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魔皇目光发冷,她立刻把“抢shi吃”三个字咽回去,改成了“抢老头”。
  这话方一落地,不远处一声清脆盏碎,她望去,是衡岐仙君站在长兄衡蹊身后,几乎是被胁迫着,在不远处伫立。
  医保来了。
  因着魔皇正与她二人交谈,衡蹊及随从才一直等在不远处。衡岐本一直望着她不敢认,听见她的声音不由握碎了茶盏,鲜血顺着指尖滴下。
  清九立刻给衡岐仙君挤眉弄眼地使眼色,示意他这是个计。
  魔皇不耐烦:“你口红又粘牙了?”
  清九:“呃不是,我有沙眼。”
  衡蹊一见魔皇望来便忙不迭拱手庆贺,命人将厚厚的赠礼丹药抬进去,又奉上一只极其精致的药瓶,晃晃荡荡,听起来内里只有几颗丹药,说是新出炉的。魔皇如今看着这瓶吃惯了的药,心里却生出了不一样的念头。
  衡蹊恭维地说着逢迎的话,一边斜觑着清九,心里暗道眼熟,并将身后如风中残烛般站立不稳的衡岐仙君押了过来。
  “这是您要见的,我那私生子弟弟。虽无大用,可炼丹制药之术不错,您可是要留他在魔域使唤?”衡蹊心中得意至极,这回可不是他撕毁约定,而是魔皇点了名要他,做兄长的也实属无奈啊。
  衡岐
  仙君悲戚地凝望着清九,不知何以她又成了魔皇的新娘。
  魔皇看出衡岐眼中不一般的情愫,不悦道:“听闻本尊爱姬医术承自于你,那你便瞧一瞧这瓶药到底有无功效。”
  衡蹊一听立刻道:“他灵府碎裂,修为还不若我门下新入的弟子,他没这个本事。”
  无他,药仙阁道炼丹楼前些日子被清九炸了,给魔皇炼的丹药也在其中,这药瓶子里装的不过是灵气形状都相近的安慰剂罢了。从前,也是这般蒙混过来的。
  魔皇生性多疑,听罢暴怒不已,立刻信了清九所言,也不必再验了,身后的魔将立刻押了衡蹊及随从。
  “竟敢蒙骗本尊,拖进监牢关押!”
  衡蹊看清九冲他挤眼睛得瑟,终于想起来了她是三十年前险些死于秘境的合欢宗女修,恍然大悟大喊道:“你二人有私!诓我来此!她是合欢宗女修啊!此二人从前相好过!”
  挣开魔将,手中凝起灵气便要冲来拉清九做垫背。
  魔皇生平信奉一句:宁可我绿天下人,不可天下人绿我。他可以抢临渊的女人让临渊丢人,可衡蹊在他将开的婚宴上如此高呼一声,简直丢尽他的脸面。
  尤其是在姬无心面前。
  清九诶呀尖叫一声躲去魔皇心腹玄衣魔将身后,指着衡蹊:“快快快,把这个嫡嫡道道的贵子发卖了!”另一只手在混乱中勾走魔将腰后的钥匙,塞入衡岐袖下。
  衡岐仙君不明所以,却极是默契地立时收好钥匙,看兄长被魔气捆成粽子,拖着押走,嘴里还要喊一句“他是她的前任啊!!!”
  所有人都听见了。
  一穿着体面些的魔将来报吉时已至。
  魔皇冷笑:“不急,有客人来了。”
  猩红的天空中,飘来一团黑雾,一只血瞳若隐若现,早已观察多时。
  清九心头一紧,来人不是晏七。那日他说,他会来,带她一起回雪庐。
  他从不食言。
  那个陨落的化神境修士,难道是他吗。
  黑雾落地,化作临渊。
  他明显地捕捉到清九在看见他那一刻失望的目光。
  魔皇恶劣地笑着看临渊:“这个你没动过的女人,如今是本尊的姬妾了,本尊与她两情相悦,是么,清十。”
  临渊新生的指骨攥得发颤,低沉隐怒:“是……九!”
  归寂壑下。
  髓晶矿露出冰山一角,散发着奇异光芒,灵剑就躺在剑修冰冷的手指边,只差分毫。
  灵剑急得团团转,拼命地拱着晏七的手,那双手却如何也无法再将它握住了。
  他的灵魄被拘在体内,无数恶魂试图撕吃吞噬他血肉模糊的身体,让他也只余下这一堆白骨,却无法。
  灵剑高高飞起,哭啼啼地驱逐煞气。
  “你们都走开!离我爸爸远一点!”
  忽然像是感应到什么,望着它诞生那处矿脉,剑柄歪了歪头,喃喃道:剑即是我,我即是剑……
  灵剑左右甩甩,甩掉眼泪,涨作数十倍大,飞入空中,地上的尸体忽而消失,与灵剑一同化作剑,炸出刺目金光,重重刺向矿脉。
  “我不管你是谁,你出来见一见我的爸爸吧!我谢谢你全家啦!”
