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回民国养弟弟 第22节
这触碰让林烬猛地回神。他望着眼前这个1930年的程添锦——金丝眼镜，温润如玉，与记忆中那个冷漠的顾安截然不同。
“没事。”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只是...想起个故人。”
程添锦镜片后的眸光微微闪动，忽然轻声道：“情与怨，有时候也只在一念之间。”
这句话像一阵轻叩心扉的风，骤然吹开了某个尘封的记忆。林烬望着大厅尽头那扇顾安离开的门，恍惚间竟分不清今夕何夕。
林烬微微侧过脸，在摇曳的灯光下对程添锦扬起一抹浅笑。他眼角那颗泪痣随着笑意微微上扬，在程添锦的金丝眼镜上投下一道细小的阴影。
“程教授这是……在担心我？”他压低声音，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对方还搭在自己腕间的手背。程添锦的皮肤比他想象中更温暖，带着常年执笔留下的薄茧。
程添锦镜片后的眸光骤然加深。
他非但没有抽手，反而借着递酒杯的动作向前倾身，白西装的领口掠过林烬的鼻尖，带来一阵清冽的沉香：“林兄觉得呢？”
这距离近得几乎能数清对方的睫毛。林烬呼吸一滞，突然瞥见不远处几位富家千金正朝这边张望——该死，差点被美色迷惑忘了正事！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指尖顺势从程添锦掌心滑走：“容我失陪片刻。”举起酒杯做了个致意的手势，“有位小姐似乎对我们的《珠宝鉴赏录》很感兴趣。”
程添锦唇角微扬，优雅地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但当林烬转身时，那人忽然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念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这是《牡丹亭》里杜丽娘游园时的唱词，却在此刻暧昧得令人心惊。林烬脚步一顿，回头正对上程添锦含着笑意的眼睛——那目光仿佛在说：我等你回来继续。
这知识分子太会了...
林烬整了整领口的银质书卷领针，重新挂上完美无缺的营业笑容走向名媛们。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他谈笑风生地签下三份珍本书订单，眼角余光却不时瞥向钢琴方向——程添锦修长的手指仍在琴键上流连，弹奏的曲子不知何时已变成了《彩云追月》的变奏。
当他终于脱身回到钢琴边时，程添锦指尖的旋律戛然而止。“林兄的销售才能，”他推了推眼镜，“比我想象的更出色。”
林烬顺势靠在钢琴上，两人的膝盖在琴凳旁若即若离地相触：“程教授吃醋了？”他故意晃了晃手中厚厚一叠订单，“这些可都是明德书店的生意。”
程添锦突然按住一个低音键，震得林烬后背微微发麻：“我只是好奇...”他倾身向前，温热的呼吸拂过林烬耳畔，“林兄接下来准备‘推销’什么？”
香槟的气泡在杯中不断上升。林烬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突然想起自己背过的《牡丹亭》批注。他抿了口酒，唇瓣在杯沿留下一个湿润的印记：
“不如程教授猜猜？”他压低声音，“是‘游园惊梦’的孤本，还是...”手指轻轻点在程添锦的钢琴谱上，“某位才子的‘写真’？”
程添锦的呼吸明显乱了一拍。
就在这时，左南箫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你们俩躲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她狡黠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雨青要切蛋糕了！”
林烬装作遗憾地直起身，却在起身瞬间感到袖口被轻轻一拽——程添锦的指尖勾住了他的西装纽扣，一个似有若无的触碰，却比任何言语都更令人心跳加速。
“待会儿见。”程添锦低声道，金丝眼镜链在灯光下晃出一道细碎的金光。
林烬整了整衣袖，跟着左南箫走向大厅中央。
水晶吊灯的光芒倾泻而下，笼罩着周遭的一切。他望着眼前的景象，心头忽然一动
——从码头苦力到能站在这里的明德书店的林先生，和程添锦教授之间那些原本清晰的界限仿佛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模糊，悄然滋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可能。
第27章 生日会3
