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对方的手覆盖上去的时候,李折竹就意识到有些不妙了,药要反复涂抹揉搓才能被吸收达到药效,这就代表着顾茗松的手会反复抚.摸他的身体。
  他和顾茗松水乳交融云雨过那么多次,在对方碰到自己时,那些香艳画面就不断在脑子里翻涌,他呼吸都粗重了,脸染上红霞,他轻声说:“太轻了,哥,你重一点。”
  “重一点疼。”顾茗松无情拒绝,他其实也不好受,对方的皮肤太滑太嫩了,尽管只是涂药,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心猿意马。
  李折竹就是想要疼一点,不然再摸下去,他的下面就要有反应了,他马上就要丢脸了。
  即使他再三祈求,命运也没有放过他。
  “嗯?”顾茗松吃惊地看向他的帐篷,“你......”
  李折竹此时也不顾不上自己手上有没有油了,捂住了眼睛,嗫嚅道:“对不起。”
  他尴尬地不行,当即想从沙发上要坐起来跑去卫生间,却被狠狠按住了。
  他惴惴不安地像是惊惶的小兔子,顾茗松的一只手紧紧箍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按着他的肩,动作粗暴,力气很大,不让他起身,对方盯着他泛着泪光和嫣红的眼睛:“喜欢男人?”
  他脸涨的通红,豁出去了,小声道:“喜欢你。”
  顾茗松闻言脸上阴云密布,他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狠狠用力,眼里满是盛怒,他森然道:“滚!下次再敢对着我起反应,我割了你那玩意。”
  窒息感涌上来,李折竹被掐的脸涨的通红,他去掰对方的手,又不断地拍打着。
  男人冷漠的声音和下了狠手的力道让他的心口闷闷的,眼泪不由自主地从蓄满了泪水的眼眶众溢出来,爬满了整个脸颊。
  顾茗松盯着他的泪水和脆弱的样子,莫名觉得有点后悔,但很快就被他压制了下来。
  他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排斥一切亲密关系,对方的欲望对他来说就像是恶心的蛆虫,他无法理解爱情,所以也不相信爱情,他不觉得对方是真的喜欢自己,他只觉得对方想和他上.床。
  爱情是什么?他不理解。
  他只能理解令人恶心的欲望。
  他警告道:“今晚离我远点,明天就从我家滚出去。”
  李折竹捂住脖子点头。
  他收拾好药箱,转身离开了,只留给李折竹一个冷漠的背影。
  李折竹飞快地跑进卫生间,用冷水不断洗着脸和被掐过的颈脖,动作机械麻木,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刚刚那一幕。
  对方的厌恶像是一把尖刀,刺进他的心脏。
  怎么会这样?
  脖子上残留的红花油被洗干净,他打量着镜子里的男人,精致,温柔,俊美,璀璨的红宝石耳坠闪过一丝艳色。
  他和顾茗松相处了这么多个世界,确定这张脸这个身材绝对是对方的菜。
  是自己吓到对方了吗?
  他颓然撑在洗手池上,任凭冰凉的水从下颌滴下,打湿衬衫。
  他懊恼自己的身体真不争气,他本来想徐徐图之的,现在直接摊牌了,顾茗松现在要赶他走了,往后也会对他避如蛇蝎。
  他不甘心,他想追对方。
  身体的燥热渐渐消下去了,他推开门走了出来。
  客厅和餐厅都没有人,只有厨房里传来炒菜声和抽油烟机声。
  他沉默地走进厨房,给对方打下手。
  顾茗松有点烦他,要不是答应了对方收留对方一晚,这种对他图谋不轨的人就应该被扔出去,离他远远的。
  晚上的饭吃的很沉默,压抑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顾茗松吃完饭就进屋休息了。
  李折竹收拾完碗筷,郁闷地回了客房。
  他拿着一杯水。
  按他本来的剧本,这杯水应该被泼到床上,然后他跑到顾茗松屋里求收留。
  现在这个剧本行不通了,他要是敢这么做,顾茗松绝对会让他在湿被窝里睡一夜。
  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在房子里转悠了一圈,忽然眼睛停留在了客厅垃圾桶里。
  他屏住呼吸,蹲下身凑到垃圾桶前。
  那是一个药盒。
  药盒被卫生纸盖住了一半,但仍然露出了药名。
  阿立哌唑。
  精神药品。
  他忽然想起上个世界,顾茗松是有睡眠障碍和精神问题的。
  这个世界也有吗?
