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装迷情] 《关山月》作者:君执夙【完结+番外】
  简介:
  帅府的小女儿,小字夭夭。
  长在沧州的姑娘琴棋书画不肯用心,骑马射箭倒很是在行,如怒放桃花般明亮又热烈。
  一年冬,战事忽起。
  父亲战死的消息传回,尚未满十六的姑娘提枪上阵。
  她叫关月,从此再洗不脱弑兄的罪名。
  流言纷扰、外患内忧,局面已近朽索驭马。
  于是她将那个最合适的人拉进这趟深不见底的浑水里。
  深冬的和煦日光、清晨的初升朝阳,她大约会这样形容自己这位副将。
  温朝,真正是人如其名。
  四月微雨,雪球似的小猫勾着荼白衣角拧成一团。
  温朝将小小一只白猫放在她怀里:“前几日不是说想养吗?今日初八,送你的。”
  四月初八,她的生辰。
  第一个没有亲人的生辰。
  —
  秋雨过后,大局方定。
  人人催他们成亲,偏正主不急,连着三日,半句话都没说过。
  夜晚云京喧闹的街市中,关月垂眸压着喉间哽咽:
  “我其实很害怕。”
  “我知道。”
  “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选的。”
  “夭夭,我没有在怪你。”
  她的眼泪忽然止不住,仿佛要将许多年的委屈一次哭干净:
  “我们回家吧。”
  —
  后来啊,关月得陛下亲封安定侯,世人对她……有许多称呼。
  始终有一个人,唤她夭夭。
  泛黄花笺上的两行字一半疏朗,一半隽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HE,强强,男主是女主副将
  1、想搞权谋,可惜我菜。
  2、架得很空,各朝各代一锅烩。
  3、男女主都是将军,国家第一,爱情靠后,没有为爱不顾一切这种剧情,注意避雷。
  4、文很长,配角戏份不算少。
  5、《青玉案》《破阵子》《枕槐安》属同一世界观,其中《枕槐安》是番外。
  6、前一百章大修,老读者可以从头看(鞠躬)
  内容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朝堂 正剧
  主角:关月 温朝
  一句话简介:明月与朝阳。
  立意:海晏河清
  第1章
  夜里篝火明灭,时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来援沧州的军士伤亡颇重,未曾想沧州只叫人替他们处置了伤,不奉酒肉,只给了些干粮。
  “这娘们就是小家子气啊,咱们辛辛苦苦一路搏命过来,死了这么些弟兄,有什么好的只顾着沧州,连个渣子都不给我们,他娘的晦气。”
  旁侧的人听了,深以为然:“谁说不是呢,咱们一路辛苦,不论功行赏便罢了,如今却好像只有他们沧州死了人,咱定州兄弟都是贱命。说到底,女人领兵,这不是胡闹吗?”
  “可快别说了。”年纪稍长些的示意他们噤声,“咱北境如今这位将军,可是连亲哥哥都能杀的主儿,不好惹,再嚼舌根仔细你们的脑袋。”
  几人的声音立即低下去:“弑兄啊…多大的罪名,她如今倒没事儿人似的,脸一抹领起兵了。”
  “我瞧定州这群人也不是真的服她,咱们十州六城是多大的地方,总不能真交到这么个…”那人顿了下,似是想不出该用什么词,“这么个没心肝的黄毛丫头手上,老帅和少将军在天有灵,怎么没收了她呢?”
  “噤声,冯将军过来了。”
  冯成是定州将领,素有威望,身边跟着个年轻公子,老将军只往那边淡淡瞥了一眼,方才还争论不休的几人立即低头。
  最年长的那个拨弄了几下火堆,挑了眼皮说:“冯将军旁边那个,瞧见没?年纪不大却最得器重,简直是咱们冯将军的心头肉,我是老了没心气,你们几个长点眼力见儿,趁早巴结着,日后说不准就一步登天呢。”
  “您这话说的,泛酸。”年纪小些的笑说,“莫不是在军中混了这些年还不如人家,嫉妒呢?”
  年长的人正想啐他,却见他们议论的主角正施施然过来,一时竟心虚起来,低了头不再作声。
  来人身上带着几分书生气,放在这群五大三粗的兵里便格外扎眼,惹了附近许多人侧目。
  “军中折损不少,正是缺人的时候,几位既然这般有力气,不若去领些活,倒省了嘴上功夫。”
  年幼的被他唬住了,低了头只顾心虚,年长的却不怕他,哼了声说:“温校尉这话不妥,军中议论,怎么他们沧州说得,我们说不得?”
