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所以顾茗松才会有此一问。
  “你买得起吗?”李折竹反问。
  顾茗松幽幽道:“你太小看我了。”
  李折竹没忍住笑了一下,然而紧急着眉头就染上一缕担忧。
  “基因改造剂的死亡率高达26%,所以我很害怕......”
  “没事,”顾茗松倒是看得开,神色淡定,“不用药100%死亡,用了74%的概率活着,是我赚了。”
  李折竹眼皮直跳,他老家说这是灾厄来临的前兆,他有些不安,但知道这种事刻不容缓,所以他还是决定给对方尽早用药。
  晚上,李折竹收拾完碗筷,对顾茗松说:“去沙发上趴着,裤子脱下来。”
  “这么急?不先洗澡吗?”
  “不是干这个,”李折竹头疼,“我要给你注射基因改造剂。”
  医院打针的人早就人满为患,排队估计要等一个月后,反正在哪注射都一样,干脆在家算了。
  顾茗松闻言失望地哦了一声,转为问道:“不能打在胳膊上吗?”
  “可以啊。”
  “那为什么非让我脱裤子?”
  “......”
  李折竹咳嗽了一声:“因为肉多?”
  放屁,他就是觉得顾茗松像小孩子一样趴在那很好玩。
  很快,酒精被均匀涂在三角肌上,空中散发出醇厚的酒精味。
  李折竹将安培瓶用剪刀对着上面印的蓝色圆点一敲,瓶口就飞了出去,只剩下瓶口大开,盛着药剂的小瓶子。
  注射器针头插入,汲取液体。
  “你怕打针吗?”他笑着问顾茗松。
  顾茗松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我一个上战场的人还会怕打针?”
  说罢,把头撇过去,再也不看针头一眼,甚至闭上了眼睛。
  李折竹故意探头去看,发现对方睫毛还在不断地颤动,扑簌扑簌的,心下了然。
  其实不怕疼和看着针扎进去是两回事,有的人会莫名其妙怕看到这个。
  “诶呀,扎进去了。”李折竹故意道。
  肌肉注射除了刺破表皮的那一瞬间是没有疼痛感的,所以顾茗松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就嗯了一声。
  “打完了。”
  顾茗松松了口气,回过头。
  然后李折竹就当着他的面,将针头扎了进去。
  顾茗松:......
  液体缓缓注入,带来一阵冰凉。
  顾茗松皮笑肉不笑:“逗我很好玩吗?”
  李折竹忍笑:“还好。”
  “行了!”他大功告成,将器皿全部收好,放在写着医疗垃圾袋的袋子里,准备一会扔出去。
  “观察三天没有问题就扎第二针,如果有问题就得去医院——”他正嘱咐,忽然脸色大变。
  “顾茗松!你怎么了?”
  只见顾茗松扶着头,脸上血色褪去,一片苍白,李折竹刚碰到他的肩膀,他身体像是受不了这种接触,摇晃了一下,几乎要昏厥过去。
  李折竹脸都吓白了,他忽然意识到——顾茗松可能会是进化失败的那一批人。
  人命关天,他当即站起来,急匆匆地抱住对方,向楼下狂奔,眼皮狂跳。
  汽车急速驶向医院,他心脏砰砰直跳,只恨不能再快一点。
  太糟糕了,为什么顾茗松偏偏是那26%?
  这要让他怎么办啊!
  第110章
  “是过敏性休克......”
  “上呼吸机!”
  “注射地塞米松。”
  抢救室外,李折竹正在焦虑地踱步。
  他现在十分后悔,他就不该急着注射基因改造剂,毕竟12月3号马上就要来了,就算对方不转化成融合种,时间一到,顾茗松也会跟着到下一个世界,两个人一起活下去。
  他本来是不想冒险的,可这次黑色系统并没有给他设置12月3号的存活时间,这让他心里无端恐慌,他会不会永远生活在这个世界?
