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月笑眯眯安慰:“哥哥你也很好啊,人各有所长,你长得瘦高,身体十分灵巧,会做特别香嫩的叫花鸡,脑子转得快还特别细心,夫人不是也总夸你机灵么?你很好,没必要跟别人比较的。”
  七星眼泪啪嗒:“此言当真?”
  小月认真点头:“当然。”
  七星很快被哄好了,他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便笑嘻嘻地出去做事了。
  符勉之前跟着玄英、玄羽学武功骑射,叫他们师父,两人便对他格外关照,在得知七王爷赵熙寻了替身逃脱后,符勉明显变得急切与焦躁,不似从前那般沉得住气。
  这天晚上两人打了两壶酒,备了几盘精致小菜,拉上符勉一起吃酒。
  符勉没吃过酒,两杯下肚俊秀的面庞便泛起薄红。
  玄羽笑道:“一喝酒就脸红怎么跟姑娘家似的?你这酒量太浅,得好好练练,要不以后在军营里被人灌酒调戏,可如何是好?”
  玄英瞥了弟弟一眼,“别胡说八道,阿勉,我们今日找你来,是想问问对赵熙逃走消失,你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想早点上沙场立功,然后替你父亲翻案?”
  符勉沉默须臾,“大师父,我确实是想早点入伍立功,赵熙那狗贼如今不知踪影,我爹的案子无人问津,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有机会帮他洗清冤屈,我很着急,怕耽搁得时间越久,越不容易为他正名,却不知该如何做……”
  玄英道:“即便是赵熙现身他也要先接受大周律法的惩治,你怎么也越不过律法去。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只是阿勉,你年纪还小,难不成以后都要为了报仇而活吗?”
  “你父亲含冤而亡着实让人惋惜愤恨,但他并不想让你报仇不是么?”
  “我相信若他在天有灵,也不想见到你一直生活在仇恨痛苦之中。”
  “仇要报,但是你不能着急,无论是习武还是骑射,都需要一日日的苦功夫做积累,你这阵子明显急躁了。若有一天你像周将军一样立下赫赫战功,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再为你父亲翻案不是更有把握?”
  符勉眼眶微红,猛地喝了一杯酒,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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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麒英对于眼下的生活很满意,她大抵不是享福的命,反而每日奔波操劳才觉得踏实开心。
  娘子军的训练进展顺利,姑娘们比她预想的还要勤快,不怕辛苦,斗志昂扬。
  夜里休息时,她常去营地里看她们,洗漱完之后,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互相按摩腿脚,或是对白天训练的内容进行复习。
  赵麒英曾经问:“你们为什么要参军?军队里很辛苦的,以后也不见得有机会能上沙场作战,即便立了功,也不太能像男子那般受到封赏,毕竟大周朝还是男子为尊。”
  这话说完她就后悔了,事实虽如此,但她又何必说出来泼她们冷水?
  其中一个胖黑少女道:“俺先说,俺从小就又黑又胖,俺爹嫌俺吃得多,一直说俺以后不好找老婆家,没人愿意娶俺这样的,俺就生气,俺有手有脚力气还大,凭什么要看旁人脸色?听说将军这里在招女兵,俺就立马来报名了。”
  另一人道:“公主你都能被封为‘安西将军’,那以后我们也有机会呀!事在人为嘛!”
  “就是就是,大家都是人,我们跟那些男的也没什么不同。”
  有妇人笑着插口:“上面多一点,下面少一点,总体上确实没什么分别。”
  众人哄笑起来。
  赵麒英笑道:“你们说得对,咱们与男子没什么不同,甚至还能比他们做得更好。时辰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她心情甚好地策马回府,甫进书房,便见管家王量走进来道:“殿下,桌上有一封信是纯嘉公主所寄,殿下记得查看。”
  “知道了。”
  赵麒英取出信,一目十行,挑了挑眉,这个任性妄为的皇妹,上个月不是才招了个驸马,怎么这么快就将人给休弃了?
  她叫来王量,吩咐:“十日后纯嘉公主会到这里游玩,你派人提前打扫收拾房间、一应器具都用上乘的,你也知她性子挑剔,提前备好省得之后为难你们。”
  王量应了声:“知道了殿下。”
  可直到半个月后,赵仪玉方出现在府中,她这次轻装简行,只带了高长风与两名侍卫,当她与周宗璋再次见面时,对他淡淡笑了笑。
  在得知沈鲤已然成了他的妻子后,赵仪玉欣慰笑道:“恭喜你们夫妻团聚。”
  虽说她路上不曾着急赶路,但是车马颠簸也让她颇为疲倦,赵仪玉略一抬手,身后的高长风便伸出手腕扶住了她。
  许久未见,高公公似是变了些,眉眼比从前更为俊秀,整个人却多了几分沉郁。
  这天夜里,王量来到书房低声道:“殿下,有件事小的不知当不当讲?”
