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龙,给个九品官不过分吧? 第65节
  大伯父自幼就是京城有名的纨绔,捉鸟斗鸡,游手好闲。
  昨日龙鱼在京城声名大噪,今日大伯父也跟着去凑了个热闹。
  怎料龙鱼商当场竞拍,大伯父为了争面子,竟扔出了三万两银子,憋得脸红脖子粗。
  龙鱼最终被大伯父买下,龙鱼商派人抬着鱼缸,陪大伯父回家,顺道收取那三万两银子。
  祖父气得呕血,恨不得将这不孝子打死!
  若是寻常商贩,他们还能将这龙鱼退回,可谁不知道龙鱼的来头?
  龙鱼沾了金龙的气,他们若是不恭敬,怕是影响家族运势。
  另一面,龙鱼商是陛下的人,他们退鱼被陛下知道了,怕是今后他们家族在朝堂上步履维艰。
  祖父没有办法,只能让人去拿银钱,甚至亲手为龙鱼商奉上,态度谦卑。
  龙鱼商走后,祖父抡起家法,将大伯父打了个半死。
  太常寺少卿一家,本以为要闷声吃亏,哪知临近傍晚,一批又一批的人登府拜见。
  里面不乏他们高攀不上的大人物,惊得府中众人连忙端茶递水。
  一时间,太常寺少卿家热闹非凡,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兴盛时期。
  至于那条鱼,最后被一位大臣以两万八千两银子买走了。
  虽然亏了两千两,但祖父是丝毫不在意,甚至喜不见牙。
  这位大人可是他们送礼都找不到门路的存在,如今是搭上线了!
  值!这鱼买的太值了!
  大伯父顶着一身伤被抬了出来,祖父板着脸:“算了,你也不是那么无用。到时候,我让你弟妹再给你五千两银子,你以后看着买。”
  大伯父痛苦弓腰,心里冷哼。
  老东西,爷给你带来好处了,你倒是想起爷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把管家权交给他夫人?毕竟他才是嫡长子。
  为官者都不是傻子,他们真需要花大价钱买这条鱼吗?
  事实上,朝廷向外兜售雪山丹,雪山丹亦有奇效。
  即便买不起雪山丹,还有老参、鹿茸等也能补身体。
  但龙鱼意义特殊,它有真龙赐福,又搭上了陛下这条线,也胜在新颖,更是世家门阀彰显身份的一种象征。
  祖父正对大门,目光闪烁。
  龙鱼这个商品,怕是要经久不衰了。
  皇宫,水湖里。
  白丞相给元入潭报账。
  元入潭起初还坐在礁石上,等听到五万七千多两这个天文数字后,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如一滩泥,倒了下来。
  金色尾巴软趴趴垂下,圆溜溜的龙眼涣散。
  他的爪子抬了抬,拧头问:“这些钱……我该怎么花呢?”
  白丞相笑了笑,对着元入潭拱手。
  “大王喜欢做什么,多去做就好,只要让大王尽兴。”
  元入潭侧过身,胳膊肘挨着礁石,爪子撑着龙头。
  “我喜欢吃糖葫芦。”
  白丞相:“您给您买一百串都行。”
  元入潭:“想吃红烧牛肉。”
  白丞相:“给您红烧一整头牛都行。”
  元入潭:“想听说书。”
  白丞相:“那您可以将整个茶楼包下来了,京城最有名的说书人小青花出场一次一百两银子,您可以让他给您说一年。”
  元入潭心满意足。
  宫人们忙着准备宴席,元入潭从湖中飞出来,趴在凉亭下。
  他等了好久,直到昏黑,先生还没有忙完。
  元入潭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小路,眼皮耷拉下来。
  他有这么多钱,可以把先生包下来吗?
  有时夜里,他困了,便将话本递给先生,让先生为他读,他在趴在先生胸口,爪子勾着先生的衣服。
  先生的声音低稳平缓,不似说书人那般抑扬顿挫,但在元入潭心里,先生念的书比说书人好一百倍。
  所以,小青花说一日书是一百两银子,他给先生一万两,先生可以好好陪他一晚吗?
