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拙劣地模仿了一下莫言老师《生死疲劳》第一人称视角转换的写法即开篇为梦境转换到现实实现视角转换。很感谢这本书,我学会了很多表达。
  季凝遇的视角不会太多,目前就这一章,起到补充情感与细节的作用。各位看客如若接受不了这种写作模式,自行退出就好。还是希望能让你们感到惊喜,谢谢。
  第23章 杰作
  王叔陪我把房间里的大件小件一起搬到了后备箱。清点完最后一件物品,我偏头扫视了一眼花园。温姨前阵子栽种的鸢尾花早已冒头,开出了绸缎般的蓝紫色花瓣,像一片氤氲着馥郁花香的深海。
  季叔叫我吃完晚饭再出发。我端坐在椅子上,望着桌上一碟碟菜品,都是爱吃的。但如果没有季凝遇的存在,这最后一顿晚餐对我来说便丧失了魅力。近日我心中连绵的纷纷苦雨必会冲淡这份盛宴的美味。
  那个人又在屋里缩了一整天。清早我还瞧见福伯进了他房间取出了床单和枕套。我自然是拦下了福伯,让他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我,随即去了洗衣房。
  “这里交给我就好。”我抱着换洗的床单让刘姨去休息。
  “这事儿怎么能让你来呢?!”刘姨不肯,伸出手似要同我进行一番拉扯,我抱着床单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往怀里抵着,嘴里还不断念着词,劝她出去。
  刘姨最终是没拗过我,憨笑着出了房间。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我才彻底放下心来。
  没着急打开洗衣机,我抓着柔软的面料,低头盯了一会儿,随即抬手,将其至于鼻底,偷闻了一口。
  不——这没人,也不该说是‘偷’。我是光明正大地深呼吸了一口。
  床单冰冰凉凉的,摸起来有种水雾的濡湿感,像被一场小雨滋润过。呼吸间,我能嗅到属于季凝遇的体香,白茶味沐浴露混杂着淡淡的海盐气。少爷昨晚似乎出了很多汗,他做噩梦了?还是......因为那持久的吻。
  总之我替季凝遇洗了床单,用的还是我的洗衣液。我知道他有自己专属的洗衣液,也知道他对香味有着严格的要求,更是知道如果他发现气味发生变化后可能会暴跳如雷。
  可我还是这么干了,理由很简单——我想在离开前,在他房间里,留下我的气味。
  狗都能通过滋尿来标记领地和所属物,我怎么不行?更何况我选择的还是更为文明的方式。
  当取出床单时,我嗅到了满屋子透着丝丝缕缕的药感,乌木杂糅着黑莓,真是完美的杰作,希望季凝遇也会喜欢。
  这是我偷偷摸摸干的事,自然不能连累了阿姨。所以在晾晒的时,我特地跟刘姨交代了一句,“你送过去的时候,记得告诉少爷是我洗的。”
  好了,说回刚刚开始的晚餐。菜品明明都已经上齐了,季叔却迟迟没喊开始。只见他坐在主位,脸色阴郁,眉头皱着,怒气微显。
  “催了两三次了!还没来吗?!”他压着眉眼,对着刚进餐厅的福伯质问。
  “快了!就快了!”福伯硬扬着嘴角,连连赔笑,“少爷收拾好了就来。”
  话音刚落,一道蓝色的身影就闯入了我的眼帘。季凝遇穿着睡衣,踩着拖鞋,冷着副脸,噘着嘴,坐到了餐桌最末尾的位置。
  “坐我身边来!”季叔瞧着他那不情愿的态度似乎一下来了火,声嗓比刚刚还要洪亮几分,对着季凝遇喊道。
  季凝遇就低着头,也不看向我们三人,沉默着不回话。
  “你这孩子!”
  老实说,我第一次见季叔在家里发这么大的脾气。季凝遇也从不是软柿子,他不管季叔念叨什么,就犟着坐那,一句话也不说。
  “我真是想不明白你怎么也这样!”季叔有些涨红了脸,温姨赶忙起身站在他边上安慰起来,“好啦,好啦,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你就让他坐那,有什么好气的?”
  我瞧见她的手还在不断抚摸着叔的后背,轻拍着顺气。温姨似乎面对季凝遇的古怪总是很冷静,在我看来,静得有些发奇了。她一开始也不出声阻止,脸上就挂着温婉的笑容瞧着,然后等季叔生气了又劝慰。想到这,我不自觉眯起了眼,季叔刚刚说的“也这样”的“也”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第二个人跟他一样犟?
  “好啦,吃饭吧......”
