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做好事不留名的林姝荑坐在外面,所以乔钰进去时需要林姝荑站起来给她让位置。
林姝荑比乔钰高一些,乔钰进去的时候,眼睛正好路过她的锁骨,她头发丝上的香气会钻进乔钰的鼻子里,把乔钰迷得昏头转向。
本来乔钰是想先忍两天的,她生怕把林姝荑吓跑了,但让一个话唠闭嘴和让一个饿死鬼不吃饭一样难。
“你要去厕所吗?”
“你这个笔是什么牌子的啊?看上去好好用!”
“中午要不要去七食堂吃饭?我的人脉告诉我今天七食堂有新菜品!”
……
林姝荑不仅不会和老师告状她话多,居然真的会回答她!
乔钰推荐的新菜品她会吃;乔钰问她的笔,她会给她买;乔钰想要她陪她上厕所,她也会去!
虽然林姝荑话不多,但是她句句有回应!
所以乔钰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班里的其他人觉得林姝荑是个怪人。
直到一次体育课,她因为晚上吃多了躲在厕所最后面的隔间里安静地释放。
“喂,你们有没有发现,班里的暴发户和那个假清高最近走得特别近?”
听着这个声音,乔钰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意识到她们在说的人是她和林姝荑。
“走得近就走得近呗,两个小可怜抱团取暖而已。”另一个接话的人满不在乎的语气,“假清高她妈最近又老是来我家,像来打秋风的穷亲戚,真的很少见到这种没眼力见的人了。”
“哈哈哈,假清高怎么不像她妈妈学学呢?她妈妈的嘴巴多会说啊。”
“人家是大小姐,才不会捧你臭脚呢……”
那些声音越来越远,乔钰没有勇气站出去说她们说得不对,更没有勇气去冲上去打她们一顿,她甚至在厕所多待了一会儿,确保她们都走远了才出来。
乔钰犹豫了好久,最后那节课她没有去找林姝荑。
当她趴在课桌上,发现林姝荑回来时给她买了热牛奶。
“肚子还不舒服吗?”林姝荑的声音明明和以前一样,“放在肚子上暖暖。”
乔钰突然好想哭啊。
她觉得自己没脸去见林姝荑就躲回教室,她以为自己不主动林姝荑就会意识到她有多差劲,就会不理她……
那天下午,林姝荑和乔钰翘课溜到了高一那边的教学楼,她们站在天台上吹着风。
乔钰在讲她的胆小,可林姝荑却夸她好聪明。
“哪里聪明了?”乔钰眼泪流了一脸,她那个时候是一头短发,风吹得她的头发都乱了,和泪水混在一起,一切都乱糟糟的,包括心里。
林姝荑用湿纸巾很有耐心地把她脸上那流不尽的泪水擦干净,她很认真地说:“聪明的人都不会逞一时英雄,你没被情绪主导,反而认真听完后还能全身而退,说明啊,我们小钰是能干大事的人。”
“能干什么大事?”乔钰吸吸鼻子。
林姝荑沉默片刻,开口:“嗯……适合去做狗仔。”
“噗——狗仔算什么干大事的人!”乔钰没忍住笑了出来,但很快就板起脸。
“怎么不算干大事?你要是成为了金牌狗仔,那你的一篇报道,不得让整个娱乐圈抖一抖?”林姝荑有理有据。
乔钰眼睛一亮,拉着林姝荑的胳膊晃个不停:“那你当明星吧!你这么漂亮,当个花瓶也能火,到时候我就专门报道你,大家一起挣钱。”
“好啊。”
不过,最后她们的结局是林姝荑出国留学念金融,乔钰在国内一个普本学服装设计。
谁都没有再提起那段没那么快乐的时光里,给彼此胡乱找的那些盼头。
*
乔钰在三十岁的时候怀孕了。
比她原定计划的时间晚了很久。
林姝荑本来在国外忙工作,听说她怀孕了,立刻赶回来,第一个报名当干妈。
乔钰说:“就算你赶不回来,这个位置也非你莫属。”
幸运的是,乔钰整个孕期没有孕吐,就是什么都想吃。
不过因为怀孕,乔钰被激素影响,暂时对夜生活失去了兴趣。
乔钰在家里闲得无聊,知道林姝荑接下来要去四川出差,她想到那红彤彤的辣椒,嘴巴里的口水开始分泌,她想吃火锅了。
乔钰和林姝荑去四川的时候,她的肚子还不太显怀,可林姝荑还是特别小心。
不仅在路上处处护着她,到了酒店,林姝荑还细心地把房间里的家具边角都包上了,还铺上防滑垫,就怕乔钰大大咧咧的,不小心磕着碰着。
可能是孕妇的情绪比较敏感,乔钰看着林姝荑忙上忙下,眼泪刷一下就落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林姝荑跑过来抱着她,轻拍她的背。
乔钰哽咽着问她:“我跟你过来,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林姝荑:“……?”
