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走走走别理他。”姜丛南搂着姜满肩膀上楼,“他就这样,神经病……”
  再后面的话,袁亭书就听不见了。
  春晚没劲,尤其是自己看。
  袁亭书撑到倒计时结束关上电视,完成任务一般上楼了。
  第71章 你还想瞒我多久(一更)
  城市里不允许放烟花和鞭炮,忘了从哪年开始,春节期间室外都变得静悄悄。
  半夜里姜满睡醒一觉,摸向旁边确认袁亭书的存在,然后蹑手蹑脚溜出卧室。顺着走廊走几步,打开门,钻进姜丛南的房间。
  人已经进来了,才想起来两个哥哥之间的关系。
  在沈北时见不着真人,姜满埋怨“姜丛南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回风禾真见着了,就只剩下亲昵。
  平日里那两人各忙各的、各回各家,好不容易放假相聚,应该要睡一起吧?
  姜满伸手往床角摸,既想确认他猜得对不对,又怕真的摸到四只脚……幸好床上只有姜丛南一人。
  蹬掉拖鞋,姜满爬上了床。
  挪枕头抢被子,再把冰凉的脚伸到姜丛南大腿下面,一套动作下来,姜丛南动都不动。
  他捏姜丛南鼻子:“明明你睡觉才像猪。”
  哥俩腻在一起睡得不省人事,谁也没发现卧室门又被推开了。
  姜项北的视线不知落在哪里,过了好半晌,才悄悄退出去关好门。一转身,袁亭书披着一件红睡袍靠在楼梯扶手上,冲他笑。
  跟个鬼似的。
  “聊聊?”鬼说。
  姜项北点点头,下楼去了。
  一瓶酒,两个盛有冰块的玻璃杯,外加十来袋膨化零食。
  客厅没开灯,袁亭书就着月光辨认那些零食:“你们家还有这些东西。”
  “姜丛南藏的。”姜项北倒上半杯酒,推给袁亭书,“我不让他们吃这些。”
  袁亭书就笑:“下次他找不着,还不把房子点了。”
  “我在那天之前给他补齐。”
  袁亭书挑眉:“不是不让他吃这些?”
  姜项北扫他一眼,没开口。
  袁亭书在零食堆里挑挑拣拣,嫌这个油,嫌那个辣,最后拆开一包怪味豆。
  “我知道你想聊什么。”姜项北率先开口。
  “唔,那你说说。”
  “我跟他是兄弟。”姜项北拇指在酒杯口打着圈,“爸在时,是。爸不在了,也是,以后永远都是。”
  果然不对劲。
  袁亭书暗忖。
  姜满一定是在他生日会上听到了足够震碎三观的话,不然不至于这么长时间都魂不守舍。
  “你们俩的事我不管,我就想知道,你们打算怎么跟姜满说。”袁亭书不爱吃那怪味豆,捏一颗出来抛着玩,“他这段时间因为这个事很焦虑,你清楚他的身体状况,心情不好是大忌。”
  姜项北早就看出来姜满的变化,前前后后一联系,猜到是生日会那天出了事。他作为大哥难以开口,便说:“时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唔。”袁亭书喝空了酒,不轻不重地把玻璃杯放在桌上,“明天带满满去湿地公园钓螃蟹,你跟姜丛南也一起吧?”
  “冬天不好钓。”
  “我都安排好了。”袁亭书坏笑着看姜项北,“有时间拆我台不如研究研究怎么蒸螃蟹。”
  姜项北表情松动片刻:“你可真是……”
  “玩就玩痛快嘛。”袁亭书瞧见托盘里两个黑黄配色的小包装,“那是什么?”
  “解酒丸。”
  袁亭书顺手拆一颗吃了:“你还是这么喜欢防患于未然。”
  袁亭书跟姜项北认识有快十年,既不在混在一起,也不经常联系。刘远山曾问他:“袁总,您不需要跟姜总维系感情吗?”
