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力法则 第15节
  乔岭也不多问,一副给足解释的空间的样子,这人却更加解释不清,紧张得连抽了三张纸去擦额头上的汗。
  过了一会儿。
  赵予维轻声叫乔岭:“老大?”
  乔岭扭头看着她。
  她侧了侧身子把半块背朝向他:“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流血了。”
  她穿着件滑软的衬衫,被打湿的料子稀释了流出来的鲜血,乌七八糟地贴着她的背,肩甲骨附近还插着块碎玻璃,看得乔岭倒抽了一口气。
  第10章
  高铁站是不能去了,汽车转道去了医院。
  医生见到赵予维时先叹了一句“哎哟喂”:“怎么弄的?”
  赵予维说:“鱼缸碎了,玻璃片扎的。”
  医生张罗乔岭和酒店方那人:“你们先出去,得脱衣服呢。”又问,“谁是家属啊?”
  赵予维震惊,也没觉得有多疼啊,还得做手术吗。
  她问医生:“还需要家属吗?”
  医生指指她的衣服:“不得换身衣服啊?谁替你拿去啊?”
  她衣服在汽车后备箱的行李箱里放着。
  乔岭:“我去吧。”
  等他拿了衣服回来,医生正在帮赵予维处理伤口。
  他敲了敲闭住的门,护士开了道门缝从他手里拿了衣服:“一会儿可哄着吧,疼得快哭了。”
  乔岭没说话,就跟门口站着。酒店陪同那人招呼他往墙边的排椅上坐下,他也不坐。
  过了一会儿,赵予维出来了。她换了身干净衣服,因为人瘦,那衣服又挺宽松,伤口在里面包着,外面看不出来异常。
  “没事儿。”她说,“小伤。”
  护士:“那也得注意,按时换药别碰水。”
  她说好。
  乔岭拎起排椅上的包,被陪同的人抢过去:“我来吧。”
  乔岭由他去了,道:“我去趟卫生间。”
  等他再从卫生间回来时,赵予维冲他抬起手中的塑料袋,笑嘻嘻道:“老大你看。”
  她拎着的那只塑料袋顶端打了个结,袋肚盛了鼓鼓的水,水里游着一条指头长的小金鱼。
  “哪儿来的?”
  “酒店大堂捡的。”
  鱼缸被砸碎的那会儿酒店大堂乱成一片,她和乔岭离开的过程并不十分顺利。酒店方一面要应付持棍闯入的那一拨人,另一面又要稳住情绪和乔岭交涉。
  赵予维躲避他们乱砸东西的途中险些被绊倒两回,第一回脚下就躺着一条金鱼,她跨过去了,第二回跟前又是一条,个头比先前那只小点儿,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乔岭办公室养的那几条鱼,便捡起来放进先前用来装三明治的塑料袋里,又一边跟随乔岭往外走一边往袋子里倒了没喝完的纯净水。
  先前很乱乔岭没注意到这条鱼,刚才注意力在她受的伤,也没留意到。
  这回看见了,他问她:“想养?”
  赵予维说:“都救下了。”
  一条鱼而已,养不养的他没什么意见,但:“过不了安检吧。”
  赵予维才想起来安检的事儿,失望地“啊”了一声。
  那个酒店派来送他们的人听到这儿,眼睛不由得变亮了。
  赵予维在急诊室里包扎的时候他一直试图把酒店的骚乱解释得更合理一些。
  但乔岭只是安静地听着,直到他甩出第三套说辞,乔岭终于开口:“安静会儿。”
  他口气淡淡的,不怒自威的低气压让这人大脑一片空白,瞬间闭上了嘴。
  本来解释不清就让他焦头烂额,乔岭这态度更让他焦头烂额,急诊室里还坐着个因为这场骚乱受了伤的人,他感觉自己的额头已经烂到顶了。
  但是现在挽救的机会来了。
  “天津离得也不远,不如我们开车送你们回去吧,赵女士背上有伤,坐高铁不方便,车里宽敞能休息,这条鱼也不用过安检了,还能带回去养着。”他说。
  乔岭看了看赵予维,赵予维看着塑料袋里的鱼。
  “走吧。”乔岭道。
  “诶!好嘞!”那人从赵予维手里接过袋子,“我来吧,咱去超市买个容器,把它放进去,不然缺氧。”
  回去的路上司机开着车,这人就在副驾驶坐着,两只手捧着个装了条小金鱼的玻璃汤盆。
  这是台七座商务车,第二排的赵予维和乔岭一人一个座儿。
  赵予维把靠背往下放了放,再把脚垫升起来,她面朝车窗往椅子上侧躺着,倒也不影响背上的伤。
  过了一会儿,乔岭看她肩膀有规律地小幅度起伏着。
  “赵予维。”他叫她。
  赵予维扭头。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看:“哭了?”
