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届时,这点儿积蓄就只够日常柴米油盐,她们连生病都不敢。
  父母的仇没报,生活也被搅得一团乱,活下来并不比在组织与那些匪徒周旋简单。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离开这里。最后一班地铁还有十二分钟,跑起来!”
  “赶上地铁之后,去哪里?”宫野志保被姐姐拉得一路小跑,她无比庆幸自己换了平底鞋的决定。
  常年坐在实验室中工作,宫野志保的运动量严重不足,只跑了几步就呼哧带喘,可只要想到未来的生活都能够属于自己,她就又生出无限的体力来。
  哪怕自由的生活只有一天,那也是她唯一能看到的曙光。
  “我们先去我妻家躲一晚。”
  宫野明美的体力只比宫野志保好一点点,但她也没有放慢脚步。刚好现在快到末班车时间,为了赶上最后一班地铁,路上有着好几个人影是朝着地铁站狂奔的,她们的奔跑混在其他路人中,倒不显得突兀。
  宫野志保疑惑地把“我妻”这个姓氏在脑子里回忆了一番,似乎听姐姐提起过,又似乎并不是特别有印象。
  越是靠近地铁站,人就越多,她不好在此时细问下去,只把口罩遮得更严实一分,埋头走在人群中。
  日本人本就有戴口罩的习惯,特别是春天花开时和秋冬季出现呼吸道疾病时,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戴着医用口罩走在人群中,无人在意。
  似乎真的把她们当成个子比较小的男性了,事实上,这样的男性在日本并非少数。
  她们逐渐放开了胆子,比往日更自由自在地走着。
  一旦不考虑美丑,不考虑社会普遍认识中“女性必须穿裙子,必须贤良淑德、温柔贤惠”的刻板印象,换上代表叛逆的中性打扮,他人对她们的目光似乎就宽容了很多。
  她们坐上最后一班地铁,车上满是面带倦色的人,无人关心她们。
  宫野志保没有带手机,而宫野明美的手机则在路上扔掉了。担心妹妹觉得无聊,宫野明美给她介绍我妻纱由里。
  “她是苏格兰的女朋友,现在也是代号成员了,代号是花见酒。”
  宫野志保压低了声音,问道:“我们真的要躲在她家?”
  躲在一个组织代号成员的家里?
  她的眼神、表情和动作都说明了她的质疑。
  宫野明美好笑地回她:“你见到她就会明白了,组织到现在都没有摸清她的底细。”
  之后又分享了一些她们相处的日常,在宫野明美的口中,我妻纱由里仿佛一个反抗组织压迫的先锋,不畏强权也不畏风险。
  但宫野志保已经听不进去了,如果我妻纱由里真心反抗组织,那么她又为什么要主动加入组织呢?在组织以外的地方就无法反抗组织吗?
  如果要反抗一个组织就必须先加入,那么日本的各个帮//派里都得塞满警察才对。
  车站刚过了两站,两人间的对话还没结束,却见一个穿着繁复大裙摆长裙的女孩走进了车厢。
  她仿佛自带气场,她所迈步之处,人群都像是碰到了洗洁精的油污,一瞬间被驱散开来。
  不是我妻纱由里(的分身)又是何人?
  宫野明美一眼就认出了女孩,立刻向对方招招手,打招呼道:“我妻小姐!纱由里!”
  我妻纱由里的心情不太妙。
  不管什么人,脑子里突然多了一场死亡的记忆都不会开心的。
  当其他分身死亡时,不仅仅是主体收到了死者的记忆,其他分身也会因为主体不自知地同步意识而获得死去分身的大量记忆。
  今天已经有两个死去的分身了。
  第二个分身是主动散去的也就罢了,第一个分身可是被一枪击毙而亡,死得如此猝不及防,自然留下了诸多挂念。所有被这份记忆困扰的人们便也得到了这份遗憾与时不我待的急迫感。
  此处的我妻纱由里本是作为后备力量在站点附近的区域待命,只是本体亲自前往之后,分身们就不得不自行离开现场,以免被组织发现有两个我妻纱由里来。
  于是就刚巧碰上了同样搭乘末班车的宫野姐妹。
  我妻纱由里身穿带着裙撑的大长裙,在地铁上坐下太占位置,尽管车里人不多,她依然没打算坐下。因而她都没有低头去看一眼座位上的人,直到宫野明美的招呼声吸引了我妻纱由里的注意。
  “雅美?”其实宫野明美和我妻纱由里究竟谁大谁小还有争议,但都直接称呼对方名字了,便也不在意具体年龄,权当同辈相处。
  宫野明美笑得仿佛刚才的疲态都是幻象似的,精神奕奕。
  “纱由里今天没‘工作’吗?怎么在这里?”