左南箫突然拽住林烬的衣袖，将他拉到一旁的大理石柱后。她晶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短发因为跳舞有些凌乱地翘起几缕。
“哎，你跟添锦哥——”她压低声音，手指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个微妙的手势。
林烬唇角微扬，故意装傻：“左小姐想知道什么？”他眼角余光瞥见程添锦正被几位教授模样的人围住，白西装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左南箫正要追问，大厅中央突然响起清脆的敲杯声。宣雨青站在三层蛋糕前，珍珠白的旗袍在烛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晕。
“该切蛋糕了！”林烬如蒙大赦，趁机轻轻挣脱左南箫的手，“我们快过去吧。”
他快步走向人群，却在半路被程添锦不经意般拦下。那人指尖夹着张烫金节目单，借着递过来的动作轻声道：“林兄躲什么？”
温热的吐息拂过耳廓，带着淡淡的香槟气息。林烬接过节目单时，两人的小指在纸页下短暂相触，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暗号。
“我哪敢躲程教授？”他压低声音回道，目光却落在不远处左南箫狐疑的脸上，“只是令妹似乎...”
程添锦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突然轻笑出声：“南箫从小就这样。”他自然地引着林烬往蛋糕台走去，“十岁时还偷看过我的日记。”
烛光摇曳中，林烬注意到程添锦说这话时，白西装的袖口微微颤动，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他突然很想看看这位永远从容的程教授失态的模样——这个危险的念头让他喉头发紧。
“林先生！”宣雨青在蛋糕台前招手，“来帮我分蛋糕好吗？”
林烬刚要迈步，程添锦的皮鞋尖却轻轻抵住了他的脚跟。那人俯身时，金丝眼镜链垂下来，在林烬肩头荡出一道细碎的金光：
“待会别急着走。”声音轻得如同羽毛拂过，“后花园的玫瑰...开得正好。”
这句话像一滴蜜糖坠入心湖，激起层层涟漪。林烬强自镇定地走向蛋糕台，接过宣雨青递来的银质蛋糕刀时，发现自己的指尖竟有些微微发抖。
要命...这知识分子太会撩了！
烛光映照下，他看见程添锦站在人群最外围，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那姿态优雅又克制，仿佛方才那句暧昧的邀请只是幻觉。
但林烬知道不是——因为当他们的目光隔空相遇时，程添锦镜片后的眸子分明暗了暗，像夜色中涌动的深海。
林烬握着银质蛋糕刀，指尖在冰凉的花纹上摩挲了一下。三层蛋糕上缀满糖霜玫瑰，在烛光下晶莹剔透。他小心翼翼地切下一角，奶油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知道能不能给时小子他们带点回去...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暗自摇头。在这样高规格的宴会上打包点心，未免太掉价了。但转念一想弟弟亮晶晶的眼睛和沫沫馋嘴的模样，他又犹豫起来。
“林先生？”宣雨青轻声提醒，“这块给左局长可好？”
林烬回过神，将切好的蛋糕放在描金瓷盘里。奶油在他指腹留下一点甜腻的触感，他不动声色地蹭在餐巾上。
“当然。”他挂着得体的微笑继续分蛋糕，心里却盘算着：等会去后花园见过程添锦，说不定能在宴会散场时，找个机会...
这个计划让他切蛋糕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当分到程添锦那份时，他特意多放了一颗糖霜樱桃——那人站在人群边缘，正用若有所思的目光望着他，镜片后的眸子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左南箫突然凑过来：“林先生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她促狭地眨眨眼，“是不是想到要和某人在花园...唔！”
宣雨青及时往她嘴里塞了块蛋糕：“南箫，尝尝这个奶油。”
林烬耳根发热，低头继续分蛋糕。当最后一块分完时，他状似无意地将刀尖上沾着的奶油抹在了自己盘子的边缘——这点心太过精致，连碎屑都舍不得浪费。
烛光摇曳中，他瞥见程添锦正优雅地品尝着那颗糖霜樱桃。薄唇沾上一点鲜红的糖浆，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冷静！先去花园把话说清楚，再想办法给孩子们带蛋糕...
