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刀尖碰在粘板上有节奏的轻响,叩在脉搏神经上。
  他想,他果然还是更想留下啊。
  接连吃了十几天的甜点,就连沈沉木也不免得对楼灼有些改观,吃人手短,beta对着楼灼也没了那么多的臭脸,他瞥见迟谕的身影消失了后便颇为感慨地问楼灼:“你天天做菜做甜点的,哥还不怎么理你,你不生气啊,不觉得累吗?”
  楼灼还在看手机里的菜谱,闻言就那么背对台面斜靠着站立,单手撑在台子上,漫不经心的站姿,认真做事的时候Alpha的眉眼淡淡不分喜怒,第一眼看上去有些唬人,就连随意看向沈沉木的时候,那平静的眸子也像是带着审视般的。
  相处了这么久,beta已经不会被Alpha这眼神吓到了,只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看着楼灼又收回了目光,Alpha盯着手里的屏幕,回答他:“待在他身边就很好了,看得见他就很好了,开心还来不及,累什么。”
  换作第一天来民宿的楼灼,他肯定不会这样回答沈沉木,见到沈沉木的第一眼,他便把他当做情敌对待了。
  beta有点听不懂,他看得出来Alpha和omega之间有故事,但他也问不出来,不如抛之脑后了,也转过身,闷着头往厨房里喊:“明天我要吃紫薯派!”
  楼灼的表情变了变,最终薄唇勾了勾摇了摇头,他现在也只把沈沉木当小孩看了,明天做个紫薯派给小孩吃也行。
  但隔天沈沉木没吃到他想吃的紫薯派。
  甚至那日的晚餐,beta在之后回忆起来,都在想Alpha到底放了多少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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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周六呀,晚安。
  第45章 .楼灼……是认真的吗?
  楼灼留下的第二十七天又是个下雨日,早上的时候便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雨水敲在雨棚上营造起白噪音,不冷不热的天气,太好入眠。
  一旦下起雨,外面的路道就不太适合出门,不过幸好,昨天看完天气预报之后楼灼特地买好了两天的食材放在了冰箱里,因为买好了食材,隔天楼灼也晚起了一会儿,伸了伸懒腰就往厨房走。
  他把排骨拿出来解冻,切完了配菜就出了厨房想喝两口水坐会儿。
  刚一坐下,便正好看见沈沉木撑着伞进来,在门口和一个中年男人对话,那男人手里还提着个工具箱。
  无由来的,楼灼心瞬间慌了一下。
  男人和beta说了两句就走了,沈沉木在门口收好伞进来,见楼灼放下杯子看向他,感觉莫名其妙,回看了两眼。
  楼灼开口问:“刚刚那个人来干什么?”
  沈沉木回了自己的吧台,絮絮叨叨地把前因后果全说了回着:“来修刀闸的,迟哥昨天跟我说今天要下雨,上次推的时候就不好使了,怕今天直接报废推不上去,赶紧找人上午来修了。”
  ……修刀闸?
  楼灼愣着低声重复了一遍。
  beta说完就又开始擦杯子,下雨天客人都不出房间,等会大概就会电话点些喝的再要些速食,他得准备一下。
  他擦完了两个,才觉得室内好像有点安静地过分了。
  沈沉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偷偷摸摸,悄悄瞄了一眼Alpha,那人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握着水杯的手隐隐发白。
  楼灼有些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蒙了,坐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去外面看看,杯子被他轻轻推了一下立在桌子中央。
  他拿起伞,匆忙地穿了穿鞋,绕着别墅往后面跑。
  雨水落在伞面上滴滴答答,像倒计时一样不停地响,Alpha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他打开电闸,入目的便是全新的刀闸,和他准备好的一模一样。
  他昨天准备好的东西全部派不上用场了,他也需要重新再找一件事情去做。
  意识到的那一刻,像被一道灰姑娘离开舞会的钟声一下把他打得愣在原地似的,他被风雨吹了许久。
  回到别墅的时候,迟谕恰好下来了。
  见着Alpha正绷着一张脸收伞,他有些疑惑地多瞥了两眼,迟谕许久没见着楼灼这幅表情了。
  但楼灼没说什么,只是进了厨房,不过几秒就传来了菜刀砍排骨的声音。
  迟谕照常倒了杯温水喝,坐了一会儿,刚送完饮品的沈沉木也下了楼,抱着托盘站在omega椅子旁边,手指了指厨房,有些小声地对迟谕说:“迟哥,我觉得他今天不太对劲。”
  迟谕抿着水,没去问楼灼怎么不对劲,只轻轻应了一声。
  沈沉木见迟谕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便止住了嘴,回了自己的吧台。
  往常吃完了饭几个人都会在大厅里坐一会儿,今天也一样。
  不一样的只有楼灼。
  他收拾完餐桌,没像之前那样继续待在厨房里钻研有的没的,而是有些焦躁地在窗前看了一会儿,雨已经越下越大了,不像骤雨,倒像是一直下不停的暴雨,他等了又等,还是想举着伞出门。
  他刚要走,房里两个人都开口了。
  沈沉木半趴在吧台上,懒洋洋地问他:“今天有没有紫薯派啊?”
