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赵景清给他一框三十二文的进货价,酸浆豆腐工序比胆水豆腐复杂,难点在于酸浆水发酵,他们成本更高,散卖定价高了怕没人买,和嫩豆腐一个价,但走批发进货,定然不能再是一个价。
  掌柜的有些迟疑,但因着包送货上门,便同意了。双方定下进货量和价格,拟合约签字画押。
  在季衡忙碌的这些天,赵景清也没闲着,他将山阳镇、青石镇、武平镇和武安镇的酒楼和食肆都跑了一遍,送去酸浆豆腐。
  他们尝试后,大半都愿意从他这进货,只是进的量较少,与之前既定的老豆腐和嫩豆腐的量相比,不足十分之一。
  但赵景清是满意的,目前时间尚短,推出酸浆豆腐不过半月,林林总总加起来约摸有一百框。赵景清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酸浆豆腐能卖的更好。
  嫩豆腐出货量有所削减,但不多,比之平日里少了五十至六十框。每天出货的总量在增加,对此赵景清并不担心。
  酸浆豆腐的量起来了,赵景清一人显然做不过来,他将做法教给徐立秋等人。但也有所保留,重中之重的酸浆水发酵他捏在手里,只他和袁家人知道。
  赵景清连轴转,虽累了些,但瞧见生意越做越好,心里便很是满足。
  闲暇下来,赵景清忍不住想,关胜在清河县跑生意,不知他跑得如何了,姜家现在又是啥情况……
  说曹操曹操到。
  “东家!”
  赵景清寻声望去,就见关胜驾了头驴子哒哒跑进豆腐坊,翻身而下,急急忙忙跑向他。
  关胜压低声音道:“东家,姜家老爷子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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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去世了?”赵景清轻声反问, 眼底闪过慌乱,想起夹在食盒中的密信,以及交到袁牧手里的药粉, 老爷子会不会是因为这药……
  关胜肯定道:“对, 姜家门口挂上白纸幡, 放出消息说是老爷子去世。”
  赵景清点点头,压下心底的慌乱冷静思考, 老爷子去世,那么姜家下一任掌舵人之争已经明了,赵景清问:“可知道丧礼是谁在主持?”
  “不知道,姜家高门大户的,我只能在外面远远瞧一眼, 里边啥样瞧不见。”关胜道, 心下疑惑东家夫夫两人不过是去姜家做一次豆腐罢了, 为何如此关注姜家?到底是心思活泛的, 关胜知道什么该问, 什么不该问, 东家的吩咐照做即可。
  赵景清眉头微蹙,心中愁绪更甚,压下心底的情绪, 他转而询问道:“县里生意跑得咋样?”
  “不好跑, 这家从小舅子那进货, 那家是小叔子自家的, 关系错综复杂, 指不定哪两家就有交集,沾亲带故的。”关胜提起来直叹气,“不过有两家新开的小食肆, 有意向从我们这进货,加起来不过二三十框。这儿到清河县驾驴车一个半时辰,为了这么点小生意特意跑一趟送货,成本太高。”
  能跑下的生意多,他没这顾虑,但这太少了,关胜止不住想,若他是东家,他宁愿不做这点生意。
  赵景清脑子里算盘拨动,就按二十框算,老豆腐嫩豆腐各十框,前者五十文一框,后者三十文一框,算下来一天是八钱,一个月是二十四两。请驾车送货的长工,月钱算一两,豆子成本不足四两,其余杂七杂八的成本算作三两。粗略算一笔账,亦有十六两进账。
  这笔生意能做。
  更遑论如今只是起步。
  赵景清道:“无事,你无需顾虑这些,只要你能将生意跑下来,其余都不是问题。这两家有意向的小食肆,能定下来最好,我这依然送货上门。”
  关胜松了口气,“成,我有八成把握能签下来。”
  赵景清知道他的能力,他这么说与十成十没区别,“那便等着你的好消息。”
  “您就放心吧,我马到功成。”关胜贫了句。
  赵景清笑了笑,不忘叮嘱道:“姜家那边,你再多留意些时日,有啥动静一定回来告知。”
  “好。”关胜应下,打算辞别离开。
  赵景清没让他走,进堂屋拿纸笔拟合约叫关胜带上,若是顺利让对方直接签了便是,免得来回多跑一趟。
  关胜收好合约,牵上驴子离开,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他得回家去看看。
  目送关胜走出豆腐坊,赵景清转身去找袁牧,在后院驴棚找到他,“袁大壮!”
