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看得出来,摊贩真的花了功夫做的,曲簌笑着问:“多少钱?”
  卖少了赚不了钱,卖多了又怕吓跑了顾客,看眼前顾客的样子,不像是付不出钱的,但又想到东街才是卖名贵首饰的,他这西街大多卖的是普通物件,达官显贵都不会来西街,会去东市买。
  一时犯了难。
  迟疑片刻,摊贩小心翼翼开口道:“十两银子。”这个簪子是他摊子上最贵的了,簪子的簪头是家中媳妇非要让做的,由于现在的人们喜欢寓意好的花草纹路,对动物的不感兴趣,贵又不流行,放了一个月只有三个人来问,都嫌贵了不买,再卖不掉,他打算融了做成其它的了。
  今日终于有个像能买得起的人来问了,他打造用了三两五钱银子,陶瓷颜料那些算五钱银子,花费的时间就不算钱了,他喊十两,如果顾客觉得贵了,他八两七两也能卖,就算是七两成交,他都能赚三两多银子,够给家中孩子交半年束脩了。
  曲簌没立刻说买,拿起来在头上比划一二,问肖政,“五爷,好看吗。”
  肖政没敷衍,仔细看了之后说道:“好看,很适合你。”胖乎乎的猫头与她真的有几分相配。
  “我喜欢,五爷给我买,好不好嘛~”
  曲簌没在外面撒过娇,一时双颊有点绯红。
  见此,肖政有何理由不答应的,帮她把簪子插在发间,然后示意康禄付钱。
  康禄身上最小的银锭子都是二十两的,拿出一锭递给摊贩,刚想说不用找了,想到溢香楼时曲修仪说的‘该省省、该花花’,站在原地等摊贩去换散银子。
  然而,曲簌却拉着肖政走了,走之前对还等着的康禄说道:“不必等了,多的银子就当送给老板了。”
  去换银子的摊贩回来,摊子前已经没人了,只看着点背影,拜托旁边的摊贩帮忙看一下摊子,快步追了上去,边跑边喊,“银子、银子,夫人,银子还没找您呢。”
  然而,只喊了一声,被跟在后面的侍卫制止了,“银子老爷赏给你了,你留下就是。”
  拿着散银回到摊子前的摊贩还晕乎乎的,二十两银子,除去成本还有十六两多,是他以前卖货半年多才能赚的钱了,今天真是遇到贵人了啊。
  摊贩揣好银子,收起摊子上的货物,去了点心铺子,买了娘子爱吃的点心,又去卖烧鸡的铺子,狠下心买了一只平时儿子女儿爱吃又舍不得买的烧鸡,让小二用荷叶油纸包好,装在背篓中,心情愉悦从西门出城往家的方向而去。
  想着赶在天黑之前能到家,和家人一起吃晚饭,步伐不自觉的快了几分。
  ——
  走出西街,人少了点,肖政放开牵着曲簌的手,用手帕擦了擦俩人手心的汗后,肖政才问道:“还想去哪里玩。”
  “我想去东街,看看我的玉颜坊。”
  “好。”肖政随即吩咐,“康禄,牵马车来。”宁州城大,西街和东街隔了书院、宁州府衙门等,有一段距离,走路的话,脚程慢些要小半个时辰的时间。
  七月的天太阳落山了也没有多少凉意,走着过去可能连逛得心情都没了。
  马车一直在不远处跟着,肖政吩咐声刚落,侍卫就赶着马车过来,坐着马车,一炷香就到了东街,东街与西街完全不一样,这里的人穿着整洁华丽,街道也宽敞了,人却少了。
  东街后面是东坊,东坊住着的是皇亲贵胄和朝中重臣,曲家都没资格住在东坊,曲家在南坊,南坊住着的就是像曲家一样的低位官员。
  东坊南坊紧挨着,曲簌在想,等会能不能让肖政放她回家待一会儿,不需要太久,一盏茶的时间足够了。
  北坊是商贾之流,曲簌的外祖家就在北坊,至于西坊,大多是普通百姓,做着小生意或者在官员富商家中做工,以此来讨生活。
  这也是当时曲簌把玉颜坊开在东街的原因之一,她的目标群体可就住在东坊和南坊。
  马车停在东街玉颜坊门口,曲簌下了马车,东街的玉颜坊是她开的第一家,所以是她付出精力最多的一家。
  与其他店面不一样的装潢风格,在一排排店铺中显得独具一格,望着熟悉的玉颜坊,很多以前的记忆涌入脑海。
  无论是牌匾上面的图案还是店铺门口的装饰都是她亲自参与设计的,很多装饰物她找了很多个师傅才做出来。
  她以前以为她能亲自看着玉颜坊生根发芽、长遍大江南北,哪能想到,现在看一眼竟是奢侈。
  希望肖政马车上说的话不是骗她的,真的能偶尔带她出来走走。
  一直有顾客陆陆续续的进去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提着玉颜坊包装的东西,看得出来,生意真的很好。
  在门口就能看得见,里面穿着统一服装的人有六个,都是店里负责给顾客介绍商品的,女子男子各占一半,每个只服务一个顾客,这是当时曲簌定下的规矩。
  肖政看曲簌在门外站着不动,问道:“不进去看看?”