  赵麒英:“但说无妨。”
  王量低头道:“小的方才去巡房,途经纯嘉公主的院子,见高公公的房里一片漆黑,公主的房中却有男子,两人亲密依偎,在窗子上看得真切……不知是否要派信赖的人在院外把守?”
  赵麒英并不意外,“不必,你只要负责公主的安危便好。”
  至于那高长风,不过仗着长得清俊,有几分姿色,充其量是个哄人开心的玩物而已。
  她明白这个理儿,纯嘉定然也知道。
  第45章 起妄念,难掩忮忌
  赵仪玉此行来南溟颇为低调,养足精神后,她换上便于行走的衣衫出门散心,只带了高长风一人。
  尽管知道这个高公公身怀武功,但赵麒英还是暗中派了两名暗卫悄然保护,高长风察觉后神色未变,继续面带微笑跟在公主身后。
  这阵子公主受了不少委屈,他得想法子哄她开心才好。
  说到底,这都怪宋谌那个中看不中用的驸马,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在床帷间却软趴趴不争气,毫无男子气概,就连用唇舌也伺候不好公主,没用的废物。
  高长风在公主成亲时便作为近侍跟了过去,公主与宋驸马洞房之时,他立在房外,垂首望着地上晃动的烛影出神。
  之后,房内传来公主的低斥,一道刺耳的瓷器碎裂声后,他听到公主喊他进去。
  高长风心口扑扑直跳,酸涩中又夹杂着几分窃喜——驸马这是没伺候好殿下,惹殿下厌烦了?
  他垂首躬身来到屋里,撩起珠帘,见驸马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英俊的脸上满是羞愧,层层纱幔后,殿下欹在软枕上,细白手指对他勾了勾。
  高长风掩去眼底的得色,当着驸马的面爬上了公主殿下的床榻。
  少顷,纱幔后传来撩人的低吟,宋谌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得一干二净。
  那夜,高长风伺候到夜半。
  驸马在地上跪了半宿,翌日便染上了风寒,他本就文弱,病了半月有余,这期间自然无法侍候公主,府中有两名清俊侍卫乔模乔样不知检点,见驸马爷不受宠,便爬上了公主殿下的床榻。
  几度春风后,赵仪玉还是最喜欢高长风,他除了有一副漂亮皮囊,还惯会温柔小意讨人欢心。
  他还很有自知之明,从不会奢望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不像有些男子,以为和她亲密了两回,就向她索取名分。
  富裕人家豢养面首并不稀奇,赵仪玉自小便娇纵放肆,若她在公主府养几个男宠解闷儿也不算什么。
  只是驸马宋谌是她自己选的,她还对他抱有几分希望——再试试,若是还不成,那也只好将他休弃了。
  只可惜宋谌病愈后再次侍寝依然十分糟糕,他比先前又瘦弱几分,原本俊美的脸显得嶙峋,脸色苍白,身躯颤抖,仿佛在做一件极为痛苦的事。
  赵仪玉蹙眉:“你若是不乐意,本殿下也不会勉强你。”
  宋谌眼眶通红,掩面低声哭了起来。
  赵仪玉:“……”
  她不耐道:“算了,你回去歇息吧。”
  宋谌哽咽:“可是微臣还没伺候殿下。”
  “不必了,你我不合适,我明日便进宫请父皇撤销你驸马的身份,你去娶一个适合你的姑娘吧。”
  ……
  高长风知道,殿下其实并没有多喜欢宋谌,只是贵妃娘娘时常提及选驸马一事,殿下听得烦了,才在众人中挑选了姿色上乘的宋谌。
  只是没想到他如此怯懦无能,连在床上的事也做不好。
  远不如他这个没根儿的阉人。
  高长风狭长幽邃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戾,老天何其不公,为何他偏偏是个阉人?
  若他是个俊俏侍卫或是小厮,是不是也能与公主做一对真夫妻?
  他目光沉沉,一寸寸掠过镜中人的额头、鼻尖、薄唇,定在那微微探出的猩红舌尖上。
  一股强烈的怒意夹杂着忮忌瞬间充上心头,他咬上舌尖,渐渐用力,鲜血缓缓溢出唇角。
  镜中人现出几分疯癫又执拗的阴狠,他又看向自己修长灵活的手指,骨节分明,掌心与指腹生有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