他深吸一口气，将餐刀轻轻放回银托盘。宴会厅的落地窗外，月光正洒在玫瑰花丛上，而后花园的小径，恰好被笼罩在一片温柔的阴影里。
林烬端着描金瓷盘，悄悄退到宴会厅的角落。他背靠着雕花立柱，用银叉小心地挑起一角蛋糕送入口中。甜腻的奶油瞬间在舌尖化开，糖霜的颗粒感在齿间沙沙作响。
操，好甜...
他微微皱眉，下意识怀念起21世纪那些低糖配方的甜点。
这个时代的蛋糕糖分多得发齁，奶油也厚重得有些腻人。但转念想到贫民窟那些连糖渣都珍贵的日子，他又仔细品味起来——香草籽的芬芳，杏仁粉的绵密，确实是这年代难得的精致滋味。
“不合口味？”
程添锦的声音突然在身侧响起。林烬抬头，看见那人不知何时过来，正倚在相邻的立柱旁。白西装的袖口沾着一点红酒渍，像是匆忙在应酬脱身时留下的痕迹。
林烬连忙咽下蛋糕：“很美味。”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补了句，“就是比我想象的甜些。”
程添锦的唇角微微上扬。他从侍者托盘取了杯柠檬水递来：“宣家的定制配方，确实...”指尖在杯沿轻轻一敲，“甜得惊人。”
冰凉的玻璃杯凝结着水珠，林烬接过来时，两人的手指在杯壁两侧短暂相贴。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酸涩的柠檬恰到好处地冲淡了口腔里的甜腻。
“谢谢。”他晃了晃杯子，突然压低声音，“程教授怎么不去陪教育局的贵客？”
程添锦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眸光落在林烬沾着奶油的唇角：“比起他们...”他忽然倾身，手帕轻轻擦过林烬的嘴角，“我更想知道，林兄尝过巴黎的玛德琳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林烬心头一跳。他条件反射般回答：“没有，但...”话到嘴边猛地刹住——1930年的原主怎么可能知道法国甜点？
程添锦却已经直起身，将手帕折好收回口袋：“下次读书会，我带些给你尝尝。”他语气平常得像在讨论天气，“比这个...清淡些。”
林烬捏着玻璃杯的手指微微发紧。柠檬水的冰块叮当作响，在他胸腔里激起一阵奇异的共鸣。程添锦这话里有话——是在试探什么？还是单纯的...关心？
“好啊。”
他最终只是笑了笑，将空杯子放回侍者的托盘，“不过现在...”目光意有所指地扫向后花园的方向，“程教授是不是该兑现某个邀请了？”
月光透过落地窗，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投下一道银线。
程添锦的白西装在暗处泛着微光，像一盏指引前路的灯。林烬忽然觉得，比起甜腻的蛋糕，或许接下来在后花园的谈话，才是今晚真正值得期待的“甜点”。
林烬跟随程添锦穿过藤蔓缠绕的拱门，皮鞋踩在鹅卵石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夜风拂过，带来程添锦身上若有若无的沉香，混着玫瑰的馥郁，令人心醉。
程添锦停在一处爬满紫藤的凉亭前，月光透过花叶的间隙，在他俊朗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转身时，白西装的袖口擦过林烬的手背，激起一阵微妙的战栗。
“程教授约我来这里，”林烬故意放慢语速，指尖轻轻摩挲着西装上的银质领针，“是想继续讨论《牡丹亭》？”
程添锦低笑一声，抬手折下一朵半开的玫瑰。
他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掐去花茎上的刺，动作优雅得像在把玩一件艺术品：“林兄觉得呢？”花瓣轻轻擦过林烬的掌心，丝绒般的触感令人心尖发颤。
林烬接过玫瑰，指尖“不经意”地擦过程添锦的手指：“程教授比我想象的...开明许多。”他意有所指地将花朵凑近鼻尖，目光却透过花瓣注视着对方。
程添锦的眸光在镜片后微微一闪。他向前一步，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几乎重叠：“哦？”他伸手调整林烬领口的玫瑰，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颈侧，“林兄指的是哪方面？”
夜风突然变得燥热起来。
林烬能感觉到程添锦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耳际：“比如...他压低声音，“对某些...不合时宜感情的看法。”
程添锦的手指顿住了。月光下，他的喉结微微滚动：“林兄觉得...”他忽然贴近，唇几乎贴上林烬的耳垂，“什么是合时宜的？”
远处宴会厅的乐声隐约可闻，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林烬的视线落在程添锦近在咫尺的唇上，那上面还沾着一点红酒的痕迹，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比如现在，”林烬哑声道，“若是被人看见...”
