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可沈沉笙的反应出乎意料。
  你既知道了,便不要我了么?沈沉笙却没有试图解释什么。竟是就这样坦然地承认了一切,完全不欲再挽回些什么,反而语气平淡地回过头来问他。
  即使他针对这些心怀歹意的人的陷害确实是有些放任自流,但也有过于自负失算的时刻。
  就像他想遂了沈梦的意看她想做些什么,却不知晓沈梦真的能有胆做出这样阴毒的事情来,又比如说他没想到幕后黑手竟然是临阳侯府的边裕,未曾预料到这些人对他女子身份的觊觎已经到了这般得不到便要把他毁灭的地步。
  可他不想挣扎了,他知道陆淮在哪里开始生发的误会,无非是他纵了自己受那名叫春宵度的情香的影响对他百般纠缠,但又在意乱情迷时告知他自己的母亲擅香,在这里便露了破绽。
  又或许许久之前,早在国公府相会那次,他便已经看穿了他拙劣的表演,只是没有戳穿罢了。
  可是他并不后悔顺水推舟地把自己母亲相关的东西告诉陆淮,除了自己府里的凝霜、凝碧,沈沉笙的母亲似乎已经成了一道不应存在的禁区,他人稍稍提及便讳言莫深。
  他实在是太寂寞,也憋了太久了···但是似乎分享这讯息的时间有点过早,还没等到陆淮身上完全贴上他的标记便输送了出去,也因此招致了他的怀疑。
  可他忍不了了。他承认自己是个不合格的祭品想要染指云巅的仙君,可现在,他努力隐藏的黑色心肝被那纤尘不染的仙君看得分明,他却再也不想不成功便成仁地被当成废品扫出供桌。
  兴许,他剖开胸膛,把一切告知于他,还能博一个起死回生的机会。可他要陆淮的态度,要他的承诺,不然他无法坦然地承认沈三这个祭品已经成了名唤陆淮的神明的囚徒。
  如若他也不要他了,那便换他来囚禁神明,把他从神座上拉下来彻底囚禁起来。
  这样便只能看着他一个人。
  被笼罩在其间的陆淮心生一种莫名的不安。这样的平淡却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仿佛正酝酿着疾风骤雨,让他害怕沈沉笙又如那日一般令人心脏生疼的,坠入自我厌弃的漩涡。
  他叹了口气,认真地对上那双浪潮涌动并不平静的眼眸,无论你是什么模样,我陆淮今生唯认定沈三一人。甚至算的上逾矩的珍重地执起了眼前人的手,若蒙沉笙不弃,我回去便择一吉日便来提亲。
  可沈沉笙只是冷而沉郁地笑着,竟带了几分神经质,他毫无征兆地一把抓起陆淮拉着他的手,不由分说地按在了自己平坦的胸前,不顾眼前人的挣扎直直地往里按着,直到对方能感受到胸膛的起伏,感受到自己因他而剧烈波动的心湖,眼神变得怔松涣散,再也寻不到任何的借口。
  陆淮,我可不是你喜欢的甚么女子。
  他发出短声轻哧,像是在进行一场血肉模糊地自嘲。
  你若真心还爱慕于我,想娶我,便证明给我看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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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饱饱的一章,因为看到了老婆们的支持!江江我呀,激动得如同脱缰的··咳咳
  主打一个沈三露出蛇尾,要暴露真实面目,彻底!!!释放真我!
