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领班带领的一批人很快加入群殴，领班站在高高的楼梯上观察场下局势，同时还高声问道：“你们是谁？好大的胆子，敢来我们这儿找事！”
魏从峥自然没有回他，事实上，在韩渡出现在大堂的第一时间，两个人就互相发现了彼此。
韩渡微不可察地对他摇了摇头，随即目光飘移开，像对场上发生的事毫不关心。
魏从峥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便也装作不认识他，眼锋凛冽地重新投入械斗。虽然他们这边人手少，但每个人都够狠，尤其是魏从峥，就像一台人肉收割机，往往一招就能放倒一个赌坊的人。
眼看自己这边站着的人越来越少，领班紧张地后退了一步，怒吼道：“我们的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押着韩渡的其中一个人回答：“值夜班的都在这儿了，其他人赶过来还要时间。”
领班回头瞪他：“不是让你们把人押走吗？”
那人张了张嘴，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领班推他道：“不用说了，你也下去帮忙。”
“是！”两名押着韩渡的打手不敢耽误，又迟疑地看了眼韩渡，“那这小子怎么办？”
韩渡仿佛这时才注意到现场情况，他转过身，对领班说：“我也去帮忙的话，可以将功补过吗？”
领班冷笑：“别给我耍花招。”
韩渡一计不成，悄然后退两步，在那两个看押自己的打手也下场后，他猛地撞向领班，试图把领班撞下楼梯。可惜他双手被缚，发力并不均衡，领班踉跄两步就稳住身体，回身暴怒地揪起韩渡头发，将韩渡往楼梯扶手上抡。
韩渡的额头狠/狠碰在黑铁铸成的楼梯扶手上，撞出一片血红，他趁机往侧后方仰倒，以自身体重带着领班一起滚下了楼梯。
摔下楼梯的那一瞬间，韩渡头脑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身体在不受控制地下坠，感官上的剧烈疼痛和心理上的无助牢牢锁住他四肢，让他只能一节节摔下去。直到陡然摔进一个柔软的怀抱里，他撑起脖子咳出一口血沫，费力地睁开眼，然后清晰地在魏从峥眼里看到了震怒和惶恐。
距离这么近，他也看到了这人眼里憔悴的红血丝，像是已经很久没有踏踏实实睡过一觉。
韩渡想跟他说些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魏从峥眼里的情绪很快如退潮般消失，他伸手轻轻擦掉韩渡唇边的血，随后快速解开捆住他的绳子，低声道：“能站起来吗？”
韩渡点头，靠着他慢慢起身。
一道突兀剌破的叫嚷顿时在楼梯上方响起：“他们认识！他是来救阿山的！”
魏从峥倏地抬头看向那道声音的来处，韩渡扯了扯他衣袖：“别管他，你快去挟持领班，我们冲出去。”
领班摔得比韩渡重些，到这时还没爬起来，魏从峥松开韩渡，正要走过去，一串突然出现的枪声骤然打破了局面，魏从峥身体一震，被一颗子弹正中小腿。
韩渡一个翻身，险险躲过一颗枪子，但枪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他不得不躲到一张侧翻的赌台后，焦急地四下寻找魏从峥。
枪声的出现让场面顷刻翻覆，就在韩渡视线寻觅间，魏从峥带来的那些人已经死的死、跪的跪。
第76章 有恩报恩魏从峥的算盘和沈照的报复……
韩渡终于在一片狼藉中找到魏从峥，他看到魏从峥侧身藏在一根绘了彩漆的木梁后，左腿微屈，有血细细渗出。
意识到魏从峥中弹受伤，韩渡头皮发紧，大脑急速运转，思考怎么样才能破局。
这时，一直匍匐在地的领班扶着板凳站了起来，他以为是赌坊的援兵到了，长出一口气，喊道：“快，把他们都打死，留一个活口就——”话音未落，一颗疾飞而来的子弹正中他眉心，他错愕瞪眼，直挺挺栽倒咽气。
目睹这一切的韩渡也被惊了个措手不及，这是怎么回事，来的人不是赌坊的？难道是第三方的人？
韩渡小心探出半只脑袋，往赌坊大门看去。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草色衣服雇佣兵持枪涌入赌坊，开始朝着场上剩下的打手无差别扫射。
“快走。”一缕熟悉的香气来到韩渡身后，魏从峥提起韩渡的胳膊，带他往大门相反的方向走。
韩渡定了定神，反过来握住他手腕：“我知道有处后门。”
两人趁乱冲出掩体，往厨房方向狂奔，就在他们要离开大堂时，有人高喊韩渡的名字。
“等等！”韩渡拉住魏从峥，这声音太过耳熟，他心里有了个奇异的猜测，于是扭头往回看去。
