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不要乱动。对方的语气不悦,反问他:你猜这把刀会不会划开你的脖子呢?我可太好奇了。
  刀在对方的手上,架在谢末的脖子边。生死一瞬,只在对方的手里。
  你谢末顿时不敢动了。
  时郁,是你。
  努力维持的平缓早已被谢末眼底的恐惧出卖,他的喉结微动,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嗯?这么快就被猜出来了。时郁自谢末的身后走到前面,拧着眉出现在谢末的视线范围内。
  时郁还穿着变装舞会的西装礼服,袖口的宝石如同他的眼眸一样闪着光,怎么看都不该是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的人。
  更令谢末出乎意料的是脖颈处的刀纹丝未动,依旧稳稳停在贴近的位置。
  一种自脊背处缓缓上升的恐惧油然而生,毒蛇舔信子似的爬过谢末的身躯。
  时郁已经站在了他的眼前,所以他身后的人是谁?
  电光火石间,一个猜测迸发在脑海中,最不可能的念头或许就是答案。
  这次,时郁没有再阻止谢末回过头。
  迫于脖子旁边的威胁,谢末很小心地贴着利刃转头,触目可及一道锐利目光,下颌弧度利落,居高临下的视线睨着他。
  看死物般的眼神,毫无波澜。
  很惊讶吗?
  时郁牵动嘴角,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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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我回来啦!恢复日更直到完结!(有事会请假
  还有读者宝宝嘛[可怜][求你了][求求你了]
  本章抽小红包奉上[猫爪]
  第80章
  时郁还在笑, 尤其是目睹谢末情绪达到不可思议的最高潮时,唇畔的弧度愈发明显。
  黑色浓密的眼睫遮掩不住眼底的恶劣,穿着光鲜的表面下酝酿出鲜活的坏主意。
  如同夜晚潮水里涌动浮出的粉色水母,阴湿还带着毒液。隔着一点距离释放出无害的信号, 当人靠近又趁对方痴痴望着时恶狠狠地咬下一口。
  血族公爵?
  谢末的呼吸停了半拍, 最不可思议的猜测成了真,他的眼神闪烁, 以一种被背叛的语气质疑:时郁, 你一直在骗我们!
  只是欺骗。
  那还是太善良啦。owo
  时郁摇头,在谢末不解的困惑里抬起眼, 与他身后的闻祀对视了一眼, 你想的太简单, 我做的不只是骗你们哦。
  也参与了一些反套路。
  看来我的演技还不错?时郁眼睑下泛起微微的红晕, 在他情绪起伏时很明显,他眼尾弯了下, 在你眼里,时郁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吧。
  明明是淡淡的询问语气,甚至还挂着笑,却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错觉。
  换个说法。
  时郁抬眸,示意闻祀将谢末松开。
  脖颈处的利刃寒光消失, 谢末还没反应过来, 长舒一口气, 就被身后的闻祀狠狠推了一把。剧烈的疼痛感自后背弥漫,谢末当即咳了几声, 手背痛得青筋暴起,又碍于形式只敢把想要喊痛的声音咽回去。
  视线模糊中,面前一道颀长身影走到眼前。
  下一秒, 谢末的下颌被抬高。
  清晰的皮革质感。
  谢末强忍着抬头,眼瞳霎时间瞪大。
  时郁的皮鞋尖正抬在谢末的下颌处。
  很细小面积的接触。
  站在谢末背后,闻祀漆黑的瞳色更加深沉,盯着谢末被鞋尖抬起的地方沉默。
  时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谢末,连腰都没有弯。
  自下而上的视角里,对方低垂的眼睫映入眼帘,雪白的肤和鲜红的唇,交相辉映出昳丽、诡艳的气息。一种漂亮到极致,但非人类的活感。
  相较于身体上的疼感,谢末心头奇异地发麻,脊柱一种酥麻的跳动感涌动到胸口,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
  你一直把时郁当作牺牲品。青年姣好的容颜逐渐放大,脚尖后退一点松开了谢末的下颌,蹙眉表达了一点嫌弃的表情。
  时郁半蹲下来,淡淡道:一个很好哄骗的人类,说是单纯可更直白的说法是傻瓜。
  愚蠢的傻瓜。时郁歪头思索,像是在征询谢末的意见,你说是吧?
