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雍亲王一听这话,心里便多少有底了,一时间竟是生出了三份喜意,若是汗阿玛当真对太子失望,那他也
  雍亲王心中情绪澎湃,但是面* 上却是一丝不露,反倒笑着恭喜隆科多:我虽然孤陋寡闻,但是也听说了这段时日以来,汗阿玛对舅舅十分看重,想来舅舅日后定大有作为啊!
  隆科多只是一笑:承蒙皇上看重,奴才也只是忠于国事罢了。
  俩人说完了戏肉,之后的话题倒是轻松了起来,说说笑笑一些家事,若非知情之人,只怕还真以为是舅甥两个共叙天伦呢。
  等眼看着时间不早了,隆科多起身告辞,雍亲王竟也是亲身相送,隆科多推辞不得,只能顺从。
  两人从屋里走到院中,眼看就要分别了,雍亲王却突然道:我府中一侍妾前几日被诊出有孕,原本还想着要在柏林寺给她求一道平安符,我如今倒不好出去了,不如舅舅帮我求一道,到时让那个小沙弥给我送过来就成。
  虽然知道雍亲王这话不过是借着事儿套近乎,但是隆科多心中却难免生出巨震,若是他没有算错,那这个侍妾怀的孩子,应该就是历史上有名的乾隆皇帝弘历了。
  隆科多一时间有一种见证了历史的眩晕感,最后也没来得及拒绝这事儿,晕晕乎乎的就告辞出去了。
  等出了门子,苏培盛却不忍多说了两句:前几个月,府上的二阿哥病故,我们王爷也是悲痛难抑,如今终于又有了喜信,因此难免看重几分,今日请托大人求符,也是我们王爷与大人亲厚的缘故呢。
  一说这个隆科多不由皱了皱眉,小孩夭折总归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情,而且根据雍亲王描述,弘昀也是个聪明孩子,如此便越发遗憾了。
  公公的话我明白,也请公公代我向王爷说一声,无论如何,还请王爷爱惜自身,莫要自苦才是。
  是。苏培盛轻声应下。
  第13章 家族
  隆科多出了寺庙的后殿,刚一到前头,便看见这次跟随一起过来的家中奴仆在四处转悠,仿佛是在找什么似得。
  一见着他了,立刻眼神发亮,急忙迎了上来。
  三爷这是去哪儿了,奶奶和少爷都急坏了,命奴才几人四处寻找三爷呢。
  隆科多笑着打了个哈哈:刚刚在后殿听经,一时间竟是迷瞪过去了,忘记了时间,行了,先别急,我还得去正殿求一道符,你且在殿外候一候。
  奴仆自也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只能继续在殿外等候。
  隆科多进了大殿,却是求了两道平安符,等出了殿门,这才不动声色的将其中一道给了守在门口的小沙弥。
  而那小沙弥拿着平安符,也很快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至于隆科多,则是拿着剩下的一道符,带着奴仆往自家马车处去了。
  隆科多还没走到马车跟前,远远就看见岳兴阿在马车旁打转,见着他来了,立刻迎了上来:阿玛,您这是去哪儿了,额娘都急死了。
  看着儿子一脸的汗,隆科多笑着摩挲了一把儿子的大脑门,柔声道:听经去了,你阿玛这么大一个人还能丢了不成,倒是你,这么大的太阳也不知道躲在马车里,竟是热成这样。
  岳兴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儿子也是担心阿玛。
  隆科多笑笑没说话,拉着儿子一起上了马车。
  等见着了赫舍里氏,又是一番垂问和埋怨,隆科多好声好气的哄了好一会儿这才将人哄住。
  其实若是放在稍微精明一点的人身上,早就能察觉到不对,但是赫舍里氏和岳兴阿,一个太过年幼欠缺生活经验,一个满眼只有丈夫,对外头的事儿基本毫不过问,因此竟是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一家人就这么平静的回了佟府。
  等隆科多一回去,立刻就接收到了佟国维的召见。
  他也只来得及换了一身家常衣裳,便急忙去了正院。
  他到的时候,德克新和舜安颜竟然已经到了。
  两人正在喝茶,只是舜安颜看着十分志得意满,德克新倒是还和往常一样。
  来了,坐吧。佟国维不及他行礼,便开口打断了他的动作。
  隆科多锵锵站稳了身子,这才找了个位置坐下。
  德克新冲着他笑了笑:本以为你们中午就能回来,怎么竟是到了这会儿了。
  隆科多还没来得及回话,一边的佟国维先开口了:是我让他找柏林寺的方丈求了道平安符,只怕这才耽误了。
  隆科多自然是和自家阿玛心照不宣,笑着点了点头:我去了方丈处听了好一会儿的经,又去求了符,因此这才耽搁了。
  佟国维点了点头:行了,平安回来就好,且说说今日要说的事儿吧。佟国维看向舜安颜。
  舜安颜明显很激动,但是为了让自己显得稳重,又不得不压低了声音:八阿哥那边已经拿住了紧要的证据,太子只怕真的要不成了。
  虽然早有所料,但是隆科多听到这话,心中还是不由一沉。
  佟国维面上却丝毫没有变化,仿佛早有所料似得。
  这事儿说到底,不是拿不拿得住证据的事儿,而是皇上到底想不想处置的事儿,皇上想要用太子压制八阿哥,那么即便太子一党如何作为,只要不触动底线,皇上都不会如何的。
  佟国维这话果真是老成持重之言,舜安颜听了,面上的笑容顿时一滞。
  隆科多其实之前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管是托合齐的案子,还是沈天生的案子,按理来说对于皇帝,都不是什么难查的事儿,八阿哥一党的人都能翻出来,皇帝掌控京畿,难道还比不过一个臣子耳聪目明吗?