随着最后一道枪声结束，那些雇佣兵已经完成“清扫”任务，随后分散开来，纪律严明地封锁住一楼。在韩渡的视线中，一个从容高挑的身影徐徐从大门外走进来，同样将目光锁定在韩渡身上。
“沈照？”韩渡面色惊奇，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是沈照带来的。他跟沈照已经有半年没见，分开这半年，不知道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阴郁不驯的气质收敛了很多，原本蓬松散落的发丝也都梳了上去，韩渡感觉得到，不远处这个男孩正在往一个成熟男人转变，变得逐渐让人捉摸不透。
沈照朝韩渡笑了笑，这个表情让韩渡找回了点熟悉感，但是下一秒，对方就抬起手，笑容变得乖戾，对着他这个方向开了一枪。
韩渡的笑凝固在脸上，子弹灼烧空气的气味仿佛还在他鼻尖环绕，他一动也不敢动，就这么任由子弹擦身而过。
“抓住他们。”沈照漠然下令。
……
韩渡和魏从峥被几名雇佣兵押送回大堂，沈照收起枪，走到韩渡面前：“渡哥，总算找到你了。”
如果不是刚刚那颗子弹，也许韩渡还会有心情跟沈照叙旧，可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疑惑和警惕。
沈照动作自然地执起韩渡的手，关心地问：“渡哥，你受伤了吗？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这里的人有没有欺负你？”
一连串的问题，韩渡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于是反过来问他：“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沈照捏住韩渡的手逐渐用力：“你消失了整整一个月，他们都觉得你已经死了，但是我不相信，就来这边找你，沿着河道找下来，没找到你，倒是让我发现他的活动痕迹。”沈照斜斜瞥了一眼魏从峥，继续说道，“我就猜到你也在附近。直到你的助理张凭接到求救电话，他知道我距离你最近，于是拜托我来救你。”
韩渡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谢谢你，沈照，我没想到你会来。”
沈照低头盯了一眼韩渡的手，扬起笑容：“谢什么，渡哥也救过我，不是吗？而且为了你，这些都是我甘愿做的。”
后半句话太过露骨，韩渡眼皮一颤，魏从峥凉凉插入进来：“刚刚那颗子弹，沈公子是什么意思？”
沈照面色不变，视线转向魏从峥：“当然是赏给魏总的。”
魏从峥龇牙作出疼痛的表情：“我想沈公子已经给过我一颗子弹，原来一颗还不够解恨？”
韩渡想起来魏从峥小腿上的弹伤，顿时也顾不得其他了，对沈照说：“他中弹了，我们得送他去医院。”
沈照还没有说话，魏从峥已经一把牵住韩渡的手，笑道：“沈公子亲自送的子弹，难道还要劳烦他再亲自送我去医院？”
韩渡一愣，看向魏从峥：“你说什么？”
沈照注视他们交握的手，替魏从峥回答韩渡的问题：“上次一别，我一直感念魏总恩情，没取我性命，只断我一条腿。今天机会难得，索性就有恩报恩了。”
魏从峥笑得愉悦：“是啊，所以我才问，刚刚那第二颗子弹，沈公子意欲何为？”
“第二颗子弹，是为那之后你对渡哥做的事。”沈照说完这句话，背过身去，叫韩渡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冷漠开口：“拿下他，打到我喊停为止。”
“沈照？！”韩渡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沈照已经搬了张板凳坐下，双手放在身前，看着自己的人一左一右架住魏从峥。
有一名雇佣兵走到魏从峥身后，对准他中弹的位置猛踢一脚，迫得魏从峥闷哼一声低下头，随即，一拳来到魏从峥脸上，将他的脸猛地打偏。
这场景太过眼熟，与坎拉的那一晚几乎重叠在一起，韩渡恍然明白过来，这正是沈照惦念已久的报复。
“别打了，他要赶紧去医院……”韩渡想大声制止这场粗暴的毒打，但话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低弱。他蓦然发现，他没办法理直气壮地阻止这场报复，更何况，这场报复不仅是为了沈照自己，也是为了他韩渡。
那雇佣兵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魏从峥的脸很快肿了起来，鼻梁断裂出血。施暴的雇佣兵将目标又放到他腹部，抓着他的双肩，弓腿用膝盖狠狠顶了上去。