  “有工作,你男朋友不也去做了嘛。”
  “是去了……”
  宫野明美拉着我妻纱由里的手,让她坐在她们姐妹间。先给我妻纱由里简单介绍了一下宫野志保,然后就问道:“我怀疑阿大可能遭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说得疑神疑鬼,我妻纱由里听得一头雾水。
  “他说今天有工作,可是他给我打电话了。他声音变了,人也变了,说话油腔滑调……感觉好可怕。”
  “所以……我能不能拖家带口到你家睡一晚?”
  她指的显然是她的妹妹宫野志保。本就是借宿了,竟然还多带一个陌生人,属实有点儿奇怪。
  宫野明美往日里说话好听做事地道,很少做出超出一般人情往来限度的行为,便显得今天的借宿格外异样。
  好在,我妻纱由里与宫野明美的关系并非点头之交,我妻纱由里本人更非不知隐情的普通人。她光是看到宫野志保而没有看到组织的其他人就立刻明白,她们的单独外出必有蹊跷。
  救下宫野姐妹本就是我妻家族后续计划中的一环,只是没想到她们居然有能力自救,令人刮目相看。
  “没有问题。”我妻纱由里果断同意,没有一丝迟疑,甚至还补充上一句:“我家可大了,多你们俩也就是多两双筷子的事。”
  “不用有压力,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第114章
  毫不意外地,花见酒和苏格兰是最后到达SKYBAR的代号成员。
  琴酒和其他代号成员各自坐在座位上,几乎每个人面前都有一杯酒。
  见苏格兰与花见酒连袂进门,琴酒的眼中爆发出一阵寒光。
  本来琴酒也没有规定时间,无权以迟到为借口惩罚他们。苏格兰无视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包括琴酒的。兜帽投下的阴影遮住他眼中的寒芒,径直走到自己觉得满意的位置坐定。
  花见酒笑得纯良又无辜,跟在苏格兰的身边。若是不知道花见酒也是代号成员,或许会以为她是不懂得人心险恶的年轻女孩,对她掉以轻心。
  他们的到来宣告了集合的结束,更是下一步的开始。酒吧的大门在他们落座之时关门,尽管现在整个酒吧中也只有组织代号成员而已。
  卡尔瓦多斯不知喝了几杯酒,说话已经出现了口齿不清的状况,他含混地质问着琴酒:“你到底在搞什么,一个任务出动了这么多人,结果一枪不发又全撤退了,现在还不让我们走?”
  他的目光向隔壁桌的贝尔摩德游移了一瞬间,又坚定地转回了琴酒身上,质疑之色更甚。
  比起质疑者的声色俱厉,被质疑的琴酒倒显得颇为淡定。他端起酒杯浅啜一口,低沉地哼笑:“最近组织中总有老鼠窸窸窣窣活动的声音,你们有听说过这件事吗?”
  “哈?这和今天的任务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转移话题,琴酒——”卡尔瓦多斯大声嚷嚷起来,手舞足蹈地想要让所有人的注意力放在质疑琴酒一事上。
  显然,卡尔瓦多斯的做法并没有达成他的想法。
  毕竟酒吧中真的有被琴酒称之为“老鼠”的卧底存在。
  苏格兰点的罗伯罗伊鸡尾酒侍者送到了他的面前,我妻纱由里的百利甜蜂蜜酒正在酒保的手中摇晃着。她完全无视了其他人说话的声音,看了看还不知样貌的自己的酒,又看看苏格兰身前橙红色的透明液体,满脸的跃跃欲试。
  苏格兰摇晃了一下酒杯,正准备品尝之时,感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了扯。这种熟悉的节奏、力度,不用说,显然出自已经掌握了如何与他相处的花见酒之手。
  他转动眼球,蓝色的眼瞳看向身旁的女人。只见花见酒睁大了眼睛,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渴求。
  花见酒本就比苏格兰矮一些,戴着帽子更不容易看到高处,她的头比平时仰得更高,看上去更是楚楚可怜。
  “想喝?”
  碍于酒吧中心琴酒正在与卡尔瓦多斯进行不平等的对话,苏格兰只用口型问道。
  我妻纱由里用力点头,视线转移到酒杯上,更用力地点点头。
  苏格兰拗不过女孩,只好把酒杯递过去,还轻声提醒:“很辣,先少喝一点。”
  我妻纱由里以为所谓的“辣”是指酒精带来的刺激感,苏格兰是在提醒她这杯酒的度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