  谢末的嘴巴张了下,无话可说,但还是狡辩。
  不是这样的。谢末在此刻才发现自己看不透时郁,他和曾经在血猎这里时的怯懦软性子全然不同,像是变了个人。
  不敢承认?青年的眼珠仿若琉璃质的珠子,剔透晶莹摄人心魄。
  倏然,粉色的余光亮了瞬。
  谢末的眼睛在注视的那刻失去了色彩,眼神直直地与时郁对视,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合:时郁是血猎捡回来的孤儿,被当作杂役收养着。
  我们骗他说他的父母是被血族抓去献祭仪式当作祭品死掉的,被血族吸光血液死去,让他从小对血族深恶痛绝,和我们保持一样的态度。和他一样的还有许多小孩,因为被血猎收养,所以他们很感恩血猎,不像现在的另一半血猎已经站在了中立态度,不完全排斥血族。
  谢末的声音打颤,留声机般没有情绪起伏,机器一样铁片的棱角碰出粗糙的刺耳声。
  他想停止,但发现浑身的意志都不受控制。
  青年的嗓音温和:骗他?那就告诉时郁真相。
  思想和行动完全顺从着,谢末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想要闭上嘴却无济于事。
  其实他不是从小就是孤儿,他父母的死也不是血族直接导致。抓吸血鬼幼崽当作一种价值千金的菜肴,这几年才风靡到市面上,但却是从几十年前就有渠道的。
  有的贵族口味独特,总想着吃些不寻常的,再加上父亲当时是血猎首领,一人独揽权利,背后少不了这些贵族的支持。于是他们就背后有合作,血猎这边暗地里抓小吸血鬼,卖给他们。
  在提到吸血鬼幼崽时,时郁眼睑下方湿漉漉的粉渐渐变深,眼尾潮红。但更引人注意的,是他眼瞳里放大的殷红,那是血族才有的瞳仁。
  谢末不自觉哆嗦着,声音哑了下来,喘息着。
  时郁的父母是负责运送吸血鬼幼崽的。当时已经签订了和平共处条约,抓捕吸血鬼幼崽的事情不能放到台面上,只有血猎内部的高层知道内幕,这些运送的人都是血猎里随便找的专门送货的普通人。
  本来都送了很多次,不会出什么意外的。谢末的嘴唇发白,结果就那次,血族内部可能发现了不对劲,联合人类皇室寻找这些幼崽。谁也不知道事情发生的突然,就被查到了
  所以你们需要替罪羊。青年殷红的瞳色泛着光,陈述一般说出了接下来的事情经过。
  对
  血猎内部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个事,负责运送的也都是些穷苦平民,父亲和那些贵族都打了招呼,加上这些人作保。即使这几个运送的人想要指控血猎,也没人会信。
  时郁笑了,冷淡地睨着谢末,鞋尖踩在谢末的手指处,无声无息地缓慢加重力道。注视着谢末头顶因疼痛冒出的冷汗,他嘴角弯了下,时郁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因为和平条约,这个事情闹得很大。按照律法也为了安抚民怨,处以绞刑谢末眼睛里的血丝漫上来,磕磕绊绊继续道:可夜长梦多,父亲以时郁还有其他运送的人的孩子作为要挟,在监视期间就要求他们自.杀了断。
  按照时郁的要求将事情说完,谢末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的玩偶,卸了气倒在地上,眼睛却直愣愣地盯着时郁。
  血猎里你父亲这样的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心。时郁眼眸冷淡,唇角轻哂,碰到脏东西一样,将鞋底在谢末的衣服上摩擦而过。
  谢末的眼神放空,紧紧盯着时郁殷红的眼瞳,嘴唇颤抖着,眼睁睁看着青年的瞳色变回浅粉。
  剔透的小水珠,是很漂亮的瞳色。
  但绝对不是时郁原本拥有的。
  窥探破某个秘密,谢末再也无法掩饰惊慌失措的后怕。原本衣冠楚楚的模样,现在灰头土脸不说,衣服上也是时郁的鞋印。
  你不是时郁!谢末喘着气,呼吸不上来,胸口的起伏昭示着他的情绪波荡。
  时郁是人类,不可能拥有血族的瞳色,也不可能是浅粉色。
  谁知听到这话,眼前的青年笑了。
  血族残忍的形象一直被灌输入脑海,与眼前青年昳丽漂亮的脸蛋完全无法联系在一起。
  血族的唇畔应该是沾染着人类血液的。
  但眼前人的话,新雪一样的脸颊,花瓣似的唇瓣,即使有湿透的红染上嘴角,也一定只会让他更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