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光提不说了,更恶心的是,夫人抓住了小姐想要孩子的迫切心理,把选择权交给了小姐,半诱导、半劝慰的,好人她一个人当了,自身摘得个干净。
就算后来出了问题,她再哭两场,说劝过了,慈母心肠,谁看了不感动。
孙嬷嬷是早就发现老爷夫人的伪善,偏偏小姐看不透。
果然,不出所料,陆贤妃听了孙嬷嬷的话,不甘心的说道。
“算了,怎么能算了,嬷嬷,你知道我多想要一个孩子,有了孩子,纪氏那个贱人就不能压我一头了,她不是靠着个公主,能坐上贵妃的位置吗?”
“嬷嬷,你知道吗,皇上生辰那天,我听到初一十五要去甘泉宫请安,我的心就痛的像要滴血一样,我现在晚上一闭眼,满脑子都是那个贱人坐在上首,春风得意的样子,我怎能不恨啊。”
“嬷嬷,药我是必须要吃的,有了孩子,最好是个儿子,我才能压纪氏一头,嬷嬷难道还看不出来吗?皇上打算扶持纪惠贤为皇后,我不能放任这件事发生的,皇后的位置,一定是我的。”纪惠贤是娴贵妃的闺名。
她和纪惠贤的矛盾还在闺中时就存在的,当时她父亲和纪惠贤的父亲还不是丞相,她父亲是吏部尚书,纪惠贤父亲是兵部尚书,家世相当,年龄相当的两人,隐隐间,总会互相较劲。
纪惠贤温婉和顺,她就端庄大气,纪惠贤学的她也学,还要学的比她好。
一朝选秀,阴差阳错,先皇不知是如何想的,竟然把两位尚书的女儿同时赐给了当时还是愉王的皇上为侧妃,她二人就此拉开争宠的帷幕。
好在皇上不重女色,心思更不在后院之内,对她和纪惠贤差别不大。后来愉王登基成了皇上,也没有厚此薄彼,她成了陆妃,纪惠贤成了纪妃,暗中较劲却也还算平和。
然而,好景不长,皇上登基第一年,纪惠贤怀孕了,平安产下了皇上的大公主,更是皇上登基的第一子,一跃成为了四妃之一的纪淑妃,她则还在陆妃的位置上停留。
慢慢的,生出不一样的心思来。
直到政历四年,秦皇后被废,后位空悬,整个后宫都心思浮动,她和纪惠贤间的相争之势越发严峻,后位只有一个,她和纪惠贤家世和资历都是最符合的。
亦是同年,左相被废,右相告老还乡,皇上似乎是为了相互制衡,一道圣旨,封纪惠贤的父亲为右相,负责辅佐皇帝处理及组织军事、国家外交以及审讯重大案件。
封她的父亲为左相,负责辅佐皇帝处理朝廷内政。
对外,尽管右相在军事和外交事务上拥有重要职责,但其权力相对较小,左相直接辅佐皇帝管辖国内事务,地位高于右相,因此其权力也更大。她父亲在朝堂上高了纪惠贤父亲一头。
但对内,纪惠贤育有皇嗣,位份上始终高她一截。
前朝到后宫,两家的斗争不休不止。
特别是前些天大封后宫的旨意一出,纪惠贤成了贵妃,不止统领后宫,还接受后宫嫔妃请安,已经享受了一部分皇后才能有的权利,她知道,她不能在等了,一旦纪惠贤封后,她将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贤妃和德妃,贵妃和贤妃,虽说有差距,看其根本,终究都是妾。
但是,皇后和妃,就是妻妾之别了,中间的鸿沟,如天堑难以跨越。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任由纪惠贤登上后位,哪怕是鱼死网破,也不可能。
“娘娘,你还年轻,总会有孩子的,此药霸道,用了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孙嬷嬷试图还劝说一二,她不愿眼睁睁看着娘娘走向万劫不复之地。
“孙嬷嬷,我没有别的办法了,要有孕早该有了,怎会等到现在,嬷嬷,我已经二十五了,恩宠早就不复从前。嬷嬷应该知道,皇上来云禧宫多数时候什么都不会做了,不借助外力,何时才会有孩子。”
“娘亲不是还说了,有平安生下来的,宫里太医如此多,怎还保不下一个孩子。”
被纪惠贤封贵妃旨意打击到的陆贤妃,怎会听得进去孙嬷嬷的好心劝告,满心满眼只有孩子,只有皇后之位,只有超过纪惠贤。
“娘娘……”孙嬷嬷欲言又止,依她多年的经验看来,小姐落于娴贵妃之后,不全是因为皇嗣的缘故,小姐看不清,她却不敢说,至少现在小姐还能用皇嗣当安慰,如果小姐知道了真相,不知要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来。
