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钟溪语看着他眼中好似盛满璀璨星光,一时间哑然,好半晌才眨一下眼,猛地低头埋进他肩膀,耳朵红得不像话。
这人怎么长得跟妖孽似的,说话也像。
难怪话本里的书生都这么容易被妖精勾了魂。
……
簪花宴最初由文钦皇后所创,欲以生机盎然的春景一扫漫长寒冬的寂寥,也就是所谓的春日宴,后来历代皇后也将这一活动传承下去,渐渐成了大盛的惯例。
不过因为这些年簪花宴上成就了好几段佳话,渐渐的便也成为各府公子贵女们相看的场所。
这一天,大盛上下男女皆簪花出行,受邀入宫者更是盛装赴会,堪称绝景。
钟溪语看着自己一身红,旁边的栖月姑姑还在往她头上戴红花,一副致力于将她打扮成全场最显目的崽,不由瘪了瘪嘴。
小姑娘已经有自己的审美了,并不想顶着这幅红灯笼的尊荣招摇过市。
但毕竟她肌肤雪白,在红衣的衬托下更加鲜活娇艳,加之浑身洋溢着的蓬勃生机,其实和丑完全搭不上边。
钟溪语要闹了:“我不要这个大红花!”
栖月正准备开哄,就听见廖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来吧。”
说着接过她手里的花。
钟溪语透过铜镜看了他一眼,一副“没得商量”的口吻,强调道:“我、不、要、大、红、花!”
栖月有些无奈。
长公主往日也没怎么管过郡主穿束,不知为何今日一定要郡主穿一身红才行。
临出门前不放心地看了两人的方向一眼,也不知道廖池同郡主说了什么,后者迟疑片刻后闭上眼开始由着对方施展。
长公主透过马车看清他们二人的装束时彻底沉默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想要的显目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
只见二人穿着同色的红袍,头上的簪花也有异曲同工之处,虽然是以红色打底,但因为花瓣的层次布局弱化了原有的艳俗感,再点缀上零星黑色的花瓣,看着更显高级。
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二人成亲来了。
就……也行吧。
眼见旁边的钟远丘要炸,长公主眼疾手快地将人按回去,没忍住再三叮嘱钟溪语今日务必小心行事,然后看向廖池:“既是护卫便保护好她。”
见廖池一脸认真应下,长公主才缓缓呼了口气,同他们说了声“跟上”就招呼车夫率先启程了。
钟远丘握住她的手:“放心,都准备妥当了,一定不会出事的。”
钟溪语两人到场时毫不意外地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上一个焦点还是太子妃和太子良娣,也就是钟凝霜和秦绾。
这几日东宫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先是婚后第二日太子妃椒房殿听训,回来后一口气为太子纳了二十一个姬妾(加上秦绾),又有二十一个姬妾为入府次序大打出手,后来听说太子妃一个人管理东宫心有不逮,劝说太子立个良娣,于是众人又开始为位分一事闹得鸡飞狗跳,最终秦绾因强大的后台拔得头筹。
沈翊身边的同僚见状不嫌事大地推了推他手臂:“不得不说,长乐郡主长得是真不赖,和旁边那位裴家郎君站在一处简直赏心悦目。小姑娘就喜欢这种颜色好的,你平日就是穿得太素了,不然未必比他差。”
沈翊收回手臂,视线冷冷从廖池身上扫过:“妖里妖气。”
廖池注意到这头的视线,扬着眉朝他勾了勾唇角,低头不知同钟溪语说些什么,远远看去,距离近得仿佛在耳鬓厮磨。
实际上——
钟溪语莫名其妙地抬起头:“你干嘛在我耳边偷偷吹气?”
“刚刚旁边有虫子。”廖池理直气壮。
钟溪语信了,并未将这一插曲放在心上,倒是环顾四周时看到程夫人拉着一个面生的姑娘一脸亲昵地说着话。
廖池见她神情有异,顺势望去,就见一女子眼睛一亮,站起身朝他的方向用力挥手。
是程瑛。
他微微颔首,对面的女子也冷静不少,显然意识到这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原本打算迈出去的腿又顿住,按捺着重新坐下,目光好奇地落在旁边的钟溪语身上。
等廖池收回视线,低下头,就看见钟溪语鼓着脸审视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没忍住动手戳了戳钟溪语圆鼓鼓的脸。
手感不错。
钟溪语一个没含住被他戳漏气,顿时更加不爽了,拍开他的手扭头就走。
“怎么突然生气了?”廖池迈步跟上,似乎是想到什么,拖着长音故作疑惑地说,“难不成,是因为我那舅母曾经说过娃娃亲?”