  我回过神来抬眼,温姨朝着我笑,指着桌上的饭菜叫我多吃些。我点点头,餐桌又长,我看她特地吩咐福伯打了些菜端给当头的季凝遇。
  吃饭时少爷没理任何人。我只要他在就好,消沉的胃口又回来了些,吃得比前几日多。季叔郁闷地喝酒,喝得多了最后有些发醉,离开时拉着我的手不愿意松开,嘴里胡乱念着,说对不起岑馥,也对不起我。
  秋天的晚风带着凉意,更何况这还是从海湾卷来的风,湿冷中裹着腐败的海草气息,将大门口的一群人吹得发丝翻飞,衣角猎猎。
  看着季叔因自责而不断涨红的脸,我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快进吧,叔,天冷你还醉了,要感冒就不好了。”
  “你要照顾好自己啊!”他猛地抱住了我,结实的臂膀,像父亲一样,我望着屋内金碧辉煌的大灯,一瞬间失神,不由地鼻子一酸,眼眶发热。
  “我到了那儿第一个就给你发消息。”我退出这个踏实的怀抱,跟温姨道别,最后走到季凝遇面前。他身上披着个御寒的毯子,垂着头,黑色的顺毛,格外可爱,让我想揉、想摸。
  可我马上就要离开可爱的他了,“我真的走了,凝遇......”
  他依旧保持高冷的态度,我只听到类似应答的闷声从他鼻腔中钻出来。
  “抬头看我一眼好不好?”我低头央求。他没听我的,摇了摇头,发梢在风中轻晃。“那等你好了......一定要来陪我。”我降低了音量,凑得更近,柔声说着,“求你......不要丢下我。”
  远处传来王叔催促的喇叭声。
  “你......”
  就在我挪动脚步的瞬间,季凝遇突然开口。
  “什么?”我猛地刹住脚步,极力想听清他嘴里难得蹦出的那几个字。
  “记得......”恰巧刮起了一阵大风,掠过耳畔,“也给我......发个消息。”
  “好。”
  我听到了,听到了他要我注意安全;看到了,看到他半藏在黑发下红透的耳尖;闻到了,闻到他的睡衣、毛毯,都带着那股属于我的乌木味。
  “你真香......”
  我笑着对季凝遇念着最后一句话,转身,带着那么一丁点的雀跃,真正离开了这个家。
  早年同爸爸奔波的经历让我有很强的适应能力,新家不论是从装修风格还是家居配置都很好,我唯一适应不了的就是这没有季凝遇的存在。
  我把季凝遇的手写信夹在相框里,放在了床头。只要每天念一遍上面的话语,心情就不会很糟糕。它让我明确地知道——季凝遇不是真正的厌恶我,我也没有那么不堪,他本心是喜欢着我的......
  新的一周,我起了个早,在家吃了点早饭,还给季凝遇准备了一份。
  你可能会想,少爷现在讨厌我到了一定的境界,肯定会把我调到别的部门再安排个新助理。可事实是,与Elysian的企划一直是我负责对接,我们马上就要前往挪威,一时半会根本没有换人的可能。
  并且,我有极大的自信告诉你,在挪威的那段日子,我绝对会让季凝遇一改现在对我的态度。你信不信?
  公司大楼很近,我沿街走着,过马路时意外瞥见一辆PanameraTurboS,还是熟悉的车牌。那是季凝遇上班的座驾,原本坐在驾驶位的应该是我,现在,想必司机已经换成王叔了吧。
  跟同事依次打着招呼,我进了办公室。以往只要季凝遇听到门响,都会抬头瞧一眼,然后撞上我的视线。可他是铁了心地要不理我,直到我把早餐放在办公桌上,他也没看我一眼。
  “吃过了。”他一手翻着文件,一手往前伸着,抓住早餐袋,二话不说丢进了垃圾桶。
  瞧着这冷酷的动作,我皱起了眉,心脏像被注了冰水般往下坠着,生出的冰晶似要把腔体扎得千疮百孔。“浪费不是一种美德。”他糟践我的心意就算了,粮食怎么能浪费?我有些生气,向前走了几步,蹲下来,去捡垃圾桶里的袋子。
  “不准捡!”季凝遇莫名其妙地发飙,甩手打掉我的手臂,“滚回你的办公室。”我没辙,只得再次松手,心里难堪,发誓等他好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等我回到办公室,季凝遇一个按钮,把原本敞开的帘子全放了。他知道我喜欢透过玻璃偷看他,明明他也享受这阴恻恻的视线,乐此不疲。可眼下这行为意味着他绝不会看我,也绝不允许我再看他。
  整个上午,他就只通过讯息跟我联络过一两条,还都是有关企划的安排。他似乎只在躲不过的工作中才联系我,其他时刻对我都避之不及,宁愿自己多操劳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