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温书宜说:“我也不知道。”
“他说保密。”
温迎双伸手揉了揉猫咪后背蓬松柔顺的毛发,嘟囔了声:“真闷骚啊,这男人。”
抬眼,看到姐姐唇角很轻地微翘。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温迎双没说出口,这个她来临北前完全陌生的男人,会留心送一只姐姐喜欢的猫咪,能让人挤人的游乐场彻夜清场,也能在夜空为姐姐放一场她喜欢的专属烟花。
他对姐姐很好,姐姐在他身边也被照顾得很好,她不瞎,看得出来。
所以她也会尝试去接受和喜欢他的,像是接纳家人一样。
如果说来之前,她脑袋乱乱地想了很多很多,也顾虑了很多很多。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到现在,她好像真的找不到什么理由担心了。
脑袋被温柔揉了揉。
温书宜说:“再玩两盘吗?玩完应该烘干就好了。”
温迎双点了点头。
又含糊说了句:“我等会去道谢。”
温书宜没听清:“嗯?”
温迎双感觉自己太冲动了,可自己在姐姐面前说出口的话,硬着头皮也得认:“我、等、会、去、道、谢。”
温书宜微弯眼眸:“嗯。”
“其实是因为你们现在还不太熟,以后相处多了,就会发现他其实个温柔的人。”
温迎双含糊“嗯”了声,垂眸点了游戏开始的确定键。
忍不住疑惑地想,温柔这个形容词,难道其实还有她不知道的含义,是可以这样被用的吗?
四十分钟后,书房的门被敲了又敲。
就当温迎双逐渐疑惑的时候,看到落到脚边的阴影,扭头,果然看到身后立着的高大身影。
温迎双张了张唇,思考了近四十分钟的说辞,等到一朝要用到的时候,就很惨烈地卡壳了。
邵岑淡瞥了眼:“噎到了,就去喝水。”
“……”
温迎双本来没有噎到,这会是真的被噎到了,在转身跑走和硬着头皮之间,还是干巴巴说了句:“……谢谢你。”
由于太别别扭扭,反而听着像是蚊子在嗡嗡叫。
没人搭腔。
温迎双觉得太丢脸了,要不然就不说,要不然就好好说,总比卡在不上不下好。
邵岑口吻随常:“中岛台在相反方向,冰箱里有瓶装水。”
温迎双觉得就算她再蚊子叫,这个人也不至于是完全听不清吧。
如果能穿越回去刚刚,她要把那句“可是他人还挺好的”收回去,一点都不好,简直是恶劣至极。
真不知道姐姐怎么被蒙蔽的,竟然会用温柔形容他。
“谢谢你!”
正值青春期的少女,留下羞恼、又气鼓鼓的一句,就跑走了。
脚步声很快消失。
扶在书房把手上的修长指骨收回。
一分钟后。
躲在走廊角落偷看的温书宜,抱着怀里的猫咪,跟当面逮到她的男人对视。
“顺路?”
“嗯。”
温书宜说完,心想这句“嗯”得连她自己都不信,唇角很轻幅度地翘起。
“刚刚撒谎了。”
温书宜如实改口:“我就是跟过来看看情况。”
“还有一件事。”
“小书,来跟你的金主爸爸说声晚安。”
“金主爸爸。”
男人口吻几分意味不明地重复。
嘴说快了,温书宜微抿了下嘴唇,及时改口道:“是阿岑哥哥。”
没人说话。
温书宜看到男人颇为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这目光,有种说不上来的耐人寻味。
“占我便宜呢。”
温书宜被怀里猫咪拱了拱手指,鼻腔里溢出声很轻的:“嗯?”
她什么时候占他便宜了?
“小书是你闺女,管我叫哥。”
邵岑慢条斯理地说:“怎么?想当妈。”
“那你需要跟盛女士慎重商量下。”
“……?”
温书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称呼上犯的错误,脸颊微微发热:“我也没办法有你这么大的儿子啊。”
“当妈不成。”
邵岑口吻很淡:“开始嫌弃年纪大了。”
“……??”
