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沈临渊开口。
  顾羡鱼抬起头，他的手伸过来，指腹在她眼尾轻轻摸了摸。
  他仔仔细细地看，没有瞧见她眼眶发红，也没有摸到微微湿润。
  没掉眼泪。
  “干嘛呀！”
  顾羡鱼现在就是一个仇富思想。
  她缩了缩脖子，觉得脸颊有些痒，就想躲开他的手。
  沈临渊自然而然收回了手，“想吃什么？”
  顾羡鱼仰着脸，听到这句话就瞪大了眼睛，“！！”
  “两块钱以内的。”沈临渊补充了一句。
  顾羡鱼：“？”
  “我要吃超市里一个两块钱的烤红薯！”顾羡鱼比了比手指，期待地看着沈临渊。
  超市的烤红薯不是两块钱的。
  但是她好馋……
  下雪天就应该吃烤红薯！
  热乎乎、甜糯糯的烤红薯！
  一想到冒着蜜汁的烤红薯，顾羡鱼没忍住咽了咽唾沫。
  “快点回来！”顾羡鱼笑眯眯地说道。
  -
  别墅区的超市是二十四小时营业。
  沈临渊进入超市，便直奔女性用品去。
  看着琳琅满目的内衣裤，沈临渊沉默了须臾。
  便只拿了价格最高的。
  随后，又去一楼买了些小饼干、海苔肉松卷。
  都是顾羡鱼最喜欢吃的小零食。
  超市熟食区，还有香喷喷的烤红薯。
  之前沈临渊给顾羡鱼买过。
  手机在羡鱼手上，沈临渊用现金付了款，便踩着雪快步回家。
  这几年的雪都不大，唯独今年的雪，好像是将前几年积攒的雪都下了似的。
  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绿化植物也被落下的白雪压着。
  回到家，顾羡鱼还在玩消除游戏。
  听到楼下的开门声，她就立马穿上鞋子跑下去，迎接沈临渊。
  汤圆：“汤圆觉得大人是要迎接烤红薯！”
  也不需要汤圆剧透，靠近的时候，顾羡鱼已经闻到烤红薯香喷喷的味道了。
  顾羡鱼的视线往沈临渊手里的几个袋子瞄。
  搓搓小手。
  期待期待。
  顾羡鱼走过去，踮起脚尖，正要给他拍拍身上的雪，手腕就被抓住。
  “冷，不用拍。”沈临渊把热腾腾的烤红薯递给她，“两块钱的烤红薯。”
  顾羡鱼接过烤红薯，立马高高兴兴坐在沙发上。
  沈临渊上楼到主卧去。
  衣柜里之前就准备好了顾羡鱼的睡衣、毛巾、电动牙刷。
  即便沈临渊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什么时候会用上。
  但是……
  看到的时候，就一起买了。
  都取出来，连带着刚买的贴身衣物也一块放在床上。
  沈临渊才走下楼。
  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的小姑娘一只手拿着一半，认认真真地啃着红薯。
  沈临渊走过来的时候，她就把另外一半递给他，“给。”
  接过了那一半的红薯，沈临渊并不饿，但是见她吃得香，就也跟着咬了一口。
  “是不是香糯可口？”顾羡鱼轻快的嗓音响起来。
  沈临渊点了点头。
  “嘿嘿！”顾羡鱼笑得高兴，“下雪天，就没有比烤红薯更香糯可口的啦！”
  “倒也未必。”沈临渊轻声开口。
  顾羡鱼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顾着低头吃。
  沈临渊唇角勾了勾。
  这世间万物，哪有比她更香糯可口的？
  -
  噗叽：作为一个纯纯没看过真正的雪的南方人，我真的对下雪天吃烤红薯太有执念了呜呜呜！
  顾羡鱼：呜呜他说我香糯可口，他要吃我！
  沈临渊：……
  第38章 临渊羡鱼（38）
  吃完了烤红薯，顾羡鱼洗干净手，跟着沈临渊上了二楼，问：“我今晚睡哪里呀？”
  “主卧。”沈临渊指了指他自己的房间。
  顾羡鱼歪头：“？那你睡哪里？”
  “客房。”
  顾羡鱼：“哪有主人睡客房，客人睡主卧的道理？”
  沈临渊微微敛眸，“家里许久没有来过客人了，客房没有主卧干净，你不能睡。”
  顾羡鱼皮肤敏感，稍微掐一下，都得好几天才能消掉痕迹。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被欺负的痕迹一直都消不了。
  她稍微有些灰尘过敏，一过敏，脸颊就会红起一块一块的。