  第61章 不要在我耳边调情优雅,实在是太优雅……
  魔皇殿外。
  临渊单手取出一方锦盒,走近,袍角卷风:“贺礼。”
  众魔将立即戒备,可与他对视的瞬间喉头竟一阵发腥,不由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躲开那道慑魂的目光。
  临渊足下的影子较他人的要更加实黑一些,只是衣袍及踝,很难注意到。
  影子伺机脱离临渊,游走在人群足下,躲藏在一个又一个影子里,慢慢接近那条绿罗裙,只是魔皇在她身侧,神识敏锐,威压极强,影子无法近身。
  立在一侧的魔将双手去接锦盒,被临渊一眼扫过,踉跄跪地。临渊向魔皇踏近一步,似是威逼他必要亲手接下。
  魔皇神识探入那份贺礼,竟有些吃力,但还是穿透了层层封印,清晰看见那份精心包装下的暗算,心中不由冷笑,雕虫小技便想超脱修为的碾压吗。
  魔皇瞥一眼清九:“你去接。”
  清九正一边给临渊挤眼睛,向衡岐仙君那儿瞥,暗示他关押魔兽的钥匙在衡岐仙君那儿,一边走上前去接:“嗨,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
  临渊:她对我抛媚眼~
  女人,你竟该死的甜美。
  别过头,烦厌地向她手里一递。
  无事发生。
  魔将接到魔皇传音,锦盒其中必有蹊跷,务必多派人手严加看管。立刻从她手中接过锦盒,将在外等候的众宾客迎入殿内落座。
  她四下望了望,的确不见其余元阳的踪影。钥匙还在不知全情的衡岐仙君手中,必须在大婚最喧闹,监牢看守最松散之时将它交给临渊,方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清九撩起额前的珠帘,对魔皇说:“纯情大男孩,你怎么让衡岐仙君一个人坐那么远。”
  临渊迟迟未动手,魔皇有些厌倦:“那你说坐哪。”
  “坐临渊边上,给我的前男友们单开一桌。”
  魔皇大不悦,念及衡岐仙君修为近无,谅也玩不出什么花招,允了。
  衡岐仙君落座临渊身侧,虽灵魔不两立,又与这位魔君不熟,但他素来与人为善,便行了一礼,端方君子,谦谦如玉,斯文儒雅至极。
  临渊素来只重修为不重外貌,见此不由生出些自卑,挺了挺本就挺直的脊背与宽阔胸襟,不在意道:“我是第一个。”
  衡岐仙君行礼的动作滞了一滞,礼貌看向临渊:“我三年。”
  临渊不悦道:“她亲、手、照顾过我。”
  衡岐仙君和颜悦色:“她亲、手、给我下过情毒。”
  临渊:“……她……”
  衡岐仙君:“不止一次。”
  临渊:“她给我创作了一支曲子。”
  衡岐仙君温和道:“她给我下过情毒。”
  临渊:“我与她每日都要以玉符通讯99+。”
  衡岐仙君:“她给我下过情毒。”
  临渊转过双目:“无趣。”
  衡岐仙君淡然一笑,坐正:“魔君果然童心未泯。”
  临渊坐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衡岐仙君是在讽刺他幼稚,死死捏住他的手骨,威胁道:“你若想活着回去,便慎言!”
  正说着,手中被异物硌得厉害,临渊眉心一动。衡岐仙君神色依旧和煦:“你要听她的话。”
  话中有话。
  几乎所有人的神识都暗中盯在此处的争执,临渊听明白了他的阳谋暗示,重重甩袖,恨道:“你年长些,又身体不好,本君不与你计较。”
  垂袖于桌下,黑影立即吞了钥匙游走。
  大殿内乐声起,丝竹齐奏,魔女献舞。距离拜堂还有一段时间。
  清九坐在屏风后,被两个侍女死死看守着,眯着眼睛搜寻着晏七的身影,哪个是他幻化的呢?
  扫过宾客……都不像。
  扫过乐师……也不是。
  扫过舞女……也……
  清九:???
  啊啊啊!!!
  疑惑,诧异,接受,感动。
  她扫到了玄天赐和李随意,两个人穿得很统一,混在舞女堆里,捻着帕子含羞带臊,玄天赐正冲她眨眼。
  认出来是很容易的,在一堆0%中,只有他们头上的杀心是99%。
  牺牲好大啊……
  不看白不看。
  她盯着玄天赐的人鱼线和李随意的扔子,狠狠多看了两眼,咽了咽口水。
  看着,神思却飘忽。那么,那名陨落的化神境灵修,除了离火,玉罗刹,便只有晏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