钟溪语突然停住脚步,转头恶狠狠地瞪他:“谁理你!”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女子清脆的嗓音:“裴季川!”
廖池闻言凑到钟溪语耳边故意逗她:“怎么办,理我的人来了。”
他顿了几秒,却没有听到钟溪语回应,低头一看,见她眼睛都红了,顿时心下一个咯噔,语气中难得多了几分慌乱:“不是,我胡说的!”
第104章 钟溪语莫名觉得有些丢……
钟溪语莫名觉得有些丢脸,偏头避开廖池的视线。
这时,此前声音的主人已经靠近,像是没感受此处古怪的气氛,语气轻快道:“想来这位就是长乐郡主了吧,长得真好看!”
钟溪语抬头朝她看去,就见她脸上带着盈盈笑意。
程瑛的长相更加贴近程夫人,是那种古典的温润美人,只不过她的眉眼中却透着股利落劲儿,所以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郡主安康,”程瑛笑着朝她行礼,“我是户部员外郎程危的女儿,名叫程瑛。”
“哦。”钟溪语闷声道,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冒出关于她的信息。
之前程夫人说,当年裴启一家出事后,程瑛便一直同她祖母留在荆州祖宅,因为当初两家随口说的娃娃亲至今云英未嫁,怎么劝也没用。
这样看的话程瑛显然是个守诺的人,因为裴家当年的遭遇被耽误了这么多年,如今廖池回来,于情于理都不该辜负她这份情谊。
想着想着,钟溪语心中更堵了。
这是,闹脾气了?
程瑛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手,视线在眼前二人之间流转片刻,很快福至心灵,弯了弯眸子对她说:“可否借用下郡主的护卫,多年未见,我有不少话想单独对阿川说。”
说着就要上前去挽廖池的胳膊。
廖池一眼看出这家伙没安好心,目光警告地睨她一眼:“有什么话直接说。”
“随便!”钟溪语没去看二人互动,扭头就走。
钟溪语感觉心脏闷闷的,随便挑了个方向就埋头往前一通乱走,等回过神来后往后一看,发现廖池并没有跟过来,顿时心里更气了。
她凌空踢了脚一旁的草丛,朝着空气打了套拳,最终愤愤道:“玩忽职守!”
说完一副泄气的模样。
过了片刻突然又拍了拍自己的脸,振作起来,嘴上还嘀嘀咕咕地说着自我宽慰的话,望无目的地往前:“我可是郡主,想要什么没有,才不稀罕……”
因为心中藏着事,钟溪语并没有注意周围还有人,因此也就不知道自己方才的举止都被旁人尽收眼底。
待她走后,一个宫女打扮的人从后头的草丛中冒出,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最终化为凝重,深深看了眼她离开的背影,随后毫不犹豫地调转方向,步伐中隐隐带着仓促。
这边钟溪语没走几步,就看见似曾相识的一幕。
只见钟凝霜四下看了眼,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朝南面走去。
钟溪语整个人精神一振,瞬间转移了注意,将方才的事抛之脑后。
来了!前世她死亡的节点。
钟溪语只犹豫了一秒就提步跟上。
这般情形都能被她遇到,可见有些事早已冥冥中注定,是避不开的,既如此,还不如跟上去弄个明白,也好过日后做个糊涂鬼。
簪花宴乃是大盛的一大盛典,宫中更是被各色名贵的花卉点缀得宛如宛如花海。
只不过争奇斗艳的不仅是花,还有人,放眼望去姹紫嫣红,堪称视觉盛宴。
也分外令人分外眼花缭乱。
长公主同几位国公夫人坐在一处,颇有些心不在焉,每过段时间便抬头在一种色彩中寻找显目的红色,。
然而只是晃眼的功夫,再抬眸时却怎么都找不到钟溪语的身影,不由心中一紧,毫无征兆地站起身,吓了旁边的贵妇一跳。
“殿下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粟粟不知跑哪儿去了。”
“小孩子爱热闹,许是在附近玩呢。”
……
因为一早就清楚钟凝霜的目的地,为免被发现,钟溪语便保持着不会被甩开的距离远远坠在钟凝霜身后,过了许久,前头的人终于停下脚步,正是前世她葬身火海的地方——文渊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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