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说完这两句他就又半低下头再不说别的,只小幅度的吸着鼻子,眼睛被泪水糊住了就侧着脸在楚野撑在旁边的手腕上蹭掉最后干脆就把眼睛压在那处不动了。
  沾湿的睫毛贴在手腕内侧的皮肤上泛起一小片潮意,搭在脖子上的手臂也松了力气垂下来顺着楚野的手臂轻轻勾缠,同时原本有些急促的喘气声也变得平稳下来。
  楚野顺着那已经睡着却依旧紧皱隆起的眉毛一路看下去,两人身上都还湿着尤其是游可为身下的床单更是颜色深了一圈。
  抚开游可为的手起身,楚野扯出刚刚顺路拿过来此时被压在游可为身下的浴巾简单地把人擦干,然后直接扯了半边被子给游可为盖住身体中段,最后没再管他这么睡舒不舒服就直接出了房间。
  楚野没什么动人家东西的癖好,但那皱皱巴巴的衣服就算了,身上这湿的滴水的裤子他总不能一直穿着,思索再三还是脱了下来一起扔进了洗衣机,顺便冲了个澡。
  结果洗完澡后习惯性地把内裤也搓洗完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这玩意儿总不能扔进洗衣机一起烘干。
  现在这天挂一晚上肯定是干不了,可这大夏天的外裤那么薄一层他也不能挂空挡,于是纠结再三还是又进了游可为卧室。
  床上的人已经卷着被子滚到了床中间,楚野把屋里大灯关了只在他床头留了盏小夜灯,然后拐进了另一边半隔出来的衣帽间。
  两个衣柜做的是全透明玻璃,一眼就能扫全里面挂着的那些看着就沉闷的黑白衬衫和各种款式的西装,再不见一件游可为曾经翻来覆去穿的那些运动服。
  楚野最后在第二层的抽屉里翻到了内裤,他随便从最边上抽出来一条就地穿上,反正之前俩人这些也是你穿我的我穿你的,此时新的旧的也没什么可矫情的。
  再出来时正好厕所洗衣机的嗡鸣声已经停了,楚野进去点了下烘干键,结果连按几下也没个反应。
  “不能是坏了吧?”楚野这下觉得有点麻烦了,他原本没想到游可为今天是这样的状态,还打算着晚上到这儿解决完直接就赶最近的飞机再回溪城。
  既没打算过夜也自然什么都没带,就一身大裤衩大背心踩着趿拉板儿就来了,眼看着这雨天潮湿,衣服不烘干的话等到天亮他也穿不上。
  楚野没办法只能先找了两个衣架把衣服裤子挂起来,等着早上是问游可为借套衣服还是怎么着的,反正这裤衩子都穿了也不差套衣服。
  折腾完一通眼瞅着都凌晨四点多了,楚野靠在沙发里刚想摸烟却反应过来烟已经抽完了,没衣服穿他也下不去买,只好忍下来。
  赶飞机加折腾一晚上其实楚野身体已经很疲乏了,但脑子里那根筋却依旧绷着让他没有丝毫困意,于是便就盯着窗户外面的天开始捋起思绪。
  从裴斯衡那得到的消息其实也不多,因为对方显然也摸不清游可为到底想要什么。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游可为手里有裴宗志的什么把柄,且还不少,每隔一段时间就放出一点,不是挪用资金就是项目数据作假或者是恶意收购。
  这些虽然确实能给裴宗志带去一些被调查的麻烦但也不是不能解决,远远达不到让他忌惮游可为的标准。
  这就证明游可为手里还有更大的把柄,但他一不和裴斯衡合作无意裴宗志的股份,二又占着继承人的位置不下来同时又做着有损裴氏股市的事情,总结来说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裴宗志架在所有人面前。
  如果只是想要报复裴宗志当初间接构成他和游可为两人分开这事儿的话完全可以直接和裴斯衡合作一致对裴宗志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所以楚野猜测这里面还有点儿别的事儿。
  一些谁都不知道只有游可为和裴宗志知道的事儿。
  第82章
  两年前的事情他已经从裴斯衡那里知道了答案,可还是依旧固执地想从游可为的嘴里听到真相。
  他想要游可为亲口说出来,想要一个自己没有看错人的证明,一个他的真心也没有那么可笑的证明。
  如果真的是裴斯衡说的那样,他或许依旧无法原谅游可为的自作主张,但也无法就这样看着游可为走上不归路。
  游可为现在所做的事是在赌,赌他手里握着的那些东西到底能不能撑到裴宗志妥协给出他想要的,同时也在赌他自己还能在与裴氏所有人为敌的境地下还能坚持多久。
  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裴斯衡是这样说的。
  如果游可为依旧不收手,结果要么就是如他所愿,裴宗志妥协给了他想要的,要么就是裴宗志也顶不住董事会的压力与游可为一同被罢职。
