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思寄此,青年担忧地皱着脸。
  我们要沾他的血?
  怎么会。像是被青年的想法逗笑,闻祀狭长的眼尾微弯,他说:我不会让你触碰地上的垃圾。
  男人这样的受伤命不久矣,早就是入土也要浪费土地的垃圾。
  闻祀走到男人身前,鞋尖避开男人渗着血的衣服,俯身从他的身上抽出了什么。
  是一把小刀。
  小刀带着刀鞘在男人的腰带上,闻祀直接捏着刀柄抽出,是把不沾染垃圾贯彻到底。
  闻祀朝他走过来,光影明灭可见,照清他手上毫不犹豫的动作。
  他握住刀柄,刀锋却对着自己,慢条斯理地摊开掌心。
  一道寒光闪过,时郁被刀面的反射刺得眯了眼。
  再睁眼,闻祀的手掌已经落下了血。
  滴答滴答的声响。
  截止今日,闻祀已经做了许多让他措手不及的事。奇怪的是,却好像都踩在了他的心意上,让他愉悦至极。
  浓烈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与狭窄的阴暗小巷不相配的,是他千年前就选中的小狗。
  时隔多年,时郁再次确认,闻祀一定是他品尝过最美味的餐点。
  也是除了他,再没人尝过的。
  毕竟想喝血族公爵的血,听起来更像是天方夜谭。
  我想,你应该可以接受我的血。
  闻祀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勾着笑朝他伸手,滴滴血液顺着刀口划痕下落,凝成一滴颜色秾丽的坠落下来。
  明晃晃的诱惑就在眼前。
  时郁没有说话,他用行动来回答。
  青年握住了闻祀的手腕,他纤细嫩白的肤与冷白相衬,是极致的温和与冰寒交加。
  他摊开掌心,接住了公爵将要滴落的血珠。
  青年鸦羽般的眼睫轻颤,他似乎很是不安,被眼前的一片血色所迷惑,抖着手接住了撒旦的恩赐。
  这是来自恶魔的礼物。
  用以迷惑青年。
  实际上,时郁快疯了。
  饿的。
  虽说这数千年他是在沉睡,处于一种形体消亡的情况下,但不代表他就感受不到恍惚的饥饿感,这种饥饿感在苏醒后愈演愈烈。
  没有人会在品尝过极致的佳肴后,还会继续痴迷于清粥小菜。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时郁像是跌进了一个死胡同。
  在品尝完闻祀的血液后,他本能的很难再去饮下从前觉得美味的血液。
  像是被下了蛊,求而不得。
  他品尝不到闻祀的血液,也没有途径以一个普通人类的身份,去将血族公爵当做食物。
  现在,闻祀却主动自刀奉上他的双手。
  一双漂亮的手还滴着血。
  小狗如此主动。
  时郁蒙心自问,他难道真的不想吗?
  答案当然是想的。
  他想的快要发疯了。
  啪
  青年葱白的指尖染上了一滴血珠,他抬起手,自以为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发干的唇。
  明明是可以送到嘴里的,半途却不得不转移方向,抹在了脸上。雪白的脸颊上沾上殷红的色泽,如同白釉被抹上了玫瑰汁。
  咕噜
  时郁咽了口口水,小巧的喉结滚动,他的目光全在闻祀滴血的手掌上,自然是看不到对方深不见底的暗色眼眸。
  闻祀像在放任青年,这就够了?
