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晏晓阳已经看过许多次日出,但沈暄文明显不是。于是趁着沈暄文看天的时候,晏晓阳其实是在看他。他好像忘记从前是怎么和一个人交上朋友的,但好像没有哪一次,能像是和沈暄文这般投缘。
  晏晓阳的思绪渐渐飘远,他想到从前学生时代最好的那个朋友,仿佛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说上几句话之后,就可以感受到彼此之间那种奇妙的纽带。
  “对了。”在越来越亮的海边,晏晓阳又说,“你喜欢在上面还是下面?”
  “上面。”沈暄文说。
  晏晓阳说:“靠,你技术怎么样?让老子太疼的话我是不干的,不行的话……不如一开始就让我来,我保证咱俩都能舒服。”
  沈暄文想了一会儿,说:“技术应该还可以吧,但很久没做了,我会温柔的。”
  “我看你也不像是……”晏晓阳伸出手捏住沈暄文的手臂,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微妙,“……你还挺有肌肉的。”
  沈暄文转过脸,对着他笑:“可能是因为我在外面待久了吧,倒是没有刻意去练过。”
  “切。”晏晓阳把自己的袖子撸起来,露出胳膊,“肌肉我也有。”
  沈暄文笑着点点头。
  晏晓阳又问:“你该不会是第一次约吧?”
  沈暄文很坦白地说:“是,我觉得你也是第一次,所以你才会有点紧张。”
  “我没紧张。”晏晓阳嘴硬。
  沈暄文笑了笑,说:“我好像能感觉到……虽然我们一直在说些很直白的东西,但其实……我们都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感觉?”
  “你硬不起来?”晏晓阳担忧地问。
  “不是那个意思。”沈暄文失笑。
  晏晓阳想了一会儿,用散漫的语气说道:“我知道,游魂是被阉割过的。”
  他喃喃念了几遍,把这句话写在他的笔记本上。
  沈暄文无比专注地看着海平面另一端升起的太阳,回过头见到晏晓阳又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他观察着晏晓阳,像是观察着另一个自己。
  不知道过去多久,晏晓阳写完了,他抬起头,不自觉地皱着眉。沈暄文凑上前,嘴唇停留在他的脸颊旁边,问:“你吻技怎么样?”
  “I'magoodkisser。”晏晓阳侧过头,很温柔地吻了上来。
  【作者有话说】
  对了还是讲一下,攻受都有过前任,也会写到过去他俩身上发生的事情,包括以前失败的恋情。
  所写到的这些其实是构成角色的一部分,我个人是不介意的,所以还是会用插叙的方式补充一下。
  当然我知道有些读者朋友不太爱看这种,也接受不了,所以还是先说一声。
  第3章 拥有
  和沈暄文接吻的时候,晏晓阳想起了自己的初吻,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吻别人的那个画面,还有那个瞬间。
  那是在他脑海里面自己生长起来的一幅画。
  那幅画特别的黯淡,特别的老旧,画中央只有晏晓阳一个人的脸露出来,他的初吻对象始终藏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之中。
  晏晓阳试图驱赶过脑海中的这幅画,但它始终在那儿,最后也只能把它放在那儿。
  “初次”是一个被重新赋予和解释过的东西,有太多的话语去吹嘘它的美好,实际上……晏晓阳根本不记得这种东西。他反而觉得一开始的自己根本不会接吻,他是在真正地练习过后,才明白这里面有很多的技巧。
  沈暄文的嘴唇很柔软,虽然有点干燥。他的嘴巴里没有奇怪的味道,亲起来的时候反而有点甜。
  晏晓阳浅尝辄止了一会儿,像是打开了尘封的某种感官。金色的太阳和蓝色的海浪混合成一种奇怪的催化剂,让晏晓阳又索求了更多。
  沈暄文很配合他,晏晓阳和他接了几分钟的吻,两人都很温柔地试图找寻可以让对方快乐的方式,体贴遇上体贴,竟有一种同类相吸的凝聚力量。
  沈暄文靠了过来,他湿滑温热的舌尖扫过晏晓阳的齿列,接着探寻晏晓阳的舌头。晏晓阳不自觉地重新倒在沈暄文的背包上,沈暄文的身体再次笼罩他,晏晓阳情不自禁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后来,晏晓阳想起了一切,沈暄文之前吃的是红豆面包。这东西有一种甜腻无比的夹心,咬一口就会一直甜到心里。
  晏晓阳吻够了,他拍拍沈暄文的肩膀,沈暄文的动作停止下来,两人分开一些距离,沈暄文的胸口微微起伏着,又有点傻兮兮地去看海。
  晏晓阳没吝啬他的夸奖:“亲得不错。”
  沈暄文没有看他,只是对着大海笑起来。
  天亮了,新的一天就此到来。
  晏晓阳看向四周,原来附近的沙滩上来了许多等待日出的人,他和沈暄文在这吻得难舍难分,但却并不是唯一的难舍难分。
  沈暄文自己消化了一会儿,终于又打算和晏晓阳说话了:“还继续看吗?”