“没有麻烦。”她大概知道乔钰在想什么,“我做这些我不觉得麻烦。”
乔钰瘪着嘴,大喊着:“等金瓜子出生了,我一定让它好好孝顺你。”
林姝荑哭笑不得:“金瓜子还没出生呢,它亲妈就给它揽了好多活了。”
大概是身上的“担子”太重,金瓜子比预产期早了半个月出生了。
是个超棒的小公主。
乔钰生金瓜子时有些困难,周斯竞当时是进了产房的,不知道他在里面看见了什么,出来后他就找到了谢攻玉,咨询了一下这位结扎前辈,趁着乔钰坐月子没需求,他利落地做了结扎手术。
他和乔钰有一个小孩子就够了。
林姝荑来的时候,金瓜子还在睡觉。
明明刚出生的小孩子还没长开,可林姝荑看着小床里的孩子,总觉得她像极了乔钰。
因为金瓜子这个小名,林姝荑给她送了一对金脚镯。
放在她旁边的时候,那个一直闭着眼睛的小孩突然笑了起来,林姝荑心头软软,摸了摸她的小手:“平安长大吧,金瓜子。”
第62章
谢之清小时候一直以为谢攻玉是妹妹。
爸爸妈妈去上班, 除了保姆阿姨外,他自认为他是谢攻玉最亲的人。
为了和小玉一刻也不分离,他曾在早上出发去幼儿园前,把睡着的小玉放在书包里。
不过他刚抱着书包下去, 就被人发现了, 大家把小玉从他身边夺走,又把空荡荡的书包还给他。
谢之清垂头看着书包, 只觉得很不高兴。
那是他的妹妹, 为什么不能和他一起去学校?
那他能不能在家, 也不去幼儿园了?
反正所有的小朋友都没有他妹妹可爱。
他的想法自然而然被驳回。
等到他又大了一些,知道谢攻玉是弟弟后,他曾短暂失落过几天, 不过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会在他回家后, 跌跌撞撞地欢迎哥哥回家。
谢攻玉说的第一句话是“哥哥”, 谢攻玉学走路是他教的,谢攻玉学骑车、学写字……都是他亲自带着的。
虽然谢之清只比谢攻玉大几岁,但他比弟弟早熟很多。
谢攻玉上小学后考了不及格, 爸爸妈妈怀疑谢攻玉的脑子没有发育完全, 可能是个弱智,想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智商。
只有谢之清坚持, 弟弟没问题, 不需要去医院。
那个时候谢攻玉有一半的时间都要待在医院, 对于谢攻玉而言, 在医院就意味着不舒服和打针,提到医院他的眼里迅速就会冒出眼泪。
哭得惨兮兮,又不知道出声。
谢之清那时学业压力已经有些重, 但这并不耽误他每天抽出一个小时辅导谢攻玉的功课。
再后来有段时间谢攻玉的身体差到无法去上学,谢家父母对他也不再有其他要求,只希望他能平安长大。
谢攻玉住院后,谢之清的空闲时间里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看他的病历。
不是任何人要求的,而是谢之清自发性地想要把一半的人生、生命奉献给弟弟。
他们的身上留着同样的血,他们是除了父母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他们永远割裂不开。
所以当谢之清彻底掌权后,身边有人开始说谢攻玉的闲话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暴怒。
“他怎么能配分一半股权呢?叔叔阿姨真是偏心。”
“幸亏谢叔叔还没糊涂,没把家业交到那个混子手里。”
“谢大哥,你要防着一点你弟弟啊,说不定他是狐狸装兔子,故意示弱呢。”
……
亲情和爱好像在所有人长大那一刻就开始往后挪,利益和金钱占了上风。
那次是谢之清第一次动手打人。
那些恶心的、令人厌烦的嘴巴和脸皮,让谢之清心理性不适,他慢条斯理地把手上肮脏的血污擦干净,手帕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还伴着一句话:“报警吧。”
“不、不用了。”谢之清动手有分寸,报警不仅会彻底得罪他,也讨不到多少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