  “啊……那你也不能睡呀！”顾羡鱼下意识开口说道。
  既然都没怎么打扫过，那当然也不能让小可怜睡了。
  之前还“仇富”的顾羡鱼，在吃了半个烤红薯之后，就将这种心理抛之脑后了。
  沈临渊淡淡开口，“客厅沙发太软了，睡了第二天起来会腰酸背痛。”
  “那你睡主卧呀。”
  “那你呢？”
  “我也可以睡主卧呀！”
  “……”
  沈临渊抿了抿唇瓣，眸色深深地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顾羡鱼觉得沈临渊的视线让人觉得有些压迫。
  她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也被现在的气氛闹得有些紧张。
  “一起睡吗？”沈临渊朝着她靠近，慢慢就将人逼到了角落。
  他垂着漆黑的眸子。
  顾羡鱼一直都知道沈临渊长得可好看。
  但是，在他靠近的时候，近距离看会比远距离看还要好看。
  他的眼瞳专注地锁定在一个人身上，漆黑的瞳仁干净又深沉，像是只通过四目对视，便能悄无声息地给人下蛊。
  她怔怔地看着他，有些失神。
  心脏慌乱了一下。
  猝不及防，让顾羡鱼有些茫然和错愕。
  她回过神来，眼底却依旧是茫然，她看着沈临渊，嗓音低低的，“沈临渊，我刚才心跳好快，是不是生病了？”
  她连两块钱都没有。
  她现在可穷了。
  生不起病的。
  汤圆：“……”
  “……”
  沈临渊蓦地愣住。
  他的心脏一空，坠下去，却被软绵云层接住。
  足足十几秒之后，他的手指轻颤了下，抬手戳了戳她的眉心，“不是生病。”
  说完，他垂着眸子，揽住她的肩膀，把人往主卧里推，“去洗澡睡觉，我也去睡了。”
  然后，就在顾羡鱼茫然的注视下，沈临渊把主卧门关上。
  顾羡鱼下：“……”
  汤圆：“没事啦大人，如果你们睡在一块儿，那才是真的不方便呢！”
  孤男寡女，血气方刚的！
  而且刚才反派那炽热的眼神，要不是他把人推进了房间，估计都得把大人吓到。
  汤圆直接转移顾羡鱼的注意力，“哇，反派真贴心，竟然连日用品都准备好了，还有可爱的睡衣！”
  “这个袋子里面是什么？”顾羡鱼疑惑地打开袋子，就看到了一条粉粉嫩嫩内裤。
  没买内衣，是因为不知道尺寸。
  而且沈临渊问过了，晚上睡觉穿着对女孩身体不好。
  便干脆没买。
  询问的时候，店员的眼神有些奇怪，倒是沈临渊淡定自若。
  并没有什么值得羞耻的。
  这是正常的生理健康知识。
  小姑娘拿着东西，去浴室洗了个暖呼呼的澡。
  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床上的四件套都换了，不是之前黑不溜秋的颜色，而是淡淡的灰色。
  但味道也一样的好闻的松木香。
  此时。
  沈临渊睡在床上，却是连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一想到小姑娘正躺在他的床上，他的心脏是一片滚烫。
  也不仅仅是心脏。
  他垂了垂眸子，刚关上灯，手机屏幕就亮起来。
  沈临渊愣了一下，点击接听。
  小姑娘语气软糯，带着深深的困倦，却还是撑着精神开口：“沈临渊晚安，生日快乐！”
  沈临渊甚至似乎能够想象她困到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
  “晚安。”他声音极轻地说。
  -
  十八岁的第一天，是成人，也是狼藉。
  沈临渊在床上坐着，盯着墙壁看了一会儿，呼吸缓缓平复。
  才是将身上的衣裳都换掉，洗了个澡，才下楼。
  主卧门还关着，沈临渊没有那么丧心病狂要开门去把人从床上挖起来。
  他披上外套，锁好门，去小区外买顾羡鱼喜欢的肉包子。
  提着早餐回来，顾羡鱼也还是没醒。
  把给顾羡鱼买的早餐放好，等她起来再热一遍。
  将近十点钟的时候，羡鱼才迷迷糊糊醒过来，换好衣裳，还犯着困倦下楼。
  沈临渊盯着她下楼，都怕她一个晃神踩空了。
  但好在，并没有发生这种事情。
  “睡得好吗？”沈临渊起身，准备去厨房给她热早餐和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