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把衣服脱下来的时候,楼缺显然身子僵了僵。
顾羡鱼以为是不小心弄疼他了。
就凑近了一些,嗓音轻轻软软,“别怕,我轻点。”
“上药了,才能好的。”
她声音很轻很轻,钻进楼缺的耳朵里,带着安抚的气息。
感觉到“意识不清”的男人似乎少了些抗拒。
顾羡鱼把他的衣裳都小心翼翼地脱下来。
然后让他趴下。
“真乖。”顾羡鱼弯了弯眼眸,觉得现在的楼缺简直乖得有点儿过分。
汤圆:“……”
衣裳层层叠叠脱至腰下。
他的皮肤本来很白,宽肩窄腰。
但此刻,伤口纵横交错,四周皮肤都微微泛起红色。
此时还是最冷的时间,脱下了衣裳,他冷得无意识微微一颤。
顾羡鱼笑不出来了。
“狗皇帝!”她气呼呼,看着这些伤口,眼眶都有些发红。
伤口实在太多了,新的旧的,谁看谁都心疼。
噢!狗皇帝没有心!
顾羡鱼气呼呼,但是手上动作很轻。
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洒在它的伤口上。
微冷的指尖偶尔不经意地划过没有伤口的地方。
他的身体微微发颤。
顾羡鱼以为是疼的。
动作更加轻柔了些。
她的手指从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肩胛,缓缓移到他后背微微凹陷处。
手指每次无意触碰到他的皮肤。
楼缺的呼吸就乱一分。
有股奇怪的感觉钻进心脏。
然后和血液一起缓缓涌向四肢百骸,泛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顾羡鱼没想道他这么痛的。
痛得就算昏迷、没有意识了,呼吸也急促起来。
顾羡鱼给他上好了药粉,轻轻附身,在他后背泛起红意的伤口处轻轻吹拂。
药粉跟伤口上的血液黏在一起了。
顾羡鱼控制着力道小心翼翼地吹气。
小时候她摔了,哥哥都会蹲下来给她在快速愈合的伤口处呼呼。
虽然每次小伤口飞速愈合是因为神力,但顾羡鱼觉得哥哥的呼呼也功不可没!
至少心理上会没那么疼了!
温热的气息轻轻呼在后背的时候,楼缺的耳朵瞬间泛起了滚烫的红意。
他靠内侧的手被顾羡鱼用被子盖着——能暖和一点是一点。
在那一瞬间,他的手骤然将被子捏住。
身体轻轻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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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叽:楼缺是个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小反派!
第58章 太子他教我做刺客(10)
看着好像是越呼气越疼的楼缺,顾羡鱼眼底都是茫然的神色。
但她还是没敢再吹了。
看他的反应已经够疼了。
再疼就不好了。
她轻轻地帮他把伤口包扎好。
只是,到底有些笨拙,差点直接把楼缺包扎成木乃伊。
包扎已经够费力气了,而且看着楼缺忍不住微微颤栗的身体,顾羡鱼也就不给他穿衣裳了,只是将被子轻轻掖好。
“别怕呀楼缺,以后我保护你。”
话落,才悄无声息离开寝宫。
屋内的气温也很低,显然是压根没有烧炭。
狗皇帝倒是没有克扣木炭。
是殿内的太监留着自己用了。
顾羡鱼一想到谁都欺负楼缺,就来气。
她气呼呼地要去把木炭都给拿回来。
还有厚被子也得拿!
而屋内。
顾羡鱼离去之后不久,那“疼”得急促的呼吸声,像是有些压抑不住。
趴在床上的男人,额头、鼻尖都冒出来些薄汗。
鼻梁上的那颗痣,也像那隐在发间的耳朵,烫得发红。
他缓缓睁开眸子,眼眸像是被秋水浸润,睫羽轻轻颤动,便在眼底掀起一阵涟漪。
楼缺又闭上眼睛。
薄被子被他攥得很紧,皱巴巴的。
心跳声震耳欲聋,慌乱又急促。
披散的头发间露出的脖颈青筋突起。
手臂伸出去轻扯了一下,纱质的床幔缓缓散落,遮住床上的人。
-
一道身影在暗处盯着顾羡鱼离开。
却一直没等到自家主子传唤。
他不敢贸然闯入寝宫之中,只能继续隐匿在暗处等着。
顾羡鱼不知道自己溜进寝宫的那一瞬间就被发现了。
她已经来到了太监住的庑房外。
楼缺平时不喜欢寝宫附近有太多人,所以太监都住在比较远的庑房处。
庑房低矮,才刚靠近,顾羡鱼就已经感受到了暖意。
廊檐下,烧炭火的炭口处堆放了小山堆似的木炭。
走到旁边的小柴房内,更是堆满了木炭,烧个把月完全不成问题。
“可恶!”顾羡鱼气得揪了揪自己脑袋上的头发。
如果这些太监还给楼缺留了一些木炭,顾羡鱼都没那么生气的!
