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少女等了一会子,见他不吃,便转身回了屋,不多时,手中多了一只小木勺,竟不由分说地强喂起他来。
画面一转,又到了一处河边,周将军被那少女牵着手下了水,她在两人腰间系了一根绳子,命令周将军弯下腰,她仔细而小心地帮他洗脸洗头。
之后,她又牵着他回到竹舍前,拿着一把小剃刀给他剃须。
在周将军那张英气俊美的脸显现出来后,她似是愣住了,细白的手指不相信般,抚上了他的脸。
而周将军在那一刹那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
沈鲤醒来后觉得莫名万分,她怎么会梦到周将军?而且还是那个样子的周将军。
真是太奇怪了。
而正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在沈鲤还在疑惑昨夜的梦时,丫鬟安儿一脸八卦地跑了进来,说:“沈嬷嬷,刚才府里来了个老婆婆,竟然是孙嬷嬷曾经的好姊妹。
听说是将军怜恤孙嬷嬷在府中孤老无伴儿,特特令人寻了这个婆婆接入府中照顾,你说这事儿稀奇不稀奇?将军他人也太好了吧!”
沈鲤笑道:“孙嬷嬷对将军恩深似海,他对嬷嬷好、对这老婆婆爱屋及乌也属正常。”
安儿道:“不止如此,我听说将军正吩咐人收拾装饰屋子,对那位老婆婆倒真是特别敬重呢!”
沈鲤想了想,“既是如此,等她那边安顿好了,咱们也过去见个礼。”
近晌时,安儿打听得知那边都安顿好了,沈鲤便与宋香云一道过去瞧瞧。
她带了一盒好克化的点心,宋香云备了一条新做的抹额,来到孙嬷嬷的厢房门前,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笑声。
沈鲤一愣,怎么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待小丫鬟掀起帘子时,她整个人呆住,“奶奶?您怎么在这儿?”
李素莲正跟孙嬷嬷聊得投机,见到孙女儿阿鲤做妇人装扮出现在她面前,饶是早有准备,亲眼见到时还是愣了一下,她不答反问:“阿鲤,你不是说在将军府做丫鬟,怎么是这副打扮?”
沈鲤愣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孙嬷嬷见状忙笑道:“你们俩快进来,这位是我少时的好姊妹李大娘,多年未见,未曾想还能有相见的一天。”
虽然一头雾水,宋香云还是笑盈盈地道了万福,夸道:“李大娘和嬷嬷你倒还真些相似,若是不说,我们还以为是嫡亲的姊妹呢!”
她笑着呈上礼物,“大娘,这是我亲手做的抹额,望您别嫌我针脚粗笨。”
李素莲忙双手接过,笑道:“多谢这位姐儿上心,老婆子还没见过这么精致的东西呢!”
说着,伺候孙嬷嬷的小丫鬟来给沈、宋两人倾了茶,众人落座说了一会子话,孙嬷嬷见情况不太对,便将宋香云叫去了外间,留沈鲤和奶奶两人说话。
沈鲤不解问:“奶奶您怎么在这儿?您真是孙嬷嬷的好姊妹?以前怎么没听您说过啊?”
李素莲道:“你先别问我,我倒要好好问问你,你怎么在将军府做乳娘?你的身子……要紧吗?”说着说着,她就红了眼圈儿,“这么大的事你也瞒着奶奶,要不是我今天亲眼见到,你要瞒我到何时?”
见奶奶落泪,沈鲤慌了,忙凑到她膝前乖巧道:“奶奶,我也不是有意瞒您的,”她将发现自己无故溢乳的事说了,“……若非为了生计,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你身子可难受?要不咱们请李神医给你瞧瞧呢?”
沈鲤摇头:“不必,除了这个怪毛病,其他的我都挺好的……”而且因此癸水也不来了,少去许多难受烦恼,于她而言反而是好事。
李素莲神色复杂地看着孙女儿,想起周将军的叮嘱,叹了口气:“我跟孙嬷嬷确是旧识,前日见到周将军也是因缘巧合,说起了她,这才得以重逢。”
“这么巧的么?”
“要不然呢?你以为奶奶像你一样会扯谎?”
沈鲤吐了吐舌,忙笑眯眯为她揉肩捶腿,“奶奶当真要住在府里?那可太好了!这样我就能每天都见到您了!”
李素莲:“周将军说的话自然是作数的,他体恤我和孙嬷嬷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便让我们做个伴儿,对了。”
她似是不经意地提起:“你既在府中做乳娘,喂养的那个小姐在哪儿?我能不能见见她?”