  “咋了?”袁牧问,手里拿着叉子清理食槽里的草料。
  赵景清将关胜带来的消息告诉他,愁容满面,“老爷子会不会是因为那药,所以才……”他顿了下,“不知道姜夫人情况如何,是否夺得掌家权。”
  袁牧放下叉子,拍去手上的灰,拉过赵景清的手握住,“景清,姜家老爷子的死与我们无关,我们没下药,姜夫人定不会留下把柄,老爷子不可能是因此去世。”
  赵景清的心定了定,他们离开姜家已有十八天,肯定与他们无关,又想起姜夫人来找他做豆腐时,说家里老爷子时日无多,这般想来,老爷子离世在意料之内。
  “至于姜夫人……没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老爷子去世,姜家掌家权花落谁手,过不了几天便明了。”袁牧颇为镇定,他琢磨了许久,姜夫人是女子,每一步都走的谨慎,且领先她那些兄弟一步,他觉得姜夫人的胜算更大。
  赵景清镇定下来,收紧的眉宇舒展开,“船到桥头自然直。”
  袁牧捏捏他的手,“是这个理。”
  “外面风大,吹着冷,咱快些把这儿收拾了。”赵景清抽出手,拿来扫把扫帚清扫草料碎屑。
  袁牧嗯了声,将食槽清理干净,又叉草料喂驴,这才算完。
  两人洗手穿过厨房,往前院去,林翠娥在备菜准备晚饭,喊住两人问,“景清,你们被子盖着够暖和不?冷不冷?明儿你爹空了,准备回小罗湾拿几张棉被过来。”
  “不冷,咱们的够用了。”赵景清回答,他一直以来吃好睡好,只为做豆腐卖豆腐操心,身子骨养得结实。今年天凉下来后,赵景清感受明显,他手脚是热的,不似去年躺上床后许久也暖和不起来,需要袁牧给他暖脚。
  “那我让你爹少拿两床,免得过年回去住,大包小包带回去,麻烦得紧。”林翠娥说着话,手里的活不停。
  赵景清:“成。”
  走出厨房,赵景清寻思道:“袁大壮,明儿下午空了,咱们去镇上买几套衣裳吧。去年娘只给我和星儿做新衣,你们的都没做,去买几件。”
  夏天各自添了几身衣裳,若不是最近忙,冬衣也早该添置了。
  袁牧点点头,“好。”
  次日下午,袁老二驾驴车回家拿棉被,赵景清和袁牧则叫上林翠娥母子去镇上买冬衣。
  进城后一行四人直奔成衣铺子,各自挑选。
  赵景清挑好自己的,又给袁牧挑,林翠娥亦是如此,唯有袁星一人,如同脱缰的野马,尽情为自己挑了个欢。
  一人买两身成衣,拢共是十身,对成衣铺子来说,一次性卖出十身衣裳亦是比不小的生意,接待的店小二脸都笑开了花。
  离开成衣铺,赵景清和袁牧一处卖皮子的成衣铺,挑了三身皮质的坎肩和护膝。
  林翠娥疑惑:“买这做什么?”
  丈夫和儿子都曾是猎户,林翠娥了解些门道,一眼看去就知道这皮子不大好,还没前两年袁牧鞣制的皮子好,值不上一两三钱。
  赵景清道:“现在天冷风大,爹驾车送货穿棉衣扛不住,这个挡风,暖和些。”
  林翠娥愣了下,露出笑来,“等他从村里回来,肯定高兴。”
  买好东西,四人回到小罗湾。
  袁老二从乐明村回来,瞧见赵景清给买的坎肩和护膝,开心得紧,穿在身上试了又试,“确实暖和,才穿一会儿背心都发热了。”
  他暗暗感慨,从前打猎鞣制的皮子不少,为养家糊口,为孩子攒家业攒嫁妆,皮子不管好坏全卖了赚钱。也就袁牧长大后日子好过点,穿上皮制的鞋子,而这皮制的衣裳,是第一次穿上身。
  怪不得皮子能卖上价,穿着是真暖和。
  一直以来,他心里对做生意成了商籍有道坎,觉得会误了子孙的前途,如今越想越觉得翠娥说得对,子孙前途如何虚无缥缈,眼下的日子过得好,才是最要紧的。
  三身坎肩护膝,一身给袁老二,一身留给袁牧,余下的那身,自是不会落下整日里奔波送货的张兴。
  袁牧将皮制的坎肩和护膝拿给张兴,“你送货穿,能少受些风寒之苦。”
  “难为你能想到这些。”张兴感慨,不客气的收下,若是赵景清送来的他还会客气推辞一番,但袁牧送来的自是要笑纳。
  袁牧扫他一眼,“你还不知道我,我能想到这些?是我夫郎心细。”
  张兴:“……”
  又来了又来了,就他有夫郎是吧?张兴扯出个笑,“上次回家,我娘说在帮我相看,最迟明年,我也是有家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