  两仪殿,是玄朝皇帝正式接见大臣、使臣的宫殿。
  殿内,伏祟坐于龙椅,前面是他的子侄。
  子侄一脸谄媚,向伏祟送上珍贵的礼品。
  “珏见过皇叔,这是侄儿为皇叔寻来的北海玉雕,祝皇叔万福,也愿大玄千秋万代,国泰民安。”
  另一名子侄也讨好道:“皇叔如今已不设宫宴,父王与侄儿都想念皇叔,侄儿想请皇叔与侄儿一同去王府过节。”
  第61章 龙龙逆袭第六十一日
  其他郡王们一听,神色各异。
  瑞郡王先是冷哼一声:“去你府中?我父王母妃想念皇叔得紧,就盼着中秋节能与皇叔好好聚聚,如今宴席已备好,就差皇叔亲临。”
  宣郡王扫了瑞郡王一眼,对伏祟见礼:“侄儿见过皇叔,中秋佳节,侄儿祝皇叔春秋鼎盛,如日方中,大玄海晏河清。”
  宣郡王说着仰头,眼神孺慕:“侄儿还记得自己幼时,皇叔抱过侄儿,还夸侄儿的字写得好。这些年来,侄儿不敢忘,于是每日练习,现今的字太傅夸赞数次。
  “此次中秋,侄儿本打算等皇叔来到王府中,侄儿将这些年的字拿给皇叔,若皇叔能指点一二,侄儿感激不尽。”
  一道又一道声音在两仪殿回响,这些皇室宗亲除了向伏祟奉上节礼,还想请伏祟去府中过节。
  也是,伏祟虽为帝王,但后宫空空,亦无子嗣。
  倘若有人能取得帝王真心,怕是能离储君之位更进一步。
  伏祟坐在上方,抬头揉着眉心,暗沉的眸子下已是不耐。
  若是往年,他还有几分兴致看着这些子侄在他面前演戏。
  如今他像是误入夏日农田,耳边仅是不同音色的蝈蝈在乱叫。
  伏祟仰头,发觉天色近暗,眉头微蹙,沉声道:“尔等既然送完节礼,那便可以回去了。”
  瑞郡王和宣郡王是人精,听出了帝王语气中的烦躁,所以有些遗憾,但也不敢坚持。
  只有最初的吴郡王读不出帝王的言外之意,还继续道:“皇叔,宫中颇为阴冷,不如皇叔随侄儿一同回……”
  “放肆!”徐咏德突然出声呵道。
  两仪殿瞬间寂静,众郡王接连跪下,大气也不敢喘。
  伏祟从龙椅上站起,抬了抬衣袖,冷漠俯视地上颤抖的影子。
  “吴郡王伏琪,轻视皇威,大不敬,削去爵位,贬为庶民。”
  伏祟话一出,伏琪浑身一软,面色煞白。
  等到伏祟离开两仪殿,伏琪立刻跪不住,趴在了地上,身上的衣袍被冷汗打湿。
  其余郡王站起。
  瑞郡王瞥了伏琪一眼,冷笑。
  真是蠢货。
  至于伏祟的处罚,无人敢质疑。
  帝王是天,说你错就是错了,只能说他们今后更该谨言慎行,察言观色。
  伏祟走出两仪殿,太监握着灯盏,压低脑袋为帝王照路。
  徐咏德噤声,他深知此刻帝王心情不好。
  伏祟凭着感觉穿过小路,一路上地面的杂草枯黄,大部分树木已经凋零。
  他们路过御花园,御花园的花也枯萎了大半。
  自伏祟登基起,他便告诉徐咏德,不必在宫中栽新的花草,顺其自然便是。
  伏祟无心赏花,而在伏祟幼时,因先帝不喜,伏祟所住之处也鲜有花草。
  后来伏祟登基,宫中绿叶无人打理,乃至整个皇宫的绿植也枯死大半。
  伏祟见状不以为意,他曾在徐咏德跪地,忐忐忑忑向他请示时,他轻笑道:“无论是花草虫鸟皆不喜朕,将它们强留在宫中,也迟早会枯死。既然如此,何必损了它们的寿数?”
  徐咏德不敢言,因为他也发现了,帝王种花死花,养鸟死鸟,那些生灵确实不喜欢帝王。
  夜间,凉风阵阵。
  伏祟在宫人的引路下,终于来到了奉宸庭。
  奉宸庭便是当初,伏祟给元入潭那个有水湖的小院。
  伏祟尚未走近,便听到了树叶“哗啦啦”的声音。
  伏祟仰头,只见奉宸庭上,树荫遮天,草木清香被微风吹来,携带着果香,来到了伏祟面前。
  这一两个月以来,伏祟一直忙碌,莫说在宫中走动,便是御书房之外的地方,他也很少去。
  若不是为了强身健体,伏祟怕是连校场也不去了。
  奉宸庭是伏祟第一次来,他看着郁郁葱葱的小树林,停顿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