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温惊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规矩,只好默默承受不再吭声。
  等温惊竹再次醒过来时,身旁的位置早已变凉。
  他缓缓起身,感觉身上被拆了一般,身后生疼,动一下都在牵扯他的神经。
  温惊竹没忍住,伸出手揉了揉腰身,身旁忽然传来一道闷笑声,他动作一僵朝着声源看去。
  却发现沈即舟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他先前坐的位置上翻阅书籍。
  青年头戴发冠,青丝垂落,丰姿俊秀,带着几分的懒惰,英姿楚楚的端坐着,目光带着笑意。
  好一个俊俏的儿郎。
  温惊竹郁闷的看着他衣冠楚楚,相比下,反倒他才像是那个罪魁祸首,而沈即舟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一般。
  “好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沈即舟强忍住笑意来到他的身边,温声问道。
  昨晚他们洗漱完了之后,沈即舟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一瓶药膏。
  温惊竹脸皮薄,没让他帮忙,只能自己摸索了许久。
  “没有…”温惊竹声音小如蚊蝇,没敢直视沈即舟的眼睛。
  沈即舟知晓他,嘴角笑意止不住,但还是开口道:“午膳我已让飞星备好,待会我让他端进来。”
  温惊竹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已经到午时了啊。
  “你不用吗?”
  温惊竹说话的声音像是有气无力般。
  沈即舟看着他,目光闪烁,微微抿嘴,轻笑道:“我用过了,过会儿我要出去一趟,就没办法陪着你了。”
  温惊竹点头。
  “怎么没有力气了?”沈即舟挑眉道:“让飞星和厨子说声,多煲一点补身子的汤来。”
  温惊竹怎么会不知道沈即舟这是在调侃他?当即红了脸。
  沈即舟看着他气恼又羞涩的样子,没忍住想起昨日的那一幕——
  温惊竹太过于羞涩,身体就会染上一层粉,就连指关节都会。
  他掐着他,稍微使了点力道便可清晰的看见那一抹触痕。
  沈即舟生怕他饿着肚子,亲自帮他穿衣,等人能安安稳稳的下地后才放心下来。
  等飞星进来后,他才和他道别。
  “那我先走了,好生养着。”
  温惊竹学着他平日里的冷漠:“哦。”
  沈即舟轻笑一声,转身走了。
  飞星眼珠子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随即也露出一个暧昧的笑。
  下一刻,脑门就挨了一下。
  “少爷…”飞星委屈的撅起嘴。
  温惊竹目不斜视:“怕不是规矩都忘了?”
  飞星只好哼哼的伺候温惊竹洗漱。
  殊不知,沈即舟这一去,便是一周。
  温惊竹原本很担心,但林易却示意他安心,沈即舟只是出门办事,应该是比较麻烦,才会耽搁这般的久。
  他这才安下心。
  温惊竹为了不让自己想他,又开始分析温府一事。
  飞星就在一旁磨墨,气氛有些许的寂静。
  温惊竹看着上边明叙诀生母的位置打了个问号,眉头轻蹙。
  他这几日想了很多,但很多都不成立。
  唯一的可能就是明叙诀生母这一点。
  如若婼羌真的和明叙诀有关系,他们一起串联坐稳这个皇位也不是不可。
  但这也不能一味将所有矛头指向明叙诀。
  明叙封才是最有可能勾搭外敌的人。
  半年前在大魏的那两条人命,沈即舟说是太子所为,而参与其中的陆雷吉的夫人的娘家是南边一带。
  这也就说,朝中有两拨势力。
  分别来自不同的方向的势力,他们都是为了皇位。
  温召浦冤死一案,都和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这些他早就想到了。
  只不过有一事他不明白。三皇子又当着什么角色?
  三皇子明叙烛几乎是个透明人,他甚至不关心朝堂上的事情,不参与夺皇位一事,不管是明上还是暗里。
  但他的母妃却独得一份宠爱。苏贵妃也是个不争不抢的人,在后宫之中也不引起瞩目,仿佛一个等着男人归家的妻子。
  这一步棋,温惊竹迟迟不敢落下。
  除去这三位皇子,还有一位嫡长公主,但她才不过三岁,根本参与不了。
  温惊竹思索着,明叙烛不争不抢,事出反常必有妖,也有可能和明叙诀一样,蛰伏而已,只不过明叙诀才是那个率先沉不住气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不得不落下明叙烛这一步棋。
  他要将所有的可能堵死,不能让他们钻了漏洞。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得到应允后,飞星才推门而入。
  “少爷,外边的雪停了,要不要出门走走?”