见沈鲤略显疑惑,她忙补充道:“周将军对我这么好,我也没什么好报答的,就想着没事时给小姐做两身衣裳鞋袜,见着人了也好裁尺寸。”
“这个我得问过将军后才好让您见岫姐儿的。”
李素莲:“那你现在就去问问。”
沈鲤:“……好。”
她虽然有点奇怪,但也知道奶奶是极勤快善良的人,乍然得到周将军这么大的恩惠,她自然会想着如何报答。
沈鲤来到周宗璋的房门前,门首侍立的七星见她来了,忙满脸堆笑:“沈嬷嬷,来找爷?里面请!”说着给她撩起了门帘。
“不用通传一声吗?”
“不用不用,您又不是外人。”
“……”这话听起来好怪。
沈鲤未多想,进了明间,见屋内没人,便轻声道:“将军?”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里间传来,“进来。”
沈鲤进了里屋,甫一进门便如被火烫着般退了出来,背过身面红耳赤:“将、将军既然在沐浴,那奴婢就稍后再来。”
哗啦一声水响后,周宗璋沉声命令:“进来,帮我涂药。”
沈鲤愣住,涂药?将军他哪里受伤了吗?
第21章 为亲近,自伤肌体
暖帘垂晃,沈鲤犹豫着要不要叫七星进来帮忙,就听到里间传来低哑的咳声。
咦,将军他是生病了吗?
好生奇怪,昨儿不还好好的?
“阿鲤?”低哑又磁性的声音响起,沈鲤心口一跳,忙应了声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屋内焚着冷香,闻起来十分清淡,与将军身上的气息有点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
沈鲤低垂着头,眼睛不敢乱看,可鼻息间却不受控地嗅到了另一种气味,微微的血腥气,将军他真的受伤了?
“桌上有一瓶金疮药,你来帮我敷一下。”
“是。”
沈鲤依言取了药,来到榻前,眼角余光瞥见将军似乎赤着上身,她不敢抬头,握着药瓶,小声问:“将军,您是哪里受伤了?”
自她进屋起,周宗璋的目光便一直凝着她,见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取药,又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跟前,瞧着似是十分不情愿,他不禁有些气闷,但在瞧见她微微泛红的耳根后,心里的那点郁气又瞬间烟消云散。
娘子面薄害羞,他要一点点让她适应才好。
他盯着她姣好的小脸,道:“胸口上。”
果不其然,沈鲤的手抖了一下,她颤巍巍抬起头,清凌凌的杏眸中满是羞窘,“这、这里吗?”
她的目光落在将军臌胀贲起的胸肌上,那里不知为何,多了一道半指长的细小伤口,犹在渗血,瞧着就很疼。
“嗯,和玄英练剑时不小心伤到了。”周宗璋说得云淡风轻。
院门外侍立的玄英无端打了个喷嚏,谁啊,谁在说他的坏话?
沈鲤不懂剑术和武功,若不然便能看出这伤口的蹊跷之处来,不是他人所伤,倒更像是自己所划。
她见将军身上仍有些许水珠,是方才沐浴时没擦干净的,便下意识地取过一旁架子上的手巾,细细为他擦拭起来。
初时她没想太多,完全是照顾岫姐儿成习惯的下意识动作,但在擦到将军的伤口附近,巾帕不经意间蹭过他的乳.首,听到将军闷喘一声后,她倏地涨红了脸。
似乎、她太多事了。
将军明明只是让她擦药,她何必瞎献殷勤……
沈鲤忙收回手道歉,却被周宗璋握住手腕,“阿鲤,在我面前可放松随意些,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
沈鲤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垂着眼捷给他敷药。
她微微俯身,将药粉一点点撒在伤口处,见那里不再渗血,这才用纱布包裹起来。
缠纱带的时候,她不得不离他更近些,手臂绕过他的胸膛、后背,这使得她整个人几乎是主动贴进了他怀中。
他身上浓郁的男子气息扑面,沈鲤心口怦怦直跳,生怕被他察觉。
她脸色绯红,忽闪着目光偷偷看一眼将军,见他修长的脖颈也微微泛着红。
他本就肤色偏白,此时白里透红看上去像极了剥壳后的时鲜荔枝。
沈鲤心口扑扑直跳,生出几分隐秘的欢喜来。
敷完药,沈鲤这才想起正事来,“将军,多谢您将我奶奶接入府中与孙嬷嬷作伴儿,我知道您是爱屋及乌,我奶奶是沾了孙嬷嬷的光,才得以享受这种清福。”
同孙嬷嬷一起居住,不单可丰富改善饮食,更重要的是,府内屋子里都烧着地龙,一进屋就暖烘烘的,比在家里烧炕要舒适得多,奶奶的老寒腿也不会因变天下雪而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