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过了会,温书宜逐渐恢复神智,感觉到男人目光落在脸上。
  她突然有了预感——邵岑现在要对她说些很重要的话。
  沉默中。
  邵岑瞥着她:“我在过去很多年里,每次在人生的重要节点都会来一次,从高空坠落失重、如同生死的那个瞬间,我总想明白什么是想要的、必须的。”
  “我从前以漠视、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态度,看待身边人的分分合合,也曾傲慢地认为有关我人生的森林版图中,并不需要任何柔.软的鲜花。”
  “用最好土壤、水源、光照的一片土地,来建造一所精心呵护的花园,并打算付诸实行。”
  小姑娘对感情还有着最天真的期待。
  “这或许在我人生里,是最想不到、也是最简单的一个选择。”
  “这段关系如果往前迈一步,在未来我们将要共同负责对方的生老病死,在感情的排他性里达到种平衡,我们会是彼此唯一的伴侣,好的坏的一面都会展现,让步和妥协在所难免,需要考虑的事情和未来将遇到的挑战只多不少。”
  “书宜,唯一主导的决定权在你的手里。”
  温书宜握住了微颤的指尖。
  他在跟她谈论未来。
  她知道自己一向是鸵鸟心态,把自己缩在安全的区域,他们现在相敬如宾的氛围很好,好在让人不忍去破坏。
  就像是邵岑说的话一样,她甚至没办法去判断,这个“尝试”究竟是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如果在相处后,发现并不是对方所期待的那个人,如果在相处后产生失望又厌烦的情绪后,又该怎么办呢?
  所带来的消极和坏的后果,发生就会发生了,破裂、厌恶、失望的负面情绪,在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里,是不可逆的。
  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她甚至好像没有什么语言能形容此时的状态。
  可她也很清晰地知道——相敬如宾的状态和氛围很好,她已经不满足了。
  温书宜张了张唇:“阿岑,我想……”
  临到头,她才发现自己有多笨嘴拙舌,连句像样的话都开不了口。
  对视间,邵岑就明白小姑娘的回答:“如果我来换种说法,你愿意跟我培养感情么。”
  “做谈情说爱关系才会做的事儿。”
  做、谈、情、说、爱、关、系。
  才、会、做、的、事、儿。
  那些事吗?不同于相敬如宾的关系,他们今后会亲密无间,肌肤相亲。
  温书宜骤然又想到那个混乱又昏沉缠.吻的梦。
  脸颊腾地冒起了热度,她感觉要是有镜子能看到
  自己,肯定特别的红。
  邵岑瞥着这姑娘脸颊羞红,一副青涩、丝毫没有经验白纸似的模样。
  “不同意?”
  “嗯?”
  温书宜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阿岑,你抱下我……”
  话音刚落,随着道含混在喉间的笑,大掌扣住后腰,她被男人稳稳地、满怀地拥进了怀里。
  一时间,太阳暴晒的阳光气味,清冽的冷杉气息,有力强势的手掌,无一不昭示这个成年男人带给她的安全感。
  就像是在蹦极开始前她在害怕时,所得到的那个充满保护欲、毫无保留的拥抱。
  也就在蹦极时跳下爱琴海,不是所谓的吊桥效应,在相拥前,分明是她的心跳先响起。
  在那一刻的心悸骗不了人。
  这股陌生、又酸.胀的情绪在心头蔓延,二十二岁的人生中,可唯独这件事,没人去教她,没有准确的标准答案可以供她参考。
  期待、迷茫、欣喜、彷徨……所有混杂在一起、她还没能完全了解明白的情绪,温书宜在这个拥抱里只听到了隔着两片胸膛里的心跳声,鲜活又跃动,像是勇气的呼喊。
  温书宜眼睫颤了颤:“我愿意。”
  做出了选择后,情感成为天平两端倾注的砝码,好的坏的都是代价,成为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谁都不能确保这是个最好的选择,相应地,他们都知道这是个最值得的选择。
  温书宜从男人拥抱里起身,看着这双同时也在注视着她的深邃动人的眼眸。
  “邵老师。”
  她用着羞涩又青涩的目光,用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口吻说:“明天开始培养感情,还有做谈情说爱关系才会做的事情,请多指教。”
  在今后的余生,她会期待跟这个男人有怎样的故事呢?