从始至终，魏从峥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一腿下去，他呼吸刹那变重，腰腹如蜷虾，五指紧紧攥起。
魏从峥自然没有回他，事实上，在韩渡出现在大堂的第一时间，两个人就互相发现了彼此。
韩渡微不可察地对他摇了摇头，随即目光飘移开，像对场上发生的事毫不关心。
魏从峥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便也装作不认识他，眼锋凛冽地重新投入械斗。虽然他们这边人手少，但每个人都够狠，尤其是魏从峥，就像一台人肉收割机，往往一招就能放倒一个赌坊的人。
眼看自己这边站着的人越来越少，领班紧张地后退了一步，怒吼道：“我们的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押着韩渡的其中一个人回答：“值夜班的都在这儿了，其他人赶过来还要时间。”
领班回头瞪他：“不是让你们把人押走吗？”
那人张了张嘴，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领班推他道：“不用说了，你也下去帮忙。”
“是！”两名押着韩渡的打手不敢耽误，又迟疑地看了眼韩渡，“那这小子怎么办？”
韩渡仿佛这时才注意到现场情况，他转过身，对领班说：“我也去帮忙的话，可以将功补过吗？”
领班冷笑：“别给我耍花招。”
韩渡一计不成，悄然后退两步，在那两个看押自己的打手也下场后，他猛地撞向领班，试图把领班撞下楼梯。可惜他双手被缚，发力并不均衡，领班踉跄两步就稳住身体，回身暴怒地揪起韩渡头发，将韩渡往楼梯扶手上抡。
韩渡的额头狠/狠碰在黑铁铸成的楼梯扶手上，撞出一片血红，他趁机往侧后方仰倒，以自身体重带着领班一起滚下了楼梯。
摔下楼梯的那一瞬间，韩渡头脑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身体在不受控制地下坠，感官上的剧烈疼痛和心理上的无助牢牢锁住他四肢，让他只能一节节摔下去。直到陡然摔进一个柔软的怀抱里，他撑起脖子咳出一口血沫，费力地睁开眼，然后清晰地在魏从峥眼里看到了震怒和惶恐。
距离这么近，他也看到了这人眼里憔悴的红血丝，像是已经很久没有踏踏实实睡过一觉。
韩渡想跟他说些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魏从峥眼里的情绪很快如退潮般消失，他伸手轻轻擦掉韩渡唇边的血，随后快速解开捆住他的绳子，低声道：“能站起来吗？”
韩渡点头，靠着他慢慢起身。
一道突兀剌破的叫嚷顿时在楼梯上方响起：“他们认识！他是来救阿山的！”
魏从峥倏地抬头看向那道声音的来处，韩渡扯了扯他衣袖：“别管他，你快去挟持领班，我们冲出去。”
领班摔得比韩渡重些，到这时还没爬起来，魏从峥松开韩渡，正要走过去，一串突然出现的枪声骤然打破了局面，魏从峥身体一震，被一颗子弹正中小腿。
韩渡一个翻身，险险躲过一颗枪子，但枪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他不得不躲到一张侧翻的赌台后，焦急地四下寻找魏从峥。
枪声的出现让场面顷刻翻覆，就在韩渡视线寻觅间，魏从峥带来的那些人已经死的死、跪的跪。
第76章 有恩报恩魏从峥的算盘和沈照的报复……
韩渡终于在一片狼藉中找到魏从峥，他看到魏从峥侧身藏在一根绘了彩漆的木梁后，左腿微屈，有血细细渗出。
意识到魏从峥中弹受伤，韩渡头皮发紧，大脑急速运转，思考怎么样才能破局。
这时，一直匍匐在地的领班扶着板凳站了起来，他以为是赌坊的援兵到了，长出一口气，喊道：“快，把他们都打死，留一个活口就——”话音未落，一颗疾飞而来的子弹正中他眉心，他错愕瞪眼，直挺挺栽倒咽气。
目睹这一切的韩渡也被惊了个措手不及，这是怎么回事，来的人不是赌坊的？难道是第三方的人？
韩渡小心探出半只脑袋，往赌坊大门看去。只见一队全副武装的草色衣服雇佣兵持枪涌入赌坊，开始朝着场上剩下的打手无差别扫射。
“快走。”一缕熟悉的香气来到韩渡身后，魏从峥提起韩渡的胳膊，带他往大门相反的方向走。
韩渡定了定神，反过来握住他手腕：“我知道有处后门。”
两人趁乱冲出掩体，往厨房方向狂奔，就在他们要离开大堂时，有人高喊韩渡的名字。
“等等！”韩渡拉住魏从峥，这声音太过耳熟，他心里有了个奇异的猜测，于是扭头往回看去。
随着最后一道枪声结束，那些雇佣兵已经完成“清扫”任务，随后分散开来，纪律严明地封锁住一楼。在韩渡的视线中，一个从容高挑的身影徐徐从大门外走进来，同样将目光锁定在韩渡身上。
