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叶疏雪说:“他今天状态不好,功力发挥了不到七成,平常又赢惯了,真担心呢。”
  话是担忧、善解人意的,可自从温书宜看过她偷偷夹岑昀逍讨厌的秋葵后,再听这话,就有种很乐意看吃瘪的幸灾乐祸感。
  杜菡会笑了笑:“输赢早有计较,我倒是看他,这会心思不在上面,输也是应当的。”
  温书宜默默看着,也默默听着,听到杜菡会跟她讲话,也只是好奇地问:“他们经常谁赢啊?”
  杜菡会说:“那算是互有胜负,说到底都是俩挑剔、惯会作践的人,碰到一起也算臭味相投,时不时就切磋几局。”
  温书宜很轻地应了声。
  过了会,就像杜菡会和叶疏雪所说的,岑昀逍输了。
  没接着下一局,岑昀逍给自己开了瓶装水,懒懒坐到沙发另一侧,目光几分深沉地瞥向她身边的姑娘。
  可等温书宜一眨眼,那眼眸里又浮现往常轻浮懒散的笑意。
  刚刚那眼,就像是
  她臆想出来的错觉。
  杜菡会问:“就认输了?”
  “输了,就算输了。”岑昀逍输了也不见恼,口吻几分意味深长,“又不是玩不起的人。”
  “依依,你说是么。”
  yiyi?温书宜过了几秒,才知道岑昀逍唤的是叶疏雪,所以是她的小名吗?
  “我不太清楚。”叶疏雪薄眼角微弯了点弧度,“我心眼小,不太玩得起呢。”
  岑昀逍微挑了下眉头,没讲话,唇角的噙着的笑意愈深。
  温书宜坐在这里,莫名感觉身处在一种微妙又诡异的无声战役里,还是没有硝烟的那种。
  她稍稍侧眸,瞥见坐进沙发的男人,侧脸冷淡,对周遭见惯不惯,修长指骨握着瓶装水,仰着头,冷白锋利的喉结滚动。
  “行了。”杜菡会笑了笑,起身,“也不早了,年纪大了,犯困。”
  长辈站起来,温书宜和叶疏雪也站了起来。
  杜菡会说:“阿岑送我趟。”
  邵岑应了声,送长辈回房。
  套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没人吭声,
  温书宜坐在沙发上,心想那股微妙诡异的感觉,果然不是她的错觉。
  眼前这对从今天见面就浓情蜜意的小夫妻,这会长辈一走,坐得比谁都远,脸上没什么表情,大有一种终于下班的感觉。
  沉默中,叶疏雪来了通电话,跟温书宜说了声,然后去了露台。
  从始至终,都被当成空气的岑昀逍,也没什么反应,反倒目光颇有兴致地落到沙发上的这姑娘身上。
  温书宜被这眼看得有些茫然。
  又听到岑昀逍问了句:“嫂子的平安符求到了么。”
  “求到了。”
  温书宜回完,感觉更茫然了,她明明记得下午的时候,岑昀逍有问过她这个问题。
  “可以看看吗?”
  “可以。”
  温书宜拿出求来的平安符给他看。
  岑昀逍就看了眼:“真巧了,今儿岑哥也求了个福。”
  温书宜握着平安符的手指微顿,他原来也有这个需求吗?
  岑昀逍又问:“没跟你说?”
  温书宜回:“没说。”
  岑昀逍腹诽,这人真够闷骚的,问了安排了,临到头了竟然还没给人家。
  还得靠他来发善心暗示:“怪了,他这个不信神佛,也从没鼓捣过这种东西的人,破天荒做了回反常的事儿。”
  “莫非,是撞坏到了头?”
