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他们在方才那件厢房内发现地道后,一路追踪就到了此处。
  门口旁观的人听完也意识到方才那暗卫所言竟然不是胡诌,再看地上的两人时不禁皱起眉。
  一人压低声音迟疑地看向程夫人:“程夫人,地上那个,看穿着好像是你府上的婢女吧?”
  然而此刻周遭都没人说话,众人都将这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看向程夫人的眼神逐渐变得不清白。
  眼见着把火就要烧到自己身上,程夫人僵着脸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好在这时大夫赶到,转移了众人的注意。
  这时,程危连同太子等人姗姗来迟,还不待询问发生了何事,脸上已经挂上焦急的神情,然而下一刻,伴随着一片血色映入眼帘,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看清方奇此刻血糊拉碴的惨状,一颗心瞬间凉了。
  廖池没理会他天塌了的表情,直接拨开人群三步并作两步站到钟溪语面前,紧张地检查她身上沾血的地方:“受伤了吗?”
  钟溪语听到他的声音,终于有了反应,像是才从惊吓中回过神,一言不发地摇摇头,随即环住他脖子将整张脸埋进他肩头。
  众人看着距离廖池脖颈只有咫尺距离的匕首,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这位裴公子是真不怕死啊。
  沈翊看着眼前这一幕神色暗了暗。
  小语对这人的态度还真是不一样。
  “不怕,有我在。”廖池轻声道,拿着感受到颈边的脑袋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放下心来,给了一旁的暗卫一个眼神后看向太子,“太子殿下,郡主受到惊吓,我先带她回去。”
  太子点点头:“去吧。”
  好歹也是自家人,何况关一个小傻子什么事。
  廖池得到首肯直接将钟溪语拦腰抱起,无视周遭的人群离开此地。
  走出去没多远,身后隐隐传来太子的质问:“谁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肩头埋着的脑袋悄悄抬起一角,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然而仅眨眼的功夫就被一只大掌无情重新压了回去。
  -
  钟溪语歪着脑袋凑到廖池跟前,一脸无辜地冲他眨眨眼:“你生气啦?”
  廖池掀起眼帘不咸不淡地睨了她一眼。
  “我心里都有数的,真的,”钟溪语说着开始从怀里往外掏东西,“你看,匕首,毒药,迷药,绳子……”
  廖池眼睛微眯,语气危险:“所以,一开始说不冒险都是骗人的?”
  “当然不是!”钟溪语将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事出突然,你懂吧。”
  “我不懂。”廖池冷淡道。
  “那种暗道指不定通向什么地方,一旦暗卫无法及时赶到,你有几条命敢这样冒险?”
  “那我不是知道他们想要的不是我的命嘛。”钟溪语嘀咕。
  “嗯?”
  钟溪语立即端正态度,乖乖举手保证:“没有下次了。”
  说完顿了下,小心翼翼补充:“你别告诉我爹爹娘亲哈。”
  廖池冷哼一声:“还需要我告诉?”
  钟溪语一点点蹭到他身边,双手交握眼含星光地巴巴望着他:“那我们对对口径,就说这是我们事先计划好的,怎么样?”
  “不怎样。”廖池不为所动。
  合该让这小没良心的长长记性,他恨恨地想。
  钟溪语闻言顿时耷拉下脑袋,一副可怜兮兮的丧气小狗模样。
  廖池在心中叹了口气,即便知道她在装模作样,到底还是松口了,轻咳一声:“下不为例。”
  钟溪语眼睛一亮,故作夸张地大声吹捧:“哇,我就知道裴哥哥最好了!”
  主打一个情绪价值给满。
  眼下有了人托底,钟溪语立即恢复活力,叽叽喳喳地同廖池说起今日之事的经过。
  “我有一个重大发现!”