  想到这,他的心揪了起来,要是他们无法前往下一个世界,顾茗松又进化失败了,那他们又该怎么办?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在焦急的等待中,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手术门打开,病床被推了出来,大夫摘下口罩:“没事了,去病房观察一下吧。”
  李折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脊背放松了下去,他跟着病床,亦步亦趋来到了病房。
  病房是四人间,四张病床排成一列,整整齐齐。
  李折竹拿着杯子打算给对方倒点水,走廊上十分嘈杂,人群喧闹,饮水机在走廊尽头,需要穿过长长的走廊才能到达,忽然,他的目光被一处吸引。
  他的目光落在隔壁病房最靠窗的床上,坐在病床上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穿着厚厚的病号服,李折竹眼尖,看见对方白皙的手腕上有青紫的勒痕。
  他之所以停下脚步,是因为他认识对方。
  对方是齐愿,就是那个被诬陷诬告温理贩卖人口和器官的记者齐琦的妹妹,他们在研究所见过。
  李折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只见齐琦的身边站着三个大汉,神情不善,挨的最近的穿着花衬衫,搬着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病床边,叼着烟却没有点燃,额头上一个条长长的疤痕,腰上别着枪,显得凶神恶煞。
  剩下两个或坐或立,又高又壮,一看就十分不好惹,正低头玩着手机。
  李折竹一边接水,一边凝视着他们,齐愿正巧抬头,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
  齐愿见到他,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先是谨慎地看了一眼三个大汉,然后对着李折竹嘴唇蠕动,向他传递了一句话。
  李折竹勉强看出她在讲什么——“救命,我被绑架了!救命!”
  他眉头拧起,绑架绑到医院?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齐琦的诬告案。
  他和齐琦一起调查的研究所,也对对方有些了解,他确信对方不会说谎,也绝对不会诬告,那么是什么让原本言之凿凿的指控变成改口承认自己诬告了呢?
  当然是家人被绑架威胁,他不得不改口,宁愿把自己送进监狱,真相被掩埋,也绝对不让家人置于险境。
  原来如此,他心想,这就是齐琦诬告案的真相,只是齐愿和家人被绑架,他们为什么不报警?
  难道报警没有用吗?
  想到这里,他心凉了半截。
  如果真是如此,这位被指控的大人物温理一定手眼通天,连警察局都在他的管控范围内,所以他们才对这种绑架不闻不问,甚至可能变成帮凶,协助绑架。
  如果真要帮助对方,那么前方等待自己的,一定是龙潭虎穴。
  只是他们是朋友,他理应帮齐琦齐愿一把......
  对方敢光天化日之下绑架,颠倒黑白,势力一定十分庞大,他真的要和对方作对吗?
  “我想去厕所。”齐愿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其中一个大汉听罢,收起手机:“我陪你去。”
  齐愿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到病房门口时两人隐晦地对视了一眼,从李折竹的角度看去,能看见对方手腕和手臂上青青紫紫的伤,他情不自禁跟在两人身后,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到了卫生间门口。
  大汉停在了门口,不耐烦地对齐愿说:“快去快回!”
  齐愿的目光越过大汉,求助地看向他的身后,那里站着冷眼旁观的李折竹。
  在对方蓄满泪水的哀求眼神中,李折竹叹了一口气。
  他对金色系统说:“给我易容。”
  【收到。】
  他的五官开始扭曲变化,身高拔高,体型变得强壮,不到半分钟,他就变成了花衬衫大汉的模样。
  大汉顺着齐愿的视线回头,正巧看见李折竹:“老三,你怎么来了?”
  “我来洗个手。”李折竹面不改色,走向洗手池,和齐愿擦肩而过。
  他忽然伸手拍上了齐愿的肩膀,威胁道:“还有你,你别趁着上厕所耍花招想跑,明白吗?”
  手掌拍在齐愿的肩头,微微有些硌人,像是指尖夹着什么东西。
  她立刻去拍他放在肩上的手,佯装厌恶道:“别碰我!”
  两人的指尖轻轻触碰。
  李折竹冷哼一声,走到水池前,水龙头打开,他玉白的手指放入冰冷的水中,被水流不断冲刷,面色如常。
  感觉差不多了,他才和大汉打了个招呼,转身回了病房。
  “等等,”就在他扭身出卫生间时,对方叫住了他。
  他心跳如擂鼓,回头不耐烦地说:“有屁快放。”
  大汉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很违和,但那种奇怪的感觉他说不上来,就像是一个人的灵魂装进了另一个躯壳,对方明明长得和他的同伙一样,但偏偏就让人觉得不像是同一个人,他问:“你把车停哪里了?一会还得带着那个女的回去呢。”
  他在试探对方。
  李折竹刚准备胡诌一个停车场,又想到这个大汉不会知道车停在哪里,故意试探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