  接下来就要入v啦,距离下一个章节可能还有一点时间,因为这几天三次元有比较繁重的任务,但素!我承诺!星期四凌晨就一定有万字大肥章,淋漓尽致地写上紧张的情节(嘿嘿)也希望宝贝们可以留下评论,我会来撒红包雨~
  一路走来尊嘟很感谢老婆们的支持,也非常感谢刚来晋江的时候就关注到江江的可爱小读者,我还记得你们的名字。
  初初写文手速总是不太够,每次码不动的时候都是看你们的评论才坚持下来的,看到多一条留爪的评论我都好开心!会在屏幕前傻笑(说来有点不好意思)。也希望陆淮的故事可以让大家喜欢,有喜欢的角色也欢迎交流,酱紫我就可以在小剧场多上新为他打call~
  第22章 臣妻22(三合一)
  看到陆淮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咄咄逼人的话语弄得呆傻怔愣, 竟然与平日待人接物游刃有余的清润公子形象差之千里。
  沈沉笙实在觉得可怜可爱,想到他这般难得的情绪全来自于自己,心头升起一阵泛着悲凉的快意。
  他这般强硬禁锢着陆淮的手, 甚至下一秒就可以环上那令他心折的细窄腰肢, 看似占据着绝对的主动在支配着一切, 可他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才是真正被动的、引颈受戮的一方。
  感情这种事儿, 本就是谁先沦陷算谁输。他以为自己会赢,没想到却入戏太深。
  他原先只想着若国公府容不下他,他便换一处地方觅自由。这回开罪沈梦便是彻底地撕破脸了, 虽然这个把柄是沈梦自己递出来的, 在宴会上揭穿她的真实面目也并非他的本意。但毕竟结果如此, 自己回去被好生磋磨, 承担她们的怒火却是少不了。
  他自己无妨,要打骂要苛待随便, 但这盖因他毕竟还有个嫡女身份在,还想要名声便不能做的过分。主要是怕她们又对那两个小丫头下手,这才是他的逆鳞。
  既然被抬了主母的刘姨娘本就想把他寻个人家嫁了换点聘礼, 不如他反客为主, 尽早脱身, 利用本就对自己有意的陆淮反噬国公府,一点一点把失去的夺回来。
  反正都走到这份上了, 大不了牺牲一下自己的色相,总归他能把控住区区一个纯情的状元郎。
  可是现在是他自己破坏了谋划, 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满足于只做利益的往来。情感就像脱缰的野马,心里仿佛一直有个声音蛊惑着他占有和侵吞。
  沈沉笙自认入局入的比陆淮慢,初初明确自己的心意时是清醒的,但最后心甘情愿沉溺于情爱的泥沼、不肯善罢甘休的反倒不是陆淮, 而是他。
  因而现在要这般熬煎地等着对方下达的审判,全都是咎由自取。
  他的心里呢喃低语着,撕下面具的丑恶的他,却是最真实的他,这样如九天之月的神明还恳垂怜这样的卑劣的祭品么?
  沈沉笙不愿看陆淮左右为难,他要恶,便恶贯满盈,好叫他彻底看清他是个什么东西,还敢不敢说得出之前那般让他几乎要沉浸其中的充满爱意的承诺,敢不敢接下这有如割肉喂鹰一般的亏损活儿。
  这是他第一次在他人眼里摒弃了自己的伪装,虽然忐忑不安,但仍有些渴盼被接纳的念想。他不敢听到神明最终的审判,可又偏生忍不住希冀着他的悲悯。
  这二十二载太长了,他自己一个人过的真的太苦。他真的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倘若陆淮还没有闯进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灰沉的色泽那也不是不能忍受;但是唯一的鲜妍已经出现,那么再看无色的其他便索然无味了。
  怎得不说话,是还不信我不是女子么,要不要我把衣服褪了再让你看好叫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同你一般的男子?
  说着便要攥着陆淮的手往下游移,用更一针见血的证据让他彻底死心。
  但陆淮已经清醒,不再浑浑噩噩地任他摆布。而是面容上染上绯色,水墨画般清绝的脸上竟然如桃花般灼灼其华。
  他算得上失态地挣脱开了他的手,素来只会说出和风般话语的唇有些崩溃地吐出了一句:够了!
  陆淮觉着自己当前一定是副又羞又恼、无甚震慑力的模样,故而偏过头去,声音闷闷接着道:我信你便是。
  别再,别再做这种自轻的事了你除了对我,对他人亦会如此么无论你是男子还是女子,都不应当这轻践自己。即使被沈三是男儿郎的真相冲击得心神震荡,此刻对他的观感异常复杂,吐露出的话带了几分辛辣,但他的心终究还是软化下来了。
  面对年少初遇便遗落了一颗心的对象,岂能一朝一夕便把情感抽离?性别相同,对他这样向来安分的人自然是座难以跨越的大山,可他毕竟不是圣贤,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亦不是明白了道理便可以完全控制住自己的。
  陆淮还是不忍看到沈三这样竖起全身的刺,琉璃般的美人每每强硬起来,都仿佛要么顺他心意要么玉石俱焚,一副顷刻就能分崩离析的模样。
  他人或许会觉得这样的性子太娇气太难伺候,可他偏生贱的慌,情人眼里出西施地还是认为沈沉笙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