  “沧州我管不着,可你既知我仗着冯将军的势,便该清楚一件事。”他语气不疾不徐,甚至携了些笑,“在下是军中的校尉,处置你们——无需告知任何人。”
  那人还想说什么,被同伴一把拉住:“我们、我们就是议论几句,不作数的。”
  “沧州围城多日,有口吃的给你们,已是难得,老帅从前往定州贴补了多少,几位是尽数忘了么?统帅绝非你们可以私下随意编排的,管好自己的嘴。”他神色冷下来,又道,“我们这位将军,是为大义舍了亲人,若换你们,对着兄长的那一箭可射得下去?怕是今日沧州已尸骨成山了。”
  他离去时听见身后有私语声,停下步子却没回头:“今日我谅你们心有不平,这些话我权当没有听过,若日后谁再出这等狂悖之言,军中刑罚,也不是单放着充样子的。”
  关月同人在军帐后看全了这么一出好戏。
  她便是这议论的主角,弑了兄却云淡风轻领兵的混账。
  关月倒淡定,反是她身旁的老将军,名叫魏乾的,恨不能冲上去将他们打一顿。
  “你作什么拦着我!这种东西留在军中烂嚼舌头,早晚是祸害!”
  关月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几日以来,倒是她第一次笑,魏乾瞧见她笑得高兴,气也消了七八分:“夭…不,将军,这几个人,我晚些…”
  “不必。”关月即刻出言打断他,“我不是缺个副将吗?就他了,明儿叫来。”
  “啊?”魏乾一愣,回神道,“谁?刚刚那个校尉?他、他…你这也太草率了。这小子瞧着就是嘴皮子功夫,看着就不像个会打仗的,你、你三思啊。”
  “以貌取人可不行。”关月转身,“魏叔,你瞧着我像是会打仗的吗?”
  他们正往回走,后头急匆匆来了人。
  来报的小厮见了礼:“将军,有人在城门处,说要见你。”
  关月闻言怔了一瞬:“可有通名?”
  “说是宣平侯府的。”
  “是我糊涂了,谢伯父受命来援,自然是他。”关月捏了下眉心,挥手道,“我这便过去,你且去忙吧。”
  往城门去的路上,关月抬头,瞧见今夜空中有不少星子:“小时候父亲带我去云京述职,他还抱过我,那时候我被云京跟着的奴仆管着,一口一个侯爷叫着,引得他和父亲笑得直不起腰。”
  “他让我叫伯父,说父亲的女儿在谢家也是要供着的宝贝,那时候我同谢小侯爷闯了不少祸,最后挨训的时候总是没我什么事。”大约是说起儿时事,关月的语气都带了几分调笑和轻快,“只是不知道从前整日闯祸拆房子的谢小侯爷,如今长成了个什么纨绔样子,倒是有点想他。”
  在城门处见着这位方才还念叨着的“纨绔子弟”,关月忽然觉得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了两声,指望着魏乾替她解围。
  魏乾却觉得她这几日都让人担
  心,如今见了昔日玩伴,才有几分活人气,只装作没听见似的在后头站桩,一声不吭。
  谢旻允听人说了沧州的事,看了她许久,轻声说:“夭夭,许久未见了。”
  只着一句,关月便知道,这位儿时旧友是担忧她、关心她的。
  她眼眶倏地有些湿,侧首捏着袖子抹了下眼泪。
  谢旻允生怕她真哭,将正经丢了,逗她说:“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你就算装,也得装出久别重逢喜极而泣的样子才合适吧?”
  得,还是这德行。
  关月方才偷偷编排他的愧疚一下子全没了,只想翻白眼:“你这幅纨绔子弟的样,倒是始终如一啊。”
  谢旻允将马交给侍从,斜靠着装药材和粮食车,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云京养人啊,除了玩,整日也没什么事可做。”
  关月刚想开口,却见谢旻允拦住了魏乾带人拉车,神色又端正了,这收放自如的本事,着实令人佩服。
  谢旻允收了调笑的语气,端端正正地向她行了同辈礼节:“父亲在后方截断了北狄援兵的路,同他们打了一仗,大约明日能到,沧州一战,你做得很好,撑到了定州来援,有些风言风语,切莫往心里去。”
  “沧州补给全断,受困多日,我们从云京来的时候,带了些粮草药材。”谢旻允看向她,没往下说,他刚刚拦了魏乾带走这些东西,她应当明白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