  忐忑、又期待着。
  惴惴、又心生痒意着。
  她好像已经在期待明天的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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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邵老师成熟的点在于,在小温同学还在迷茫依赖和感情的时候,已经考虑到未来更深的方方面面的问题,把唯一的主导选择权交给她,保护家里姑娘对感情的天真,并打算付诸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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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经验
  清晨的临北城渐渐苏醒,高层住楼的主卧内光线昏暗,几近深夜。
  比床上依稀隆起的轮廓先醒来的是,是从没关严的深色窗帘处,溜进地板的一小条斜长晨光。
  床头柜上手机的闹铃响起,打破了昏暗中的一片寂静。
  温书宜睡眼惺忪地从床头坐起来,人是半醒困倦的,身体是疲惫的,精神却是异常亢奋的。
  ——“你愿意跟我培养感情么。”
  ——“做谈情说爱关系才会做的事儿。”
  坐在床头缓了会的温书宜,脑海里突然响起邵岑讲给她的那两句话。
  你、愿、意、跟、我、培、养、感、情、么。
  做、谈、情、说、爱、关、系、才、会、做、的、事、儿。
  很突然间,温书宜顿了下,捏了下自己的手臂,是疼的。
  所以昨天真的不是她做的一场梦?
  她是真的昨天被邵岑带去看完日出,又被带去爱琴海蹦极,之后确定好了要从今天开始一起培养感情吗?
  安静的主卧里,开着适宜温度的空调冷气,落在身上凉丝丝的。
  温书宜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唇角就漫过很轻浅的笑意,渐渐地扩散,像是湖面上被风吹皱涟漪的一池春水。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温书宜已经往后仰倒到了床上,用盖着的薄毯,将自己卷成块毛绒绒的小寿司,还拿抱着睡的软软抱枕盖住了脸颊。
  以此想挡住自己脸上的神情。
  完蛋。
  她真的好傻啊。
  她紧闭住双眼,做了最大没用抱枕谋杀自己的努力。
  还好邵岑看不到她这副没出息的模样。
  直到第二次闹钟响起的时候,温书宜才回过神,起身时,很轻地拍了拍脸颊。
  洗漱完,换好衣服,温书宜拧开卧室门把手的时候。
  在心里很郑重地提醒自己。
  培养感情的第一天,镇定些、从容些,不许幼稚了。
  要像个成熟、可靠的成年人。
  外头的天已经全亮了,客厅很亮堂,温书宜抬眼,一眼就看向餐桌旁的方向。
  男人白色衬衫被日光映亮,勾勒高大挺括的身形,袖扣和腕表被随意搭在旁边的高脚柜上,折射着冷光。
  薄薄的清晨光雾,渡过这张很有老电影质感的面容,眼眸深邃动人,挺鼻薄唇,侧脸的轮廓冷峻流畅。
  出神凝眸间。
  温书宜慢吞吞地挪步过去,椅子被手指拉过,在地板上发出“滋啦”一声。
  刚坐下,全姨给她端来了一碟蒸饺,笑了笑:“书宜,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大早就这么开心呀?”
  温书宜猝不及防听到这声,跟抬眸的男人对视了眼,眼睫可疑地微颤了下,微微偏着头:“昨晚睡得很好很舒服,没做梦。”
  “那怪不得。”全姨说,“睡好觉确实心情会很好。”
  听完,温书宜刚缓了口气。
  又听到特别状似不经意地说了句:“哎呀,我还以为是跟阿岑出去了两夜,过得特别开心呢。”
  温书宜拿筷子的手可疑顿了下,脸颊微微发热:“全姨,我朋友给我寄了些青团,你待会拿些回家,上次不是说你家女儿很爱吃嘛。”
  “谢谢书宜了。”全姨笑吟吟的,转而对邵岑说,“阿岑,还是你有福气,你看书宜又害羞了。”
  “那你跟阿岑出去这两天,开不开心?”
  温书宜实在是没想到全姨说番话,一时间能换了三次讲话的对象。
  这话可要怎么回啊。
  说不开心,违背自己的内心和良心,说开心,当着邵岑的面,也太不好意思了。
  在全姨目光的注视下,温书宜还是如实地说:“开心。”
  “开心,开心就好呀。”
  全姨大早助攻了波小夫妻,心满意足,脸上笑容愈浓,叮嘱道:“哎呀,时间到了,我该去插花了,你和阿岑吃完,不用管,等会我来收拾。”
  温书宜很乖地应了声。
  微仰着头的时候,几缕乌黑蓬松的发丝从耳后垂落,半遮住羞红的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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