  “要进去。”
  来都来了,肯定要进去看看。
  第53章 吃醋
  刚踏入店门,便见一个身材高挑、面容俊朗的年轻男子一瘸一拐的迎了上来。
  他面带微笑,微微躬身行礼道:“欢迎二位贵客光临玉颜坊,请二位先移步至一旁的休息区稍作等候。实在抱歉,目前暂无空闲的讲解人员能够立刻为二位贵客服务。不过请放心,我们在休息区内已经备好了上好的茶水和精致的点心,以供贵客享用享用。”说着,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二人朝休息区走去。
  休息区不大,布置的很温馨,四把椅子一张小桌子为一组,有六组的样子,每组之间用屏风简单隔开,桌子上放着茶水点心,休息区还有个小丫鬟,随时为等候的客人添茶倒水。
  肖政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服务方式,热情周到却处处透着分寸,不会让人觉得被冷落,也不会过于热情让人感到不舒服。
  看着这里的人都不认识曲簌,肖政好奇的问:“为何他们都不认识你?”
  “他们多数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他们,就像刚才接待我们的那个年轻男子,名叫陈粮,父母早亡,十五岁被哥嫂霸占财产后赶了出来,恰好被玉颜坊的管事何清带了回来,别看他才十八岁,行走不便,做起事来可比很多身体健全的人都稳妥。我打算在北街那面再开家店,何管事打算把陈粮培养成那里的新管事。”
  “还有那个给顾客介绍东西的那个女子……”曲簌把她知道的人的身世都给肖政说了一遍,有三个眼生的,应该是何清新招的。
  以往只是听她说过玉颜坊会收留各种各样不幸的人,今日亲眼所见,带来的震撼是言语描述无法比拟的,想夸两句却又觉得太浅显了。
  一瞬间,肖政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和她一起生个皇子,他相信,他们的小皇子可以继承俩人的优点,文武双全、知人善任、仁厚清明,又胸怀大爱,一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虽然他也才二十七岁,考虑太子为时尚早了些,但是大皇子文武都还行,性子却像王德妃,快七岁了,单纯的不行,还没四岁的二皇子有心思,这种性子,当个实权亲王都够呛,不要说太子了。
  至于二皇子更不能了,三岁看老,二皇子目光短浅又自私,只顾自己和眼前的利益,与陈妃如出一辙,一旦成了太子,必定不会善待其他的皇子公主。抛开这点不说,心胸狭隘的君主是无法治理好天下的。
  而且,心胸狭隘、刚愎自用的皇帝当政,遭殃的必定是忠臣良将和天下的黎民百姓。
  曲簌不知道肖政的心中所想,却疑惑的发现肖政看她的眼神热烈了几分,“五爷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在想和你生个皇子,这话却不能在这里说,肖政摇摇头,“没想什么。”
  曲簌也没追问,不打算继续等了,喊了倒水的小丫鬟去把陈粮叫了过来,问道:“何清还在店里吗?”
  陈粮点头,“在,今天七夕,店里客人多,何管事还没走。”
  “带我去见何清。”曲簌吩咐。
  从曲簌说出‘何清’那刻起,陈粮内心就很好奇眼前人的身份,毕竟外人知道玉颜坊的管事叫何清的没几个。
  陈粮没立刻带人进去,而是说道:“贵客请稍等,我先进去通传一声,还有贵客方便透露一下姓名吗?”
  曲簌没为难,“好,你只需告诉陈管事,我姓曲即可。”
  姓‘曲’,他只知道玉颜坊是钱家的产业,姓‘曲’的,到底是谁?
  陈粮怀着疑惑来到二楼,何管事正在查上月玉颜坊的账目,见陈粮来了,放下手中的笔,“下面有事吗?”
  一般只有遇到无法解决的事陈粮才会上来找他。
  “有两位客人要见何管事。”陈粮把救他于水火的何管事当亲哥哥看,对他是尊敬无比的。。
  “是男是女,客人叫什么名字?”
  “一男一女,女的那位客人说只需告诉你她姓‘曲’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