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陆淮觉得他对楚元廷兴许有爱,但不一定就比对原主多,只是身份上给的助力,楚的价值高于陆罢了。
  楚元廷也是,国公府这颗毒瘤是他心腹大患,能借着对他死心塌地的沈沉笙掌控,也是一石二鸟之计。既坐稳了江山,又怀抱了美人,这种更像交换的偏宠怎么可能只是原著里浅浅带过的的色迷心窍
  沈家沉笙很期待与你的再次见面。
  他呢喃道,此刻却像耳鬓厮磨的低语,充满了情窦初开的状元郎对心上美人的恋慕和即将再次会面的期待。语气中的那份缠绵柔情让欲为他呈上午膳的夏鹭一阵心惊。
  虽然刚才春樱悄悄告诉她公子只是想探一探情况,不会真给她们带来个当家主母,但向来内敛的她真的从未见过公子这般模样。
  这一次怕是说不准,她暗暗想着。
  将军府那头,裴羽琼花宴归去之后做了个有些羞耻的梦。
  梦里他在轻环过那人的腰肢时并没有松开,而是收紧,把那人霸道地禁锢住圈在自己结实的臂弯里。那张熟悉的清雅面孔上顿时泛起了令人生怜的粉意,修长的手指抵在他的胸膛上用力往外推,却怎么也办不到
  第二日晨起便遇了些尴尬麻烦事,裴羽黑着脸叫人换床新被褥。却被五大三粗的父亲裴致知道了,连连调笑这小子年少不知美人好,参加一回琼花宴终于给开窍了。
  他黑着脸把家里人派来的几个漂亮丫鬟赶走了,军营待着久了,什么荤儿话没听过,他裴羽才不是那对人事一窍不通的呆鹅。
  但他慌神惊骇于自己居然对真心相交的好友真的起了那种龌龊心思,而这种心思对彦谨这样的君子怕是一种折辱。
  以他对陆淮的了解,只怕他如果真的情难自禁地表现出来这狎昵之意,二人怕是连普通友人都没得做。
  所以他整理思绪,远了陆淮两天,压制自己奔涌而出的可耻情感。可天知道他有多想他!
  在觉得自己调整好了一切如常的时候,裴羽才想着把陆淮约出来春风楼听曲吃饭,却得到了友人因忙碌而拒绝的回应。他心下虽然失落,却也无可奈何,甚至还为上面交予彦谨的事务过多而狠狠骂了一顿翰林那群老匹夫。
  可是,为什么要让他听到陆淮要去国公府拜访沈三的传闻?
  他拒绝我,难道是为了去赴那沈三的约?
  想到琼花宴上陆淮也画了沈沉笙,还为她作诗,那时的他只顾自己心烦意乱,根本没注意到陆淮是不是早已对沈沉笙多有关注。
  现在想想,陆淮频频朝某个方向看去的缱绻眼神、看到他的作品时浮现不自在的僵硬表情那么多被忽略的细节竟是一瞬之间浮现在脑海之中。
  裴羽苦笑,原来他的注意一直落在友人的身上,只是刻意在的逼自己忽视,自欺欺人罢了。
  他现下把一切线索串到一起,得出答案的过程竟是流畅地让人心惊:彦谨心慕于沈三。
  那他那他算什么,阻挡二人成就一对情投意合鸳鸯的绊脚石么?
  虽然他裴羽和陆淮惺惺相惜,在外人看来在各自领域均为佼佼,谈得上珠联璧合、势均力敌的一对知己。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如彦谨远矣,无论是为人亦是处事。
  他并不会自做多情地觉得这样优秀得让人仰慕的彦谨会把自己看得有多重,更不敢幻想这样清冽如泉的君子会为自己沉沦情海。
  可他到底还是不信友人对只有一面之缘的沈沉笙的情谊比对他深。或许是他身为男子却背德地恋慕上了友人,他忍不住地把自己和沈三这个一起长大的妹妹放在了天平的两侧。
  虽然他也知道拿这两种不同的情感比较是不可理喻,可是裴羽却莫名地很想知道答案。
  他没有多作犹豫,撑案而起,发出砰的一声脆响。竟是什么也不曾携带,直直地往外走去了。
  走出了好一段路程,才想起自己居然没有备好礼。想到连这点规矩和礼仪都能忘到九霄云外去,裴羽也是嘲弄自己真是昏了头,回府拿上原本为春风楼之约准备的两罐上好的女儿红才重新出发。
  由于裴少将军和陆淮关系好,到陆府一路放行,如入无人之境。
  陆淮在看书,忽闻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对来访者何人显然了然于心,笑着唤了一声怀远。
  却不曾想,友人一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爽朗模样,看着他默然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眼眶却是有些红了。
  少年将军向来刚毅坚忍,他从未见过裴羽这般脆弱的模样。
  陆淮蹙起了眉头,刚想温声问好友究竟遭逢了何事,若有需要他一定尽全力支持。
  便听到裴羽声音沙哑地问了他一句如平地起惊雷的话。
  彦谨,若我与沈三只能择一,你更欲选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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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版本:丰富了一些细节,让直球出的更合理些。
  奇妙复杂的情感关系已经初现端倪拉~
  裴羽是好狗但素他好直呜呜
  感谢老婆们对小萌新的支持!第一次收到营养液好开心鸭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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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臣妻07
  怀远来此一趟,便是为了问他这句话?