程添锦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抬起他的下巴：“那林兄为何不躲？”他的拇指擦过林烬的唇瓣，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就像这样...”
林烬感到一阵电流般的颤栗。他微微偏头，唇几乎贴上程添锦的手指：“程教授这是在...求证什么？”
“求证...”
程添锦的呼吸明显乱了，他忽然摘下眼镜，那双总是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此刻毫无保留地凝视着林烬，“我是不是会错意了。”
月光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明亮。林烬看着眼前这个褪去斯文表象的男人，心跳如擂鼓：“程教授这么聪明...”他缓缓凑近，“怎么会错？”
就在两人的呼吸即将交融的刹那，远处突然传来左南箫的呼喊：“添锦哥！你去哪了？！要放烟花了！”
程添锦迅速戴回眼镜，但镜片后的眸光已然暗沉。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却在转身时轻轻勾住了林烬的小指：“来日方长。”
“没事。”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只是...想起个故人。”
程添锦镜片后的眸光微微闪动，忽然轻声道：“情与怨，有时候也只在一念之间。”
这句话像一阵轻叩心扉的风，骤然吹开了某个尘封的记忆。林烬望着大厅尽头那扇顾安离开的门，恍惚间竟分不清今夕何夕。
林烬微微侧过脸，在摇曳的灯光下对程添锦扬起一抹浅笑。他眼角那颗泪痣随着笑意微微上扬，在程添锦的金丝眼镜上投下一道细小的阴影。
“程教授这是……在担心我？”他压低声音，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对方还搭在自己腕间的手背。程添锦的皮肤比他想象中更温暖，带着常年执笔留下的薄茧。
程添锦镜片后的眸光骤然加深。
他非但没有抽手，反而借着递酒杯的动作向前倾身，白西装的领口掠过林烬的鼻尖，带来一阵清冽的沉香：“林兄觉得呢？”
这距离近得几乎能数清对方的睫毛。林烬呼吸一滞，突然瞥见不远处几位富家千金正朝这边张望——该死，差点被美色迷惑忘了正事！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指尖顺势从程添锦掌心滑走：“容我失陪片刻。”举起酒杯做了个致意的手势，“有位小姐似乎对我们的《珠宝鉴赏录》很感兴趣。”
程添锦唇角微扬，优雅地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但当林烬转身时，那人忽然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念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这是《牡丹亭》里杜丽娘游园时的唱词，却在此刻暧昧得令人心惊。林烬脚步一顿，回头正对上程添锦含着笑意的眼睛——那目光仿佛在说：我等你回来继续。
这知识分子太会了...