  “不继续了。”晏晓阳说,“海鸥飞起来了,这群家伙不好惹。”
  两人离开待了几个小时的海边,一起去坐早班车。
  站点很好找,车上也没什么人。沈暄文一路跟着晏晓阳,晏晓阳上车就打了个很长的哈欠,直到两眼都是生理性的泪水。
  沈暄文抓着晏晓阳的手腕,对他说:“不要睡觉。”
  “嗯?”晏晓阳说,“好,不睡。”
  沈暄文看窗外,说:“我经常坐公交车,有时候可以从一个城市坐到另一个城市,只是要花很久的时间。”
  “那你需要一个铁打的屁股。”晏晓阳说。
  沈暄文笑了笑,说:“其实还好,坐久了也会习惯的。”
  “中间不会堵车吗?或者是车上有什么难闻的味道?你什么也不知道。”晏晓阳说。
  沈暄文回忆道:“如果可以从终点站开始,我就会从终点站上车。如果不行的话,我也不会赶在早晚高峰的时候。所以一切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晏晓阳又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淡淡应道:“是吗?”
  沈暄文感到晏晓阳可能并不喜欢这个话题,于是没有继续下去,只是安静地待在晏晓阳的身边,继续着他们的旅程。
  这一段路沈暄文从来没有来过,自然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直到两人下车后,沈暄文才发现他们几乎接近了城市的边缘。
  沈暄文好奇过晏晓阳的住处,但是他没想到晏晓阳带他来的地方是一家青旅。这跟学生宿舍没有区别,沈暄文底线再低,他也不会和晏晓阳在这里做点什么。
  晏晓阳似乎也想到这一点,说:“进去之后我们就是上下铺的关系,其他的还需要从长计议。”
  沈暄文笑着说:“好。”
  青旅从外面看非常普通,甚至有一种快要濒临倒闭的感觉,但里面则大有乾坤。
  晏晓阳和前面睡在院子深处躺椅上的老板似乎十分熟稔,要求他换了一间二人间给他,沈暄文办了入住,和晏晓阳在同一间房间,居然真的成为了上下铺的兄弟。
  晏晓阳嫌爬上爬下太麻烦,让沈暄文睡在上面,沈暄文也好脾气地答应下来。
  他们的生物钟都变得支离破碎,两人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沈暄文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胃里空空如也,出门去找晏晓阳,看见他在公共厨房里做饭。
  晏晓阳赤裸着上身,只穿了一条松松垮垮的灰色运动裤。沈暄文一眼扫过去,才觉得晏晓阳很瘦,但并不显得弱,他苍白得像是一座石雕,却也带着一种不常见的美感。
  晏晓阳侧着头,用皮筋把头发往后面扎起来。他切东西的手法很熟练,把所有的食物都变成块。
  刀工好,不代表厨艺好,晏晓阳的下一步动作只是把这些食物一股脑地放进锅里煮熟,不管搭配,也不管味道。
  “你醒了。”晏晓阳没有回头,“一会儿可以吃饭。”
  沈暄文走过去,问:“在做什么?”
  晏晓阳说:“什么也不是,非要说的话,就叫做乱煮锅。”
  沈暄文明显很认同这个名字,笑着点头道:“很生动形象。”
  乱煮锅熟了。晏晓阳关掉火,从一旁的抽屉里找出两双一次性筷子,递给沈暄文一双。两人连桌子都没有,只是站在一块吃东西。
  晏晓阳说:“你知道有些日本人会站着吃拉面吗?”
  “知道。”沈暄文说,“在电影里见过。”
  晏晓阳说:“站着吃东西,好像能吃下更多,不知道原理是什么。”
  沈暄文不知道答案,也没觉得站着能吃下更多,于是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人风卷残云之后,晏晓阳把锅刷完,对沈暄文打了个招呼,就一个人换上衣服出去了。
  沈暄文回到房间,觉得这里狭小如同香港的劏房,人蜷缩在里面施展不开,如此只好沉沉睡去。
  沈暄文没想过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将近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