  他不死心地将空了的药盒从垃圾桶里捡起来,看了一眼说明书。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就是精神药品。
  此时已经临近深夜,他看了一眼顾茗松紧闭的房门,走过去,天人交战了好一会,终于拧开了那扇房门。
  顾茗松睡眠一直不怎么好,常年在前线和虫族作战,见过太多血腥场面,他有一些应激障碍,时常会惊恐发作,或者做噩梦。
  这天他吃过了药物,睡的还是不安稳。
  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被父母用铁链和项圈住脖子,锁在地下室的场景。
  他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过了两年,瘦弱不堪,每周他的父母都会用卫生条件极差的器具给他抽血。
  后来他才知道,他们在售卖他的血液。
  那天,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我们没有骗你们,”父亲谄媚地对研究员们笑着,“他的血真的可以解毒治病,他跟别人不一样,只要15万,你们就能把他带走。”
  他以为地下室的门打开,阳光会照进来。
  事实上,那只是另一个地狱的入口。
  他们的脸化作一张张贪婪的鬼影,让人分不清他们到底是鬼还是人。
  也许外面那些杀人如麻的嗜血虫族都比人心更令他安心。
  “顾茗松?”有人在拍他的脸,“你发烧了。”
  他闭着眼睛,在噩梦间沉浮,但他听到了一个温柔好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清澈柔和,像是暖阳下的涓涓细流,令人心安。
  冰凉的毛巾搭在他的额头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精味,他的睡衣被扒了下来,腋下和大腿传来冰凉的触感。
  “醒一醒,你烧到了39.5摄氏度,得吃退烧药了。”对方轻轻推他。
  他太疲惫了,没有睁眼。
  李折竹用酒精涂在顾茗松身上给他降温,企图叫醒他。
  现在顾茗松已经烧迷糊了,醒不过来说明很危险,所以他果断给对方叫了救护车,送对方去了医院。
  他看护了对方一整夜都没合眼,直到晓光破云,他才趴在对方的床头沉沉睡去。
  在他睡着后,顾茗松醒了。
  他先是感受到了生病后的空虚和疲惫,然后看到自己的手上还输着液。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他的输液管,给他将冰凉的液体暖热。
  手的主人趴在他的床头,白发散乱,侧着头睡得正香,脸上还有睡觉时压出来的红印子。
  金色阳光洒在对方温润的侧脸上,为对方镀上一层金边,显得恬静温柔。
  像是天上派来的守护神一样,没来由的,他脑子里浮现出这句话。
  他看见了对方眼下的青黑,没有叫醒对方。
  可李折竹像是有所感应,真的睁开了眼睛,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迷迷糊糊地问:“你醒了?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小米粥。”
  “你照顾了我一个晚上?”顾茗松问。
  “当然是我,”李折竹还没睡清醒,骤然看到顾茗松那张俊脸,不知道今夕是何西,恍然间还以为停留在上个世界。
  于是他直起身,凑过去,柔软的唇落在了对方的脸上。
  “早安吻。”他温柔浅笑,隐隐带着羞涩,在阳光下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顾茗松感觉到脸颊上微凉柔软的触感,像是羽毛一样一触即分,整个人都呆住了,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他喉结滚动,心脏鼓噪,口中干涩,喉咙发紧,浑身血流涌上了脸颊,轰隆隆的让他连周围的嘈杂都听不见了。
  心里痒痒的,像是有东西即将破土而出,奋力长出来。
  “谁准你亲我的?”他恼羞成怒,脸颊绯红,“我最讨厌同性恋——”
  “我不是同性恋,”李折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但他还是顽强地说,“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滚开,耳朵聋了吗?我昨晚说的话你是不是没听见——”
  “我去买粥。”李折猛地站起来打断他,将椅子带的呼啦一声响。
  他不想再听到对方继续说出哪怕一句伤人的话了。
  他逃也似的跑了。
  顾茗松盯着他的背影。
  他的手指克制不住抬起,摸了摸对方亲在他脸上的部位。
  软软的,微凉的,湿濡的。
  他茫然地又摸了摸脸颊。
  谁来告诉他,有个男人亲了他,然后他心跳加快了,这正常吗?
  不安笼罩在他的心上,他有些恐慌,用指甲狠狠地抓挠着被亲过的脸颊,留下道道红痕,像是要把那片脸皮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