  “……”
  她只是困了,且睡着了,他怎么还把她叫醒问她是不是哭了?大概是睡了一会儿刚睁开眼,眼睛有点儿红吧,她想。
  “没啊。”
  “不疼?”他又问。
  确实不怎么疼,尤其睡着了更不怎么疼了,但这种机会怎能浪费。
  “疼啊,可疼了。”她皱了下眉说。
  乔岭:“想哭就哭吧,女孩儿哭一哭不丢人。”
  赵予维:“……”
  他说着递给她一块巧克力和一盒酸奶,这是刚才去超市给鱼买容器时一并买的。
  赵予维看了看那盒酸奶,是苹果味的。
  他这是以为她会疼的哭,专门买了零食哄她呢。赵予维心里是高兴的,没想到这些幼稚的玩意儿有一天也会这么管用。
  她皱着眉很痛苦地说了声谢谢老大,扭过头继续面朝着车窗,一副疼得厉害的模样。
  回去之后她买了只小鱼缸把那条金鱼养起来,就挨着那颗熟鸡蛋放着,还像蹭乔岭的茶叶一样老去蹭他的鱼食。
  又过了两天,她听说和天津谈好的合作取消了。
  她心中咯噔一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敲响了乔岭办公室的门。
  乔岭看见是她,朝窗台下的鱼食抬了抬下巴:“自己拿。”
  “不是。”她说,“我听说和天津的合作取消了?”
  乔岭“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她迟疑了几秒,问:“是因为……我吗?”
  最后俩字说得并不清晰,囫囵着滚过去的。
  乔岭眼睛里挂着点笑,一副没听清的样子问道:“什么?”
  “没什么。”她又答得清晰。
  “东子查清了,那酒店涉黑,还有几百万的债务,不能合作。背调这块儿我已经让他去联系尽调公司了,以后会杜绝这种事儿。”乔岭说。
  “……”果然是她狭隘了,同时她又恍然大悟,“那天忽然冲进酒店的那帮人和这有关?”
  乔岭点头。
  她想了想:“那我这还算工伤吗?”
  “算啊。”乔岭说,“该换药换药,该复查复查,一切费用公司承担。”
  “那要是留下后遗症一直好不了呢?”
  他带着点笑道:“玻璃扎肺里了一直好不了?”
  赵予维已熟悉他时不时地开这种玩笑。
  她据理力争:“我这可是工伤!”
  “养……”乔岭拖长了音调,带着点哄的意味,“一直好不了我就一直养。”
  他口气是惯有的轻淡缓慢,神态也很正常。
  但赵予维有点儿不好意思:“你养什么……”
  “公司不是我的啊,公司养你不等于我养你?”
  一句话激励得她临走前又顺了一包鱼食。
  这次受伤最终还是在背上留了道浅浅的疤痕,指甲盖儿大小,弯弯的轻微突起,就像个月牙。她让李思璐帮她拍照,还把照片发了朋友圈,附了几个文字叫深刻的记忆。
  公司的人都给她点赞,小陈还留评【战斗的勋章】
  发完之后她问李思璐:“这管用吗?”
  李思璐信誓旦旦地说包管用。
  李思璐身高一米七,留着披肩直发,脸小,五官轮廓分明。她性格飒爽,是那种不说话冷冰冰但接触起来很暖心的女性。她和赵予维是高中同学,俩人是多年的好朋友。关于乔岭的事儿,赵予维都在不同的心境下分批次全部告诉她了。
  李思璐是赞成她试试的:“长得帅,高,身材好,又温柔,又细心,为什么不试试?”
  但赵予维觉得李思璐的方法也不太靠谱,按她的思路,乔岭不一定会点赞这条朋友圈,但一定会在看见这条动态后发来慰问。
  结果并没有,凌晨三点赵予维起床上厕所时还看了一眼手机,毫无乔岭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