  第100章 因为防着琴兰,钟溪语……
  因为防着琴兰,钟溪语在进入房间前留了个心眼,早早将解毒丸含在嘴里。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刚一进屋,钟溪语就感受到有一股极淡的香味掠过鼻尖,经过香炉时她不经意往里头扫了眼,里边的香显然是刚熄灭的,底下落着薄薄一层香灰,仔细看的话还有一缕极细的余烟自上头飘出。
  也不知道这香是什么功效,避免露馅,进来后她便装困意上头,径直靠在塌上休憩。
  果不其然,没等她“睡着”多久,耳边就传来琴兰的声音。
  “迷烟起作用了。”
  一开始钟溪语还以为她在喃喃自语,就听她继续说:“时候差不多了,将她带过去吧。”
  钟溪语心中一惊,没想到房间内竟还有第三个人,暗暗后悔自己进来前托大了。
  下一瞬,就听见一道陌生的男人声音响起:“你留在此处拖延时间,老爷说了,待此番公子成事,他便做主便准你入府。”
  听这话,似乎背后策划之人想要通过她达成某个目的。
  既然对方不是图她性命,钟溪语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
  正想着他们口中的老爷公子会是谁,突然身体一轻,直接被人扛到了肩头,不由眼皮一跳,好险才忍住没有乱动。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下坠感,钟溪语这才意识到房间内竟然还有个密道。
  难不成这事程府也掺了一脚?
  最近遇到的牛鬼蛇神是不是太多了点!
  钟溪语不禁开始自我怀疑,看来光平安符还不够,应该再来点防小人的。
  她漫无边际地想着。
  暗道里光线昏暗,钟溪语仗着对方背对着自己看不见,干脆睁开眼。
  此前去找段邑购买大批兵粮丸的时候,后者为了发展她这个大客户,给她送了不少“试用装”的药丸药粉,各种千奇百怪的效果不一而足。
  钟溪语悄摸摸地在袖子里掏了几下。
  眼下没工夫仔细挑选功效,左右只是为了方便后续指认,干脆摸到哪个算哪个,握在手心。
  暗道并非是单向的,光是他们这一路过来就已经有三个分岔口,钟溪语都怀疑程府这地下是不是都被挖通了。
  该不会这一个个岔口都是通向程府内的各个房间吧?
  没过多久,一道亮光自头顶落下,看样子是要出暗道了。
  钟溪语连忙闭上眼
  “少爷,人带来了。”男人说着将她放下。
  随着倒下的动作,宽大的袖袍在空中划开一道弧度,没人注意到微不可察的粉末在空中散开,钟溪语顺势调整动作,右手落在腰间的匕首上。
  她放轻呼吸,将注意力集中在听觉上。
  “下去吧。”
  声音隐隐透着熟悉,不过因为过于简短的言语使她未能马上分辨出来。
  带她过来的男人似乎从地道离开了,周遭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得她都能听见耳边衣物落地的簌簌声。
  有人在朝她靠近。
  下一刻,一道极具冒犯的视线居高临下落在她身上。
  “这闭上眼的模样倒是和正常人无异。”
  这略带轻挑的话一出口,钟溪语瞬间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毕竟不久前这人还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平阳伯次子,方奇。
  她想,她似乎知道他在想打什么主意了……
  钟溪语顿时泛起一阵恶心,非要说的话就像是看着刚吃完屎的狗想要来舔自己一口一般,膈应急了。
  不是,琴兰她有病吧!
  她自己喜欢吃屎还非要让自己尝尝咸淡?!
  钟溪语心中暴躁异常,但却不得不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屏住呼吸等待对方靠近。就在方奇的手即将扶上她脸颊之际终于忍无可忍,干脆利落地握着匕首捅过去。
  利器没入肉的轻嗤声伴随着奇怪的手感清晰落入耳中。
  钟溪语抬眸,眼底清澈映射出方奇不可置信的神情。
  “你!”
  疼痛后知后觉沿着割开的皮肉蔓延开来,痛得方奇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捂着肚子一点点躬起身,最后倒在地上缩成一团,只能勉强抬起头,用痛到扭曲的表情死死盯着钟溪语,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饶是疼到昏厥,他愣是撑着一口气放狠话:“你……你竟敢伤我?我爹……他不会放过你的!”
  钟溪语直接用行动证明她敢不敢,走上前毫不客气地踢了脚插在方奇腹部的刀柄。
  后者表情顿时又扭曲了几分,抬起头就对上钟溪语那副看傻子的表情。
  钟溪语一脸匪夷所思:“你都敢打我主意了,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就是杀了你又如何!你是郡主还是我是郡主!”
  娘亲都说了,有她和爹爹撑腰,只要自己不干那些伤天害理的缺德事,便就是在大盛横着走都不为过,再不济上头还有皇舅舅呢!
  想着想着,她整个人突然顿住。
  对啊,以爹爹娘亲的手腕,想要对付一个毫无背景的人何其容易,可是沈翊偏偏成了那个例外,明明他们都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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