林烬整了整领口的银质书卷领针，重新挂上完美无缺的营业笑容走向名媛们。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他谈笑风生地签下三份珍本书订单，眼角余光却不时瞥向钢琴方向——程添锦修长的手指仍在琴键上流连，弹奏的曲子不知何时已变成了《彩云追月》的变奏。
当他终于脱身回到钢琴边时，程添锦指尖的旋律戛然而止。“林兄的销售才能，”他推了推眼镜，“比我想象的更出色。”
林烬顺势靠在钢琴上，两人的膝盖在琴凳旁若即若离地相触：“程教授吃醋了？”他故意晃了晃手中厚厚一叠订单，“这些可都是明德书店的生意。”
程添锦突然按住一个低音键，震得林烬后背微微发麻：“我只是好奇...”他倾身向前，温热的呼吸拂过林烬耳畔，“林兄接下来准备‘推销’什么？”
香槟的气泡在杯中不断上升。林烬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突然想起自己背过的《牡丹亭》批注。他抿了口酒，唇瓣在杯沿留下一个湿润的印记：
“不如程教授猜猜？”他压低声音，“是‘游园惊梦’的孤本，还是...”手指轻轻点在程添锦的钢琴谱上，“某位才子的‘写真’？”
程添锦的呼吸明显乱了一拍。
就在这时，左南箫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你们俩躲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她狡黠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雨青要切蛋糕了！”
林烬装作遗憾地直起身，却在起身瞬间感到袖口被轻轻一拽——程添锦的指尖勾住了他的西装纽扣，一个似有若无的触碰，却比任何言语都更令人心跳加速。
“待会儿见。”程添锦低声道，金丝眼镜链在灯光下晃出一道细碎的金光。
林烬整了整衣袖，跟着左南箫走向大厅中央。
水晶吊灯的光芒倾泻而下，笼罩着周遭的一切。他望着眼前的景象，心头忽然一动
——从码头苦力到能站在这里的明德书店的林先生，和程添锦教授之间那些原本清晰的界限仿佛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模糊，悄然滋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可能。
第27章 生日会3
左南箫突然拽住林烬的衣袖，将他拉到一旁的大理石柱后。她晶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短发因为跳舞有些凌乱地翘起几缕。
“哎，你跟添锦哥——”她压低声音，手指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个微妙的手势。
林烬唇角微扬，故意装傻：“左小姐想知道什么？”他眼角余光瞥见程添锦正被几位教授模样的人围住，白西装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左南箫正要追问，大厅中央突然响起清脆的敲杯声。宣雨青站在三层蛋糕前，珍珠白的旗袍在烛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晕。
“该切蛋糕了！”林烬如蒙大赦，趁机轻轻挣脱左南箫的手，“我们快过去吧。”
他快步走向人群，却在半路被程添锦不经意般拦下。那人指尖夹着张烫金节目单，借着递过来的动作轻声道：“林兄躲什么？”
温热的吐息拂过耳廓，带着淡淡的香槟气息。林烬接过节目单时，两人的小指在纸页下短暂相触，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暗号。
“我哪敢躲程教授？”他压低声音回道，目光却落在不远处左南箫狐疑的脸上，“只是令妹似乎...”