  说到底,还是皇帝不想查,因为他现在说到底,最忌惮的还是八阿哥党,太子在这个关头不能动摇,否则就这没人能压制得住八阿哥了。
  舜安颜到底是个聪明人,略微一想便也明白了,一时间有些泄气:那帮人如此损公肥私,皇上竟也不在意吗?
  佟国维嗤笑一声:如今这世道,谁又能称得上清廉如水呢?皇上宽仁,臣子们自然也就懈怠了。
  佟国维说完这一句堪称讥讽的话语,屋中顿时一静。
  舜安颜和德克新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是不敢相信,这话是自来老成持重的阿玛玛法说出来的。
  最后还是隆科多打破了平静,他沉声道:在我看来,即便八阿哥此时将太子斗倒了,也不见得能得到什么好处去,朝堂上最忌一家独大。
  佟国维深深看了一眼三儿子,长出一口气。
  他刚刚之所以失态,也正事因为想到了这一点。
  皇帝权威深重,将整个朝堂,包括他自己的儿子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需要你了,什么体面和宠爱都给你,不要你了,那就是真真正正的弃如敝屣。
  若说他对谁还有点情分,那大概就是太子了吧,只是可惜,这点微薄的帝王私情,也随着太子一次次犯错消耗殆尽,如今的皇帝,虽然看起来宽仁,可是说到底,他的骨子里还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铁血帝王。
  三叔这说的什么话,虽然如今皇上对八阿哥不喜,但是八阿哥贤德,等太子被废之后,皇上自也会看到八阿哥的好处,说到底,如今除了太子,又有哪个人能争得过八阿哥呢?皇上年事已高,迟早都是要立储的。舜安颜有些不满道。
  隆科多一时有些无语,总不能说,其实早就有个宫斗高手在暗中布棋了,更不能说,虽然皇上看着年老体衰,其实人家还有十一年好活。
  最后隆科多到底还是咽下了这些到嘴边的话,笑了笑道:这也只是我的一家之言。
  见着隆科多没有争辩,舜安颜心下这才气顺,他转头看向佟国维:玛法,既然您说这都不是太子的死穴,那您觉得,什么事才能触动皇上,让他老人家处置太子?
  佟国维深深看了孙儿一眼,沉默许久,才道:自然是觊觎大位,结党串联,意图谋反。
  舜安颜的眼睛立刻就亮了:正该如此!太子第一次被废就是因为窥视御帐,有一自然就有二,到时皇上定不会再原谅他!
  看着满眼放光野心勃勃的侄子,隆科多一时之间竟是有些不知该说什么,而佟国维似乎也对此早有所料,抬了抬手:行了,别说这些没谱的事情了,说点眼巴前的事儿吧。
  华玘的身子骨如何了?之前请了个大夫过去,又说他内里亏虚,如今可养的好些了?
  这事儿是德克新负责的,他立刻回应:已经好多了,我前儿去看他,他看着结实了不少,只是因为到底要守孝,因此也不能吃肉,气色到底差了一些。
  佟国维听了只是点头:那就好,他那几个叔叔都是野心勃勃之人,只有他好好的,才能压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