人拖过来扣进怀里,任舒推嚷了一下。
  厍凌低头把人抱在怀里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
  窗外安静,隔着玻璃窗有一轮皎洁明月。
  厍凌疲惫的精神在这一刻彻底放松,感觉到怀里均匀安静的呼吸声,也跟着沉入梦乡。
  半夜厍凌醒来去洗手间吐,浴室开着昏黄的灯光,厍凌低眸看到马桶里吐出了血,洗了把脸漱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惨白的脸色。
  林鸣谦最近请了两天假,说要陪明灿去马代过生日,没人挡酒厍凌就要自己来,应酬不能驳合作方的面子,对方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沉迷酒桌文化,厍凌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几杯。
  他俩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吵架,林鸣谦每次都低头。
  有时厍凌都不知道林鸣谦为什么要结婚。
  林鸣谦倒是骂骂咧咧:“还不是她带朋友去one遇到了沈时微,我就说你那酒吧只适合单身人群去。”
  沈时微是那个跟他相爱了五年的前女友,这个月从纽约回国发展。
  从卫生间出来,又摸到任舒骤然的高烧。
  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厍凌拿任舒手机打了电话让私人医生过来,等医生时就坐在床边,看任舒闭着眼睡得很沉,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鼻翼上冒出很多细密汗水。
  他抽了桌边纸巾一点点给她擦掉,手指碰到了她的脸颊,他身上冒冷汗,手指也冰凉,任舒无意识地把脸往冰的地方贴。
  厍凌眼前发晕,手掌蹭着床面,把手放在她脸颊上给她缓解热意。
  那热度却像是隔挡在皮肤表面似的,没有丝毫沁入能够缓解浑身冷意。
  医生姗姗来迟,检查后在家给她吊了瓶,只在手背上扎针时任舒皱了下眉,全程没有醒。
  厍凌站在旁边盯着药水从里面往她手背注入。
  折腾到了天空泛白。
  私人医生又看向厍凌不正常的脸色,十分担忧地说:“厍先生,您胃不好,还是少喝酒为好,我带了您经常吃的胃药。”
  “嗯,谢谢。”
  厍凌不喜欢去医院,私人医生习惯性带着他的胃药,给厍凌简单检查,离开前还叮嘱他最好也去医院吊瓶。
  他吃了两颗后,坐在床边给任舒调慢了药水注入速率。
  目光又落在窗外,她房间有个阳台,但不朝阳,只能看到天色由沉蓝逐渐泛起鱼肚白。
  厍凌此时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情绪,她每天早起,无数次看到过这样的光亮升起又落下。
  起身在她家转了一圈,又看了一眼她床头的书跟小兔子玩偶,桌面放了一个手账本,不过很久没更新。
  他去了趟厨房,煮了份白粥的功夫,任舒就把手背针给拔了站在了厨房门口。
  “你还会煮粥?”任舒清晨的声音有些沙哑清软,身上穿着睡衣,脸颊白皙透红,头发太多有些炸毛。
  清晨的厨房冷冽又太暗,开了并不是很亮的灯,给门口女人照射下很浅的一道影子。
  厍凌扫了她一眼:“我又不蠢。”
  任舒沉默两秒,好吧。
  “你输完了吗?”
  任舒点点头:“还剩下一点。”
  手背很痛。
  她走过去,厍凌给她盛了小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