  见鬼了的。
  时郁完全答不出一个带有否定意味的词。
  这一刻,内心告诉他,他被蛊惑了。
  他只说得出:不够。
  还想再要点吗?闻祀循循善诱。
  青年昳丽的面容像是彷徨,他无措地想了想,最终按捺不住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想的。
  时郁很难控制住自己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饱餐一顿。
  用绝对的力量控制住猎物,按住猎物的脖颈,那冷白的皮肤下是他渴望已久的甘甜。
  闻祀听到了满意的答复,奖励似的将那只割伤的手掌握住。
  力气是一点没有省下,他感受不到的疼,时郁却好像身临其境,刺骨的颤栗震得脚底发麻。
  公爵握住手掌,血液顿时流的更多,他毫不在意那些滴落在地的血珠,而是将目光放在指尖的那滴。
  时郁也不自觉地盯住了他的指尖。
  于是,他渴望已久的甘甜向他靠近。
  闻祀的指尖动作轻柔,他带着一点强制地抬起时郁的下颚,血液被指尖抹在了青年淡粉色的唇角。
  深沉的殷红和淡色的玫瑰交织,绽开出别样的极致美丽。
  时郁再也无法忍受。
  他顺从心意地抿了下唇,舌尖乖巧地舔舐过下唇的血珠。
  那是他寻求已久的甘甜。
  闻祀依旧是他最美味的餐点。
  真乖。
  闻祀的声音暗哑。
  到底是谁把谁当猎物,
  谁把谁饲养。
  用血液,或是一个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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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一点写完的,最后一句话是临时有感。
  但真的好合适~[星星眼]悄悄说2.0书名叫《血族饲养守则》
  但是饲养不能用捏~就换啦
  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明明闻祀是食物,但时郁总有种错觉,他才是被诱进局的猎物。
  如果可以的话,时郁很想饱餐一顿。
  可惜现实不允许。
  不管是马上就要赶到的血猎学院的人,还是他还没有彻底恢复的实力。
  闻祀深邃的眼眸格外好看,像是时郁珍藏在宝库里的黑曜石,晶莹剔透的质感,于光下熠熠生辉。
  他的舌尖还余留着血液的余韵,大概是这一点示好,让他看闻祀顺眼了许多。
  闻祀的手仍捏在时郁的下颌上,没什么力量感,却是极致的掌控,他拇指的指腹上有一层茧,和娇嫩的唇触碰上,摩挲过带来一阵细密的麻。
  闻祀问:好喝吗?
  嗯。时郁犹豫了一秒,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刻,他说不出什么违心的话。
  就像厨师做了一道菜给客人品尝,肯定想要收到客人的好评。
  小狗厨师虽然给他品尝的是自己的血,但需要反馈也可以理解。
  时郁想了想,觉得吃人嘴短,还是多少说几句。
  他的唇动了下,结果话还没开口,他的嘴就被封了。
  被闻祀的拇指抵住。
  青年淡粉的唇珠染上血红色,靡颜腻理,漂亮的不像话。
  嘘闻祀朝他扬起嘴角,笑的狂妄,他眼里兴味的暗芒愈盛,像是失落的小孩找到了玩具,他们来了。
  亲爱的,该你表演的时候了。
  亲爱的
  时郁:?
  刚才弟弟变成了宝宝,现在又成了亲爱的。
  时郁觉得以后他再被蛊惑就是狗。
  本来还有几句话想夸一夸小狗,结果自己才是被算计的那个。
  阴暗的小巷泛着潮湿的水汽,等待着脚步声杂乱无章地靠近。
  时间间隔刚好,在逃跑的几个血猎的老大半死不活的时候,他们带着援兵来了。
  时郁发挥他并不宽泛的想象力,盲猜这几个血猎心里八成也不希望男人好好活着。
  遇到危险抛下老大就跑的狗腿子,还指望男人安然无恙后能不给他们穿小鞋?
  那么对自身最好的就是换个老大,比如男人死了。
  就、就这儿。
  你们快点啊,那些小崽子们发了疯,老大一个人应付不了的!
  
  嘴上急切念叨着要别人快的,却站在队伍的最后。
  时郁再次为血族内部的团结一致表示敬佩,由衷地。
  赶来的人数量不少,把小巷口挤的涌不出去。
  刚才跑走的几个血猎从人群里冒出来,一个个脸色惨白惨白的,刚才还咋咋呼呼的,直到看着地上的男人是连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们面面相觑,半个字憋不出口。
  刚才他们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在对比地上进气少出气多,半晌大概就嘎吱一下咽气的男人后,他们实在是好太多了。
  后边凑热闹的血猎们,也没想到现场这么血腥,看热闹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一个个不自在起来。
  推推搡搡间,才看到有个人站出来说话。
  时郁心里了然。
  到他的表演时间了。
  站出来的是个女人,准确的说,她看上去和血猎这个职业沾不上边。
  和普遍小麦肤色的血猎们格格不入,女人的长相是明艳挂的,皮肤白皙,殷红的唇明丽动人。
  她不像是血猎的高层,反倒像是个时尚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