陆贤妃打断孙嬷嬷的话,“嬷嬷不必多说了,路是我自己选的,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走下去。”认输,比让她死了更难受。
孙嬷嬷太清楚自家小姐的性格,知道劝说无用,沉默了很久,深吸一口气,坚定的说道:“小姐,你想做什么,老奴陪着你。”孙嬷嬷没叫娘娘,改叫了还未进宫的称呼。
她儿子早夭,遭婆家厌弃,有幸当了小姐的奶娘,从小姐出生时就照顾着,一照顾便是二十五年,她看着小姐长大,说她是把小姐当亲生女儿疼也不为过。既然是小姐渴求的,她陪着小姐就是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陆知言心中一热,慢慢的靠在孙嬷嬷怀中,就如小时一样,“谢谢嬷嬷,有嬷嬷陪着,我便不怕了。”
陆知言是陆贤妃的名字,知书达礼,言笑晏晏,多美好的寓意。
可是啊,从进宫之后,逐渐言不由衷,强颜为笑了,倒是辜负了如此美好的名字。
第28章 野心
陆贤妃在御花园等了快一炷香的时间,见皇上一行人过来,连忙向前请安。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既然决定了走这步险棋,是越快越好,她买通宫道上洒扫的小太监,皇上往御花园的方向去,立刻去云禧宫通报。等了三天,小太监才传来皇上前往御花园的消息,这不,她收到消息马不停蹄的收拾一番就来御花园候着了。
肖政抬手,“爱妃平身。”在御花园遇到陆贤妃,肖政心中亦是诧异的,一时倒没有怀疑陆贤妃是故意在此等候的,因为在御花园偶遇的妃子不少,陆贤妃从不在其中。
“谢皇上。”陆贤妃缓缓站起,眼神充满了意外,好似真的是偶然遇见的。
然后,装作欣喜又愧疚的样子说道:“臣妾不知皇上在御花园,扰了皇上清净,是臣妾的不是了。”
“爱妃多虑了,御花园人来人往,没有扰谁清净之说,倒是爱妃,今日怎么想起来御花园了?”肖政好奇,陆贤妃这人,说的好听点是端庄沉稳,说难听点就是过于死板了,明明在后宫嫔妃中年岁不算最大的,感觉却是年龄最大的一人。
刚入府时还好些,随着进宫时间越久,越严重了。
陆贤妃早就想好了说辞,“臣妾想着在宫中闷太久了,趁着晚间没有太阳,来御花园透透气。”
肖政平静的说道:“多出来走走是好,长期闷在宫中对身体有碍。”对愉王府就跟着他的老人,没犯大错的,他总会多几分耐心。
想到多日未去云禧宫,肖政问道:“爱妃如若没事,陪朕一路。”
“臣妾没事,愿意陪着皇上。”
就这样,二人在御花园慢走了一刻钟,陆贤妃出言邀请,肖政没驳她的面子,随其去了云禧宫。
云禧宫一切都准备妥当,在沐浴更衣后,陆知言一口咽下了药丸,深吸一口气回到内室。
肖政看着进来的陆贤妃,有些意外,一身绛红色的寝衣,有些熟悉,去掉繁琐的头饰,有了二十五六岁女子该有的样子,人越走越近,肖政想起了熟悉的原有,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陆贤妃坐过去。
等陆贤妃坐下,肖政才问道:“爱妃身上衣服的颜色还是入府时穿过吧?”
陆知言既伤又喜,“皇上居然还记得?”她穿这身衣服是有靠旧事博宠的意图在,却没料到皇上一眼就看出来了,不禁抱着期待,皇上心中是否还有点自己的位置?
“当年你和贵妃先后一个月入府,她穿的殷红,你穿的绛红,朕当然记得。”肖政不假思索的回答。
说起当年,肖政也是觉得荒唐无比,父皇暮年昏庸无能,冷漠又懦弱,以至于前朝后宫纷争四起,父皇似乎还不满意,把朝中重臣的女儿分别赐给几个成年的皇子,他十六岁大婚,不过一年,便迎来了两位尚书家的嫡女为侧妃。
尚书嫡女,进入亲王府,为正妃亦可的,与他为侧妃,他怕委屈了她们,也怕伤了当时的正妃,初时,他想过会好好对她们的,当时也做到了。
愉王府中,府中一切事物交予正妃,他去两个侧妃院次数是一样的,去正院也是只比去侧妃院中多了初一十五两天,也会收罗她们喜欢的东西送于她们,虽无爱,亦是用了心的。
只是后来大哥二哥四哥皆在争斗中丧命,四妃中三个自缢身亡,争斗越发激烈,他顾不了后院,那一年,纪氏和两位庶妃相继小产,空出手来下令大查之下,虽无实际证据,却发现一切线索都指向了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