  刚才还看的入迷的书册被他放到了石桌的一边。陆淮宽大衣袍下拢着的手微微颤抖,正如他错愕而震荡不已的心情,随后又握得很紧直到掌心发红,仿佛要给予自己一些力量。
  他近乎灵魂出窍地想,裴羽定是知晓他拒了他的约是为了明日去见沈三小姐。
  裴羽知道了他想和他争一争心爱女郎的心思。他让他选一个,便是意在让陆淮从友情和爱情中做一个取舍。
  若是放弃对沈小姐的无望痴恋,他们依旧可以是无话不谈的知己;若是执意要与他相争这心上人,只怕二人连朋友都难得做成。
  可是怀远他他明明知道自己现在的婚约在沈梦身上,倘若心慕于沈沉笙,他真的会对这桩婚事的变更不闻不问么?
  但如果又真的不在意沈三,他为什么要专门走这一遭警告于他呢?再者,如果不是得知沈三已与怀远无甚关系,他陆淮又怎会凭空生出这妄念来?
  陆淮生平第一次对友人有了怨,怨他明知道自己对这份友情的重视还拿它作砝码,怨他把爱情视作了一场可以交易的游戏,更怨他
  怨裴羽这厮把他陆淮的为人吃的透彻,知晓他不是那重色轻友之辈,拿准他割舍不下这份起于一见如故,又因相合而深的知己情谊。他在赌,赌他这个好友在他的心中分量更重。
  只是,这是他陆淮人生中初次开窍便恋慕上的女子,岂是那般容易割舍的?
  陆淮心中悲叹:怀远你想的轻松,怎知我心不会痛?
  怀远,你这回怎么如此瞎闹,把自己和女子作比较,怕不是和那蔡世子学坏了。静默了片刻,陆淮没有正面回应,而是不咸不淡地接上了一句。
  蔡世子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之辈,整日做那寻花问柳、斗蛐蛐踢蹴鞠的无用事,如今已经成了一个纨绔的代名词。
  陆淮一向与人为善,进退有度,鲜少对交好的人说出这般辛辣的话语来。裴羽若是在状态上,便会发觉陆淮用着这个词却没有像往常一般在审慎地觉得不妥后向他道歉,这是真的很生气了。
  眼看裴羽被他数落却依旧闷声不吭的模样,对他的转移话题没有作回复。
  一向灿若星辰的眼眸中充满了复杂,对他再熟悉不过的陆淮当然明白他的所求就只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实在是,摧人心肝···
  当然选你。
  陆淮纵使心中百转千回,思潮腾涌,却终是克制的没有呈现在脸上。
  他有些郁郁地回道,便背过了身去不想再搭理裴羽。其实他本不该如此慌神,只是没想到先前还在暗自庆幸友人没为同绘一人而发难,这回爆发却来的又急又猛。
  得到了理想的回复,裴羽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开心。
  他扶住陆淮的肩膀,友人却十分罕见地,并没有因为他的接触而做出反应,只是沉溺在情绪的汪洋里,静谧不言。
  唉··陆淮一定觉得他在无理取闹吧···
  就像陆淮会清楚地知道裴羽要的是什么,他也明白友人此刻的状态不佳是因为自己的幼稚纠缠和无理取闹。
  就连他这会儿理智上头,也觉得自己竟然这般突然地动用了二选一的难题,还把矛头指向友人的心上人,实在是一件毫无风度的事。
  赛道都不一样,还在这里做争宠的事情。
  他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像是即将失宠的嫔妃,靠着往日相敬如宾的情份拼命挽回着身份尊贵的夫郎的心,好让自己在那年轻貌美、更合心意的新人面前显得更加有尊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