程添锦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突然轻笑出声：“南箫从小就这样。”他自然地引着林烬往蛋糕台走去，“十岁时还偷看过我的日记。”
烛光摇曳中，林烬注意到程添锦说这话时，白西装的袖口微微颤动，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他突然很想看看这位永远从容的程教授失态的模样——这个危险的念头让他喉头发紧。
“林先生！”宣雨青在蛋糕台前招手，“来帮我分蛋糕好吗？”
林烬刚要迈步，程添锦的皮鞋尖却轻轻抵住了他的脚跟。那人俯身时，金丝眼镜链垂下来，在林烬肩头荡出一道细碎的金光：
“待会别急着走。”声音轻得如同羽毛拂过，“后花园的玫瑰...开得正好。”
这句话像一滴蜜糖坠入心湖，激起层层涟漪。林烬强自镇定地走向蛋糕台，接过宣雨青递来的银质蛋糕刀时，发现自己的指尖竟有些微微发抖。
要命...这知识分子太会撩了！
烛光映照下，他看见程添锦站在人群最外围，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那姿态优雅又克制，仿佛方才那句暧昧的邀请只是幻觉。
但林烬知道不是——因为当他们的目光隔空相遇时，程添锦镜片后的眸子分明暗了暗，像夜色中涌动的深海。
林烬握着银质蛋糕刀，指尖在冰凉的花纹上摩挲了一下。三层蛋糕上缀满糖霜玫瑰，在烛光下晶莹剔透。他小心翼翼地切下一角，奶油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知道能不能给时小子他们带点回去...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暗自摇头。在这样高规格的宴会上打包点心，未免太掉价了。但转念一想弟弟亮晶晶的眼睛和沫沫馋嘴的模样，他又犹豫起来。
“林先生？”宣雨青轻声提醒，“这块给左局长可好？”
林烬回过神，将切好的蛋糕放在描金瓷盘里。奶油在他指腹留下一点甜腻的触感，他不动声色地蹭在餐巾上。
“当然。”他挂着得体的微笑继续分蛋糕，心里却盘算着：等会去后花园见过程添锦，说不定能在宴会散场时，找个机会...
这个计划让他切蛋糕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当分到程添锦那份时，他特意多放了一颗糖霜樱桃——那人站在人群边缘，正用若有所思的目光望着他，镜片后的眸子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左南箫突然凑过来：“林先生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她促狭地眨眨眼，“是不是想到要和某人在花园...唔！”
宣雨青及时往她嘴里塞了块蛋糕：“南箫，尝尝这个奶油。”
林烬耳根发热，低头继续分蛋糕。当最后一块分完时，他状似无意地将刀尖上沾着的奶油抹在了自己盘子的边缘——这点心太过精致，连碎屑都舍不得浪费。
烛光摇曳中，他瞥见程添锦正优雅地品尝着那颗糖霜樱桃。薄唇沾上一点鲜红的糖浆，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冷静！先去花园把话说清楚，再想办法给孩子们带蛋糕...
他深吸一口气，将餐刀轻轻放回银托盘。宴会厅的落地窗外，月光正洒在玫瑰花丛上，而后花园的小径，恰好被笼罩在一片温柔的阴影里。
林烬端着描金瓷盘，悄悄退到宴会厅的角落。他背靠着雕花立柱，用银叉小心地挑起一角蛋糕送入口中。甜腻的奶油瞬间在舌尖化开，糖霜的颗粒感在齿间沙沙作响。
操，好甜...
他微微皱眉，下意识怀念起21世纪那些低糖配方的甜点。
这个时代的蛋糕糖分多得发齁，奶油也厚重得有些腻人。但转念想到贫民窟那些连糖渣都珍贵的日子，他又仔细品味起来——香草籽的芬芳，杏仁粉的绵密，确实是这年代难得的精致滋味。
“不合口味？”
程添锦的声音突然在身侧响起。林烬抬头，看见那人不知何时过来，正倚在相邻的立柱旁。白西装的袖口沾着一点红酒渍，像是匆忙在应酬脱身时留下的痕迹。
林烬连忙咽下蛋糕：“很美味。”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补了句，“就是比我想象的甜些。”
程添锦的唇角微微上扬。他从侍者托盘取了杯柠檬水递来：“宣家的定制配方，确实...”指尖在杯沿轻轻一敲，“甜得惊人。”
冰凉的玻璃杯凝结着水珠，林烬接过来时，两人的手指在杯壁两侧短暂相贴。他仰头喝了一大口，酸涩的柠檬恰到好处地冲淡了口腔里的甜腻。
“谢谢。”他晃了晃杯子，突然压低声音，“程教授怎么不去陪教育局的贵客？”