“沈照？”韩渡面色惊奇，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是沈照带来的。他跟沈照已经有半年没见，分开这半年，不知道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阴郁不驯的气质收敛了很多，原本蓬松散落的发丝也都梳了上去，韩渡感觉得到，不远处这个男孩正在往一个成熟男人转变，变得逐渐让人捉摸不透。
沈照朝韩渡笑了笑，这个表情让韩渡找回了点熟悉感，但是下一秒，对方就抬起手，笑容变得乖戾，对着他这个方向开了一枪。
韩渡的笑凝固在脸上，子弹灼烧空气的气味仿佛还在他鼻尖环绕，他一动也不敢动，就这么任由子弹擦身而过。
“抓住他们。”沈照漠然下令。
……
韩渡和魏从峥被几名雇佣兵押送回大堂，沈照收起枪，走到韩渡面前：“渡哥，总算找到你了。”
如果不是刚刚那颗子弹，也许韩渡还会有心情跟沈照叙旧，可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疑惑和警惕。
沈照动作自然地执起韩渡的手，关心地问：“渡哥，你受伤了吗？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这里的人有没有欺负你？”
一连串的问题，韩渡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于是反过来问他：“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沈照捏住韩渡的手逐渐用力：“你消失了整整一个月，他们都觉得你已经死了，但是我不相信，就来这边找你，沿着河道找下来，没找到你，倒是让我发现他的活动痕迹。”沈照斜斜瞥了一眼魏从峥，继续说道，“我就猜到你也在附近。直到你的助理张凭接到求救电话，他知道我距离你最近，于是拜托我来救你。”
韩渡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谢谢你，沈照，我没想到你会来。”
沈照低头盯了一眼韩渡的手，扬起笑容：“谢什么，渡哥也救过我，不是吗？而且为了你，这些都是我甘愿做的。”
后半句话太过露骨，韩渡眼皮一颤，魏从峥凉凉插入进来：“刚刚那颗子弹，沈公子是什么意思？”
沈照面色不变，视线转向魏从峥：“当然是赏给魏总的。”
魏从峥龇牙作出疼痛的表情：“我想沈公子已经给过我一颗子弹，原来一颗还不够解恨？”
韩渡想起来魏从峥小腿上的弹伤，顿时也顾不得其他了，对沈照说：“他中弹了，我们得送他去医院。”
沈照还没有说话，魏从峥已经一把牵住韩渡的手，笑道：“沈公子亲自送的子弹，难道还要劳烦他再亲自送我去医院？”
韩渡一愣，看向魏从峥：“你说什么？”
沈照注视他们交握的手，替魏从峥回答韩渡的问题：“上次一别，我一直感念魏总恩情，没取我性命，只断我一条腿。今天机会难得，索性就有恩报恩了。”
魏从峥笑得愉悦：“是啊，所以我才问，刚刚那第二颗子弹，沈公子意欲何为？”
“第二颗子弹，是为那之后你对渡哥做的事。”沈照说完这句话，背过身去，叫韩渡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冷漠开口：“拿下他，打到我喊停为止。”
“沈照？！”韩渡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沈照已经搬了张板凳坐下，双手放在身前，看着自己的人一左一右架住魏从峥。
有一名雇佣兵走到魏从峥身后，对准他中弹的位置猛踢一脚，迫得魏从峥闷哼一声低下头，随即，一拳来到魏从峥脸上，将他的脸猛地打偏。
这场景太过眼熟，与坎拉的那一晚几乎重叠在一起，韩渡恍然明白过来，这正是沈照惦念已久的报复。
“别打了，他要赶紧去医院……”韩渡想大声制止这场粗暴的毒打，但话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低弱。他蓦然发现，他没办法理直气壮地阻止这场报复，更何况，这场报复不仅是为了沈照自己，也是为了他韩渡。
那雇佣兵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魏从峥的脸很快肿了起来，鼻梁断裂出血。施暴的雇佣兵将目标又放到他腹部，抓着他的双肩，弓腿用膝盖狠狠顶了上去。
从始至终，魏从峥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一腿下去，他呼吸刹那变重，腰腹如蜷虾，五指紧紧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