  迟谕吃完饭后一直坐在旁边看书,此时书关上了,omega淡淡地看着他:“你要去哪?”
  如果是平时,楼灼不知道会因为迟谕这句关心开心成什么样,但在这时候,即将离开的警钟在他脑袋边上一道道地敲,让他就连勾起的唇角都僵得不行。
  他先回了迟谕:“我……就出去看看,不走太远。”
  又对沈沉木摇头:“今天……今天有点意外,食材我买了,改天一定做。”
  beta“哦”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倒是迟谕沉默了一会儿,他在怀疑。
  不走太远不就是在别墅外面走吗?
  大雨天,花园小道上全是水和泥,现在这个雨连站在外面的雨棚底下都会沾上斜飞的溅起的雨,下暴雨雨幕把外面遮了大半,有什么好看的?
  到底是要去干什么,迟谕蹙了下眉,楼灼在瞒着他。
  好讨厌。
  他这样想着,但也只是站起身,把书拿在了手上,留下了句话就上楼了:“出去沾上泥和雨了不许进来,我昨天亲手拖的地。”
  楼灼在门口举着伞站了一会儿,还是没先出门,把室内又搜刮了一遍。
  很不巧,昨天迟谕把别墅内扫视整理了一遍,加上过去十几天他都是干的室内的活,找了又找,实在找不到算得上能称得上“事情”的活。
  今天晚上迟谕写在小黑板上的菜是之前做过许多次的鱼,楼灼总对这道菜很上心,会提前很久就配菜准备。
  楼灼在窗前犹豫了一下,在去室外和去备菜这件事上,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只不过一顿菜做的心慌,他只觉得脑袋嗡嗡地响着,只能完全凭着机械记忆去处理放置。
  他一会儿在想等会是不是就要被赶出去,一会儿又想迟谕不会那么狠心,他大概明天早上才会被赶走,过一会儿了又记起迟谕说的是让他自觉离开,于是又开始在踌躇能不能耍赖一天,或者明天天晴了去处理外面暴雨后的残骸当两件事干。
  好多好多想法都溢出来,一刻不消地想。
  等楼灼的鱼下了锅,他看了一眼时钟,才发现已经是六点多了。
  这段日子三人基本都是七点准时吃晚餐。
  今天什么都没做的危机感一直悬在楼灼头顶,让他握住锅铲的手都间歇地有些颤抖。
  一顿饭磕磕绊绊地做完,端上餐桌的时候他一点食欲都没有,只扒了两颗白米饭在嘴里,如同嚼蜡。
  迟谕今天突然想喝点东西,没动筷子,先拿着杯子去了吧台。
  他把柜门打开,还没来得及撬开瓶盖,就听沈沉木呸呸两声,苦着脸吐了些什么在空盘上,有些抱怨地对楼灼说:“你今天怎么了啊到底,糖都当成盐来放了,腻得人嘴麻,太难吃了。”
  楼灼一怔,才想起来因为要做紫薯派,他昨天把糖从柜子里拿出来摆在了盐旁边,应该是自己机械运作的时候拿错了。
  他说了两声抱歉,起身想把那盘鱼端走的时候,下意识地把视线投向了迟谕。
  迟谕站在吧台里举着杯子,闻言看了看两人,楼灼是第一次犯这种错误,想起上午沈沉木就说楼灼不太对劲,他皱了皱眉,还是多问了一句,话里没带主语,说是在问谁都可以:“怎么了?”
  沈沉木已经嘟嘟囔囔把煎鱼甜得发腻的事情跟迟谕说了。
  楼灼等beta说完,才张了张嘴,他迟疑着,要不要把今天的难处告诉迟谕,让omega为他宽限宽限。
  在他挤出一个音节的那刻,窗外“轰隆——”一声,暴雨更大了。
  与此同时,室内的光也熄了,只留下几缕残存的日光,费劲地让两人对视上。
  在沉默里,沈沉木举着筷子颤悠悠地问:“……停电了?”
  迟疑挪开和楼灼对上的眼,垂头先给客人们发了几条简短的消息,一边回着:“嗯,我先问问客人意见,如果不急就明天再请人来修,现在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