程添锦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眸光落在林烬沾着奶油的唇角：“比起他们...”他忽然倾身，手帕轻轻擦过林烬的嘴角，“我更想知道，林兄尝过巴黎的玛德琳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林烬心头一跳。他条件反射般回答：“没有，但...”话到嘴边猛地刹住——1930年的原主怎么可能知道法国甜点？
程添锦却已经直起身，将手帕折好收回口袋：“下次读书会，我带些给你尝尝。”他语气平常得像在讨论天气，“比这个...清淡些。”
林烬捏着玻璃杯的手指微微发紧。柠檬水的冰块叮当作响，在他胸腔里激起一阵奇异的共鸣。程添锦这话里有话——是在试探什么？还是单纯的...关心？
“好啊。”
他最终只是笑了笑，将空杯子放回侍者的托盘，“不过现在...”目光意有所指地扫向后花园的方向，“程教授是不是该兑现某个邀请了？”
月光透过落地窗，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投下一道银线。
程添锦的白西装在暗处泛着微光，像一盏指引前路的灯。林烬忽然觉得，比起甜腻的蛋糕，或许接下来在后花园的谈话，才是今晚真正值得期待的“甜点”。
林烬跟随程添锦穿过藤蔓缠绕的拱门，皮鞋踩在鹅卵石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夜风拂过，带来程添锦身上若有若无的沉香，混着玫瑰的馥郁，令人心醉。
程添锦停在一处爬满紫藤的凉亭前，月光透过花叶的间隙，在他俊朗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转身时，白西装的袖口擦过林烬的手背，激起一阵微妙的战栗。
“程教授约我来这里，”林烬故意放慢语速，指尖轻轻摩挲着西装上的银质领针，“是想继续讨论《牡丹亭》？”
程添锦低笑一声，抬手折下一朵半开的玫瑰。
他修长的手指灵巧地掐去花茎上的刺，动作优雅得像在把玩一件艺术品：“林兄觉得呢？”花瓣轻轻擦过林烬的掌心，丝绒般的触感令人心尖发颤。
林烬接过玫瑰，指尖“不经意”地擦过程添锦的手指：“程教授比我想象的...开明许多。”他意有所指地将花朵凑近鼻尖，目光却透过花瓣注视着对方。
程添锦的眸光在镜片后微微一闪。他向前一步，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几乎重叠：“哦？”他伸手调整林烬领口的玫瑰，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颈侧，“林兄指的是哪方面？”
夜风突然变得燥热起来。
林烬能感觉到程添锦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耳际：“比如...他压低声音，“对某些...不合时宜感情的看法。”
程添锦的手指顿住了。月光下，他的喉结微微滚动：“林兄觉得...”他忽然贴近，唇几乎贴上林烬的耳垂，“什么是合时宜的？”
远处宴会厅的乐声隐约可闻，却仿佛隔着一个世界。林烬的视线落在程添锦近在咫尺的唇上，那上面还沾着一点红酒的痕迹，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比如现在，”林烬哑声道，“若是被人看见...”
程添锦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抬起他的下巴：“那林兄为何不躲？”他的拇指擦过林烬的唇瓣，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就像这样...”
林烬感到一阵电流般的颤栗。他微微偏头，唇几乎贴上程添锦的手指：“程教授这是在...求证什么？”
“求证...”
程添锦的呼吸明显乱了，他忽然摘下眼镜，那双总是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此刻毫无保留地凝视着林烬，“我是不是会错意了。”
月光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明亮。林烬看着眼前这个褪去斯文表象的男人，心跳如擂鼓：“程教授这么聪明...”他缓缓凑近，“怎么会错？”
就在两人的呼吸即将交融的刹那，远处突然传来左南箫的呼喊：“添锦哥！你去哪了？！要放烟花了！”
程添锦迅速戴回眼镜，但镜片后的眸光已然暗沉。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却在转身时轻轻勾住了林烬的小指：“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