但是他们连一根都没留给楼缺!
再想到他们连吃的东西也都克扣,迟给或者只给些乱七八糟的,羡鱼那张冻得微红的脸颊更是气呼呼。
她把柴火一批一批全部运到楼缺那里去,烧着了塞进炭口里。
感受着四周的温度慢慢升高,她才呼出一口浊气。
“找到机会,我就要 揍他们一顿!”顾羡鱼擦了擦额头的汗。
看着时间下不早了,就跑回去房间里,躺下来,抱着被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寻常时间,天蒙蒙亮时,宫女太监都得起来伺候主子们。
但在建安宫并没有这个习惯。
他们懒得去管太子的沐浴洗漱和早膳。
谁都知道,帝后都不喜太子,东宫之主迟早是二皇子。
将来二皇子为皇,太子能否活下来都是未知数。
但今日不一样。
庑房里的太监都是被冷醒了。
“谁偷走了木炭!”
一个嘴唇冷得发青,裹着披风的太监怒不可遏地站在雪地上。
其他三两个太监连忙跑去小柴房看,就发现里面的炭火全都不翼而飞了!
太监们脸色顿时大变。
他们把四处都找了,都没找到他们扣下来的木炭。
太监们都没想过去寝宫找。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他们都是这么霸占太子的份例,但太子从未说过什么。
现在都还没到最最冷的时候,太子又何必?
他们分开把建安宫找了个遍,最后冷得不行,打算先回房间。
然而,正要回去的时候,一个麻袋从天而降。
太监甚至还没开口喊,就痛得叫也叫不出来。
一个太监如此。
其他太监都是同等待遇。
一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头晕眼花。
差点直接晕死在雪地上。
顾羡鱼揉了揉发红的小拳。
要不是因为皇帝皇后只一点儿小事就斥责、责罚楼缺,她都想打得更狠一些。
她去小厨房,把另一个太监煮好的热粥直接端走,来到太子寝宫之外。
“殿下,用早膳了。”顾羡鱼上前去敲了敲门,耳朵贴着门口听里面的动静。
是汤圆说楼缺已经起来看书了,她才过来的。
反正她现在是新来的小宫女,前来送早膳也不算突兀。
暗处的人看到是昨晚溜进来的小宫女,便没有拦着,只是盯紧了。
房门缓缓从里打开。
顾羡鱼抬头看过去,对上楼缺苍白的脸颊。
顾羡鱼端着热粥,行了个礼。
只披着一件单薄外袍的男人看了她两眼,侧过身。
顾羡鱼立马把粥端进去。
“你是昨日调来的?”楼缺嗓音温润。
和顾羡鱼见过的少年时的他似乎有些区别。
毕竟之前见面,他都是一副冷漠又疏离模样。
六年时间,他的性子变化如此之大。
“是。”
“叫什么?”他坐下来,看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粥。
“羡鱼,顾羡鱼。”顾羡鱼边说话边看他。
“羡鱼。”
楼缺轻声开口,念出她的名字。
顾羡鱼眨了眨眼睛,“殿下,天冷,早膳要趁热吃。”
楼缺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热粥,舀了半勺,慢条斯理送进嘴里。
顾羡鱼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
吃了半碗热粥,身旁安静得很,楼缺偏头看过去。
许是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今日疲惫。
这会儿站在旁边,暖呼呼又安静的环境,让小姑娘的脑袋一点一点,站着都快要睡着了过去。
想到下属汇报昨晚和今早她做的事情,楼缺眼底漾起星星点点的笑意,一瞬即逝。
“咳咳……”
半梦半醒状态的顾羡鱼被一阵咳嗽声惊得清醒。
她顺着楼缺看过去,就见他似乎有些不适,透着几分病态白皙的脸上,憋出了点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