  无论是哪一个结果,裴宗志如果破罐子破摔游可为的下场都不会是平安无事。
  楚野放松身体靠进沙发里,伸手抚上胸口那块莹润质感的玉佩,感受着上面被打磨光滑的凸起搁在掌心的触感,好像那双布满皱纹却依旧温柔抚摸他头顶的手还在。
  就算抛去和游可为之间的旧事,他也答应过一个人的。
  护好小游。
  有些承诺从不是只有双方都在的情况下才作数。
  夏季的雨来的总是连绵不断,拖拖拉拉下了一夜,刚停不过一会儿在天光大亮时又顶着压低的云层噼里啪啦地往下落。
  在雨点拍打在玻璃上的清脆声响中游可为缓缓睁开眼睛,宿醉过后的头算不上疼但却发沉,半拉着的窗帘礼貌地将窗外的阴沉天色让进屋内,游可为抬手将小臂压在眼睛上。
  昨晚他又梦见楚野了,只是这次和以往不同,楚野不再只是站在那里冷眼看着他不说话,在他追过去时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而是会抱他会和他说话,甚至还会满眼担心地去摸他的脑袋。
  他这次甚至还亲到了楚野的耳朵,摸到了楚野一如既往紧实的身体,就连梦中脸颊贴着那处结实臂膀时的触感都还历历在目,真实的就像发生过一般。
  游可为自嘲地笑了一声,他真是醉糊涂了,昨晚也是真的喝多了,居然还做的出来这么不切实际的梦。
  楚野怎么可能会再出现在他面前呢?
  楚野一定恨他恨到这辈子都不会想要见到他了。
  可是他真的好想楚野啊,如果梦真的可以那么真实,如果每天的梦里楚野都能多和他待一会儿就好了。
  游可为感受到某处胀痛,沉迷于从昏沉的脑海中剥离昨夜梦里和楚野的每一次触碰……
  “我艹!这他妈的什么破锅!”一道怒喝顺着没关严的门缝溜进,强硬地驱逐开扰人的淅沥雨声直直窜进游可为的耳朵。
  游可为脑子一懵,动作也顿时僵住,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瞪大眼睛动都不敢动。
  楚野骂声的尾音似乎还未消散,游可为已经分不清现在是梦境还是幻想,生怕一动就会打破什么。
  紧接着一道锅具砸在瓷面上的声音将游可为的神志收拢回来,他像是突然从呆滞状态中惊醒,翻身下床就这么光着脚头重脚轻地冲到了门口,然后一把拉开了房门。
  楚野心里乱糟糟的一宿也没睡,硬睁着眼睛待到了六点多,从昨天下午他上飞机一直到今天早上这期间压根就没吃过东西。
  期间又爬楼梯又折腾醉鬼的根本没感觉到饿,结果一闲下来胃部的空虚终于到来,眼看着天也亮了他就起身在厨房里转了一圈。
  台面上锅具倒是齐全且干净,但旁边的冰箱里除了那东倒西歪的五颗鸡蛋以外再没有半点其他东西,里面的冷气都显出一点有力没处使的尴尬来。
  厕所里挂着的衣服如他所想和几个小时前挂上去时没有什么变化,游可为还睡着他也没再进屋去翻衣服,于是就这么穿着个裤衩站在灶台前开火煎鸡蛋。
  抬头见到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影子时还觉得有点荒唐,分手两年,在前任的房子里穿着前任的裤衩光着身子在厨房煎鸡蛋。
  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觉着离谱。
  楚野厨艺虽然算不得好,但平常煎个鸡蛋这种小事还是没问题的,结果游可为家这破锅也不知道是认主还是怎么着,蛋刚挨进去就糊了底,楚野拿着铲子去翻的时候还连着被喷了好几个油点子。
  一直到最后五个煎蛋全出锅的时候居然挑不出一个没糊的,楚野端着盘子刚转身就看到了呆站在卧室门口的人。
  “呦,醒了?”楚野态度倒是平常,甚至还扯着嘴角戏谑道:“这是睡醒了还是酒醒了?”
  “楚哥?”游可为视线牢牢钉在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身上,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啊,裴总好久不见啊,叫我楚野就行,哥可当不起。”楚野路过他面前时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然后直接略过坐到了餐桌旁边。
  “你怎么……”游可为跟在他身后。
  “吃完再说,饿了,你那冰箱除了鸡蛋也没个别的。”楚野塞进嘴里一个煎蛋,鼓着腮帮子含糊道。
  “我给你点点儿吃的。”游可为转身就打算回卧室拿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