  袁亭书摆摆手:“需要维系的不叫有感情。”
  刘远山似懂非懂。
  就像今晚这样,跟姜项北坐一起喝酒赏月,表面上看尴尬无聊,实则他感受到一种难言的平静。
  姜项北应该也一样,不然早都上楼睡觉了。
  两人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袁亭书把所有零食拆开尝了个遍。
  通宵的“老年人”精神十足,睡一整晚的年轻人赖床不起。眼见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楼上还没动静。
  “不像话。”姜项北要上楼喊。
  “让他们睡吧。”袁亭书拦下了,“大过年的,想睡就睡咯。”
  “从家开到湿地公园最少一个小时,如果他们现在起来洗漱,最早要一小时后出门。”姜项北有条不紊地说,“春节期间公园下午四点关门,从螃蟹园走到大门口需要半个小时,抛开中途的损耗,他们最多玩一个小时。”
  袁亭书都听傻了:“哦,那明天去呗。”
  姜项北黑着脸不理人。
  “没事,”袁亭书拍拍姜项北肩膀,“我让老板放进去的螃蟹肯定能活到明天。”
  袁亭书去厨房简单弄了点饭,两人吃完等了一会儿,楼上还是没动静。三十出头的年纪熬一夜也累,左右今天没有安排了,他们便先回卧室休息。
  ——姜项北歇不了,迦南站起来扒他胸口,要出去玩。
  下午三点多,楼上卧室门开了。
  姜满鬼鬼祟祟探出个脑袋:“哥,他们还没起。”
  “两把老骨头昨天才熬到十二点多就不行了。”姜丛南鲤鱼打挺翻下床,进衣帽间换身新衣服出来了,“下楼吃饭,哥给你露一手。”
  “你还会做饭?”姜满没听说过这事,但很信,跟在他哥屁股后面下楼。不料灶上开小火煨着一个锅,“袁亭书起来过了?”
  “可能是。”姜丛南掀盖一瞥,“大过年的就给你喝海鲜粥?”
  姜满已经拿了碗筷过来:“海鲜粥最好喝了。”
  “他也就糊弄你了!”姜丛南把火关了,在旁边架上新锅,“哥给你煎和牛吃。”
  姜满不挑,这俩都爱吃。他从冰箱拿两块和牛出来,放在橱柜上,姜丛南拆开包装扔进锅里。
  “——我靠!”
  “妈呀!!!”
  姜丛南拽着姜满猛地退后,热油从平底锅里源源不断地往外溅,“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得他们不敢上前。
  姜满瞧着眼前的场景,想起最开始袁亭书受伤住在他家,用锅盖把起火的锅盖灭的“英雄事迹”,拎起墙角的锅盖扔过去,锅里瞬间安静多了。
  “可以啊你。”姜丛南夸姜满,“在外历练一年多,回来成厨神了。”
  “跟哥比还差得远呢。”
  两人你捧我我捧你,几句车轱辘话来回说,越说越没诚意。
  姜丛南没耐心,过去掀锅盖:“熟了吧?”
  打开的瞬间,锅里积攒的水蒸气和热油迎来的“二度释放”,姜丛南被烫得手一抖,锅盖“当啷”落地。
  “汪!汪汪——”姜撞奶骑在迦南脖子上凑过来看热闹。
  狗叫和姜满的叫声引来姜项北,进厨房,一眼看见姜丛南通红的手背,眉头拧紧了:“去冲凉水。”
  “怎么了?”袁亭书也下来了,捧着姜满两只手反反复复地看,没找着伤口,但心疼坏了。
  “我没事,我哥有事。”姜满去水池边看姜丛南,“疼不疼啊。”
  “当然不疼了!”姜丛南被一群人围着尴尬得要命,把手收回来,“这算什——”
  “继续。”姜项北摁着他的手冲水,斜眼睨他,“能有一天不作祸吗。”
  家里有“外人”在,姜丛南暂且闭嘴了。
  袁亭书扫一眼台面,心下了然——俩小傻蛋想吃牛排,从冰箱拿出来没解冻就下锅了。
  他问姜项北:“还有牛排吗?我也饿了。”
  于是四个人吃了一顿牛排当下午茶。
  为了在湿地公园多玩一会儿,姜满跟姜丛南转天起了个大早。临出发前,姜项北说他不去了。
  姜满以为安排得没让大哥满意:“为什么呀?”
  “今天得去看我父亲和小叔。”
  姜满心脏一颤:“我也想去……”
  姜项北神情柔和些许:“姜家有家规,体弱不祭扫,忘了?”
  姜满垂下眼。
  “我不弱,我也想看我爸。”姜丛南摘下户外用的背包,“我跟你去。”
  姜项北冷淡道:“你也一样。”
  姜丛南头发炸起来了:“姜家老一辈都没了,我还不能定新的家规了?”
  “等我死了再说。”
  “——大哥你瞎说什么!”预感又要吵架,姜满挡在两人中间,“大哥,我们就远远看一眼行吗?”
  “规矩就是规矩,你只需遵守。”姜项北抬腕看表,“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去吧。”
  “呵,真拿自己当姜家人了。”姜丛南把背包一摔,拨开姜满,怒气冲冲瞪着姜项北,“姜项北——”
  姜项北垂眼睨他。
  “这个名字用久了,你是不是都忘了自己姓什么?”
  姜丛南扬手冲姜项北的脸打过去,不料被攥住手腕,两人剑拔弩张,动作又急又狠,撞得家里沙发移了位,茶几上的水全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