  话音刚落,岑昀逍稍稍抬眼,温书宜也跟着看去,看到是叶疏雪接完电话回来了。
  两人一反刚刚的状态,岑昀逍讲了句,叶疏雪也淡声回了回去。
  嗯……不怎么像吵架,反倒有些像打情骂俏。
  温书宜一心两用,这里八卦,脑海里却还在回想岑昀逍刚刚说的话。
  她其实不愿自作多情,却怎么都忍不住想起在休息室里那会,邵岑问她的那句“就只是为求平安符么”。
  他不是那种随意问无关紧要话的人。
  过了会,邵岑送完老太太回来,这会还不算太晚,也就正好九点。
  他们一行人坐电梯下山,叶疏雪又接了通工作电话,先走了。
  邵岑和岑昀逍送温书宜到了楼下,温书宜明天跟康希语有约,她本想傍晚就返程,没想到碰上了杜老太太,这会下山,十一点也能到家。
  车在楼下外头侯着了,邵岑说:“让余秘书送你下山。”
  温书宜很轻应了声,看了眼邵岑,又跟岑昀逍道别。
  那道纤薄身影下楼梯,岑昀逍嗓音含混着几分懒散笑意:“岑哥,我算是发现了,你这人真够不解风情的。”
  “嫂子刚刚就那样看着你,您倒好,不主动送人回家,无动于衷的,心肠真够硬,满脑子只有工作。”
  邵岑唇角几分微扯:“平日里倒也没见你心疼叶秘书。”
  岑昀逍唇角笑意敛了敛:“她?倒等不着我去心疼。”
  够酸,邵岑淡声:“拈酸吃醋。”
  “……”
  岑昀逍看着下楼梯的高大身影,也不怎么客气:“闷骚。”
  ……
  温书宜刚坐进车后座,半开着的车门,忽而被大掌撑住,冷白掌背上的青筋分明。
  她抬眼,卷翘眼睫微颤了颤。
  修长指骨随意攥条褐绳红珠,掌心卧着座白玉佛。
  邵岑说:“大师开光的物件,戴着留着,都随你。”
  人无疑会被美的事物吸引,温书宜目光缓缓从白玉佛挪开,还有些怔然:“……是给我吗?”
  “伸手。”
  男人偏冷的嗓音,低而沉,不是命令的语气,却让人不自觉想去听从。
  温书宜伸出手,掌心落下白玉佛,温温凉凉的润感,褐绳红珠从指尖滑落。
  邵岑本是临时起意,既取了,送了,没多大别的意思,只当给这姑娘寻个好兆头。
  男人口吻随常,就像是说件吃饭喝水的小事,侧脸的轮廓冷淡,浓黑头发和领口被风吹起,国槐繁茂的树梢摇曳一地夜色,徒落影影绰绰半身,仍难掩周身的贵气。
  “行了,回去吧。”
  驾驶座上的余秘书,这会才像是恢复了五感,打包票道:“老板放心,今晚务必把太太安全送到家。”
  邵岑朝她淡瞥了眼:“下山,就不用再上来了,假期批了。”
  余秘书应了声。
  车内被从外头关上,等到高大身影消融进在夜色里,温书宜才缓缓收回了目光。
  正对上余秘书扭头,朝她在笑,心情看着就很愉悦。
  “温小姐,走吗?”
  温书宜轻声说:“走吧。”
  半途,温书宜接到杜姥姥打来的电话,问她有没有坐上车,她温声说上了。
  又听到老人家跟她说起什么,最后叮嘱她:“羊脂白玉佛随身戴着才好,养人。”
  挂断电话后,温书宜有一会没回过神,刚刚听杜老太太多讲了几句。
  她才得知,今日男人也在修缮佛塔的议事中,为她结下佛缘,待修缮事毕,往后九层殿内青灯古佛,岁岁年年诵经香火,皆与她长伴善缘。
  温书宜掌心静静躺着白玉佛,羊脂白玉凝脂,通身莹润细腻,剔透的圣洁。
  那股被惦念照顾着的感觉,再次袭来。
  在她来临北前,邵岑对奶奶承诺的话,没有任何半点的虚话,他一直都有好好履行他作为丈夫的责任。
  车窗外的山色虚渺连绵,夜色惊绝,温书宜却无心多看,脑海里兀自响起男人方才低沉磁性的嗓音。
  “男戴观音女戴佛。家里有个小观音了,我也不必再戴。”
  “寓意祈佑,长安宁,岁无忧。”
  -----------------------
  作者有话说:作者本人已经自己被甜晕头了(bushi[让我康康]
  这章也好喜欢(小声说!
  随机50红包~
  第23章 家规
  十一点准时到家后,温书宜跟余秘书轻声道别。
  余秘书说:“温小姐,不用送了,记得跟邵总发条报平安消息。”
  温书宜应道:“嗯,余秘书,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余秘书被批假,这会下班时间,脸上的愉悦一晚上都没下来。
  “温小姐,再见。”
  门在面前关上,温书宜回到一星期没回来的房子,很大也很安静,每天都有人上门清扫整理,干净整洁,打理得井井有条,跟她出发前看的没什么差别。
  温书宜坐在沙发,垂眸,跟邵岑发了条报平安消息:【阿岑,我到家了】
  等了几分钟,温书宜没等到消息,起身刷了个牙,又回房拿了件睡衣。
  进浴室前,温书宜看到邵岑在五分钟前回了她消息。
  S:【嗯】
  是条很符合他性子的消息,冷淡
  、言简意赅。
  温书宜看着静静躺在列表的消息,又想起邵岑今晚跟她讲话的模样。
  
       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zuozhe/P27.html" title="一枚柚" target="_blank">一枚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