她明明就没有这个意思。
“我没有嫌你年纪大。”
这是对她的无中生有的指控。
“行了,小正经,早点睡,在梦里消停点想当妈的念头。”
“我没有让小朋友当我妈的癖好。”
“……???”
温书宜微抿嘴唇:“小书,叫叔叔。”
她只是存着点赌气回击的心思,就一小点而已。
猫咪仰头,听话地细细喵了声。
邵岑稍稍俯身,指腹轻点了下鼻尖。
“行了,你爸听到了。”
温书宜幼稚了一小把,这会听了这话,也有些被逗笑地微扬唇角。
看来小书宝贝的金主爸爸,确实很在意自己的抚养权。
-
一连几天,家里两个大人都有工作。
温迎双自觉担起代养猫咪的责任,又有全姨陪同到处走走逛逛,姐姐不加班的晚上都会尽量陪她。
偶尔邵岑也在的晚上,她就会化身炯炯有神的审判者,借助逗猫猫的行为,其实在暗中窥探。
然后她发现——
反正明明都是毒舌,对她,跟对姐姐,就是不太一样。
尤其那语气那腔调那口吻,她说不上来到底是哪种感觉。
不过跟她想象中不一样,她那一向温柔好脾气、几乎没说过重话的姐姐,竟然会时不时语出惊人,刺人一句。
而被反击刺了一两句的男人,不恼,反而几不可察地微勾唇角。
看着还挺乐在其中……?
温迎双被自己荒谬的想法,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还是好好带猫吧。
这年头,还有这种奇怪的癖.好呢。
清澈单纯的青春期少女,小小的世界,遭受了大大的震撼。
而这几天里,温书宜大多时候都在开会和加班里度过,对接助理的活一连任,她的工作量有增无减。
玻璃窗外的黄昏漫天,温书宜出外勤回来,本以为难缠的工作,竟然完成得比预想中要快,她也提前回公司。
距离全组会议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被困在工位上一下午的石桃,刚从满桌文件里解放出来,看到温书宜放好包。
“书宜,等等我,我们去搞杯咖啡。”
温书宜等了她两分钟。
两分钟后,她们前往茶水间的方向,这个点办公室差不多是空的,大部分组员还在出外勤,一部分在小组会议里没出来。
走廊显得空旷又安静,路上没人说话,单纯是累的,在节省之后用来开会能量。
只两道脚步声,时不时错杂到一起。
茶水间门没关严,远远传来说话声。
“团建特意戴个戒指来,不就是想炫耀有个富二代男友吗?”
“平常看着老实,人畜无害的,暗地里那么会巴结和讨好人,才来三个月,就哄得总监团团转,我看啊,我们都得好好学着点。”
“我可学不来,就那种说话的腔调,柔柔弱弱的,没那种本事。”
几秒后,笑闹一片里传来道女声。
“知道吗?这有句老话,一个人被捧得有多高,摔下来就会有多惨。”
石桃瞬间就听出来说的是谁,下意识扭头朝着旁边看去。
温书宜轻声问:“你在这等会?”
石桃还没说话,就看着这姑娘直直推开门,走进去,素净脸上没什么神情。
里面的说话声突然停了。
三分钟后,温书宜端着两杯咖啡出来,递给了石桃一杯。
直到走出好一段的距离,石桃喝了口咖啡,这才回神,无语又气愤地说:“当初明明这是大家都不愿意干的活,推到你身上,加班费力的时候,怎么没人说一句,现在有起色了,就开始这样阴阳怪气。”
“太过分了。”
石桃又犹豫地问:“你不生气啊?”
温书宜口吻认真地说:“生气。”
“不过我现在的任务,是尽力完成我自己的工作。”
石桃跟这姑娘认识这些时日,面上以为没脾气,其实是柔和的有棱角,她突然就想起了初中班上的那个卫生委员,面对那些质疑声,不声不吭,结果在期末考了年级第一,狠狠打了那些不看好的人的脸。
她们好像在某些方面,还挺相似的,柔和无害,却有股倔劲。
“苟富贵,毋相忘。”
“书宜,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温书宜其实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心里也不舒服,可她现在工作的关键时期,也不想以小失大,最好的反击武器永远是成功。
她笑了笑,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有你的期盼,我会好好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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