  这几日温惊竹一直待在屋里,不是看书就是研究药草,要不然就是像现在这般。
  温惊竹目光移向外边的天色,雪的确停了。
  “罢了,那就出去走走。”温惊竹说,“把窗打开吧,通通风。”
  飞星手脚麻利的将几扇窗打开,在开最后一扇窗时,‘啪嗒’一声,有东西滑落在地。
  第84章 证据
  “咦?”飞星疑惑的说,“这里怎么有一封信?”
  温惊竹没转头,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闻言只是应了一句,“什么信?”
  飞星见这封信的信封没有落笔人,赶紧拿过去给他:“奴才开窗时掉下来的。”
  温惊竹看着这封信,心存疑惑,接过打开。
  这封信…
  沈家传来的信都被他有好好的保管,而且也不可能存在没有落笔的信。
  除非…
  摊开的那一刻,看着上边的字,他眉头紧紧的蹙起。
  ‘我有温家证据,亥时山脚下见。独自一人,不可声张。’
  飞星道:“少爷,这该不会是个阴谋吧!”
  温惊竹摸了摸信封,道:“这封信应当是放了挺久,想来是昨日或者更早之前就放下了。”
  楚凉卫经过上次一事,已经被北境军严加把守,不可能会存在有人混入的情况,那么结果只能是,楚凉卫里边还有别的人。
  只不过这个人并未做出任何可疑的举动,不然沈即舟不可能不知道。
  这样一来,他猜想这个人并没有杀机,或者说时机未到。
  放信的人还约他在山脚下,这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暴露吗?
  温惊竹沉思了一会儿,道:“阴谋不清楚,但他笃定我一定会去。”
  有关温家,温惊竹不可能不去,为了证据,不管是真是假,正常出牌的人都会去。
  “独自一人么?”
  温惊竹温润的嗓音喃喃道,带着一丝的笑意。
  …
  温惊竹出门闲逛之时,又开始看着新兵训练。
  飞星紧张不安的四处张望,随即才压低声音道:“少爷,要不要等少将军回来了再处理?不然告诉林易侍卫也好啊。”
  温惊竹摇摇头:“不用等他回来了。”
  飞星:“那我们怎么办?”
  “我自有分寸。”
  飞星看着温惊竹挺拔的身影,不由得鼻子一酸。
  这些人每次都趁着少将军出门才来欺负他家主子!实在是可恶!
  夜幕降临,温惊竹穿衣整齐的端坐在案桌前,一旁的安神香袅袅升起,缭绕在他的身侧,似天仙降临。
  他一坐便是几个时辰。
  临近亥时时,飞星推门而入,为他斟茶倒水。
  温惊竹嗓音温润,“准备好了吗?”
  飞星:“少爷,都准备好了。”
  “下去吧。”
  飞星离开后,屋内又只剩下他一个人,温惊竹举手投足间贵气骄矜,从容不迫,眉宇间带着专注和认真。
  他正翻看书籍。
  亥时一刻,温惊竹没有动,依旧坐着。
  时间缓缓流逝,一分一秒的过去。杯中的茶水凉后他又倒了一些,细细品尝。
  一个时辰过去,他终于动了,不过他只不过是换了个姿势,将手中的书籍放好,又开始磨墨写字。
  半个时辰过去,窗外下起了飘雪。
  他像是被吸引了目光,侧目看向窗外的雪花,嘴角似是不经意间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他没让飞星进来,而是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关窗。
  随着接连几扇窗被他合上,一下子将外边的飘雪隔绝。
  直至来到最后一扇窗时,温惊竹停留了一会儿,灵动的眼眸看向漆黑的夜,才缓缓地将窗合上。
  千钧一发之际,一根利箭破空划来,直击他的面门——
  温惊竹没有感觉到,他像是坐得太久,忽然起身有些不舒服眼前一花,连忙朝着一旁靠去才稳稳的撑住身子。
  那根利箭‘咻’的一下狠狠地扎进他身后瓷器瓶,倏地迸裂,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温惊竹还未缓过来,面前突然出现一道身影——
  但下一秒,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这道身影瞬间倒趴。他被林易制服,并压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