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难道谢玉庭对她的喜欢很明显吗……可是,就算谢玉庭有一点点喜欢她,估计也是因为貌美的皮囊,以及伪装出来的性子……
  他不可能喜欢真实的她,怯懦、娇气、动不动就哭。
  自己刚刚还在哭呢。
  思及此处,她欲盖弥彰又擦了一把眼泪。
  谢玉庭拽拽她的衣袖,躺在榻上问:“你刚才偷亲孤。”
  姜月萤反驳:“没有,我是怕你死了,在喂你喝药!”
  “喂药需要用舌头勾我吗?”谢玉庭倒打一耙,“你分明就是在勾引我,连病人都不放过,想不到你是这种小公主。”
  岂有此理,姜月萤脸颊通红,舌头打结:“你、你胡言乱语!分明是你先动的……!”
  “我都躺在这里不能动了,你还诬赖我。”谢玉庭露出一副可怜相儿。
  姜月萤:“……”
  可你的嘴巴会动,还能亲人,可怕得很!
  “你老实点吧,太医说你需要静养一个月。”她拉高被角,盖住他的嘴巴。
  谢玉庭扒拉开被子:“是不是还要我保持心情舒畅?”
  “是呀。”
  “你过来再亲我一下。”
  “凭什么?”
  “你不亲我,我的心情就会非常不舒畅,”谢玉庭振振有理,“不舒畅就会难过,难过就会加重病情,加重病情就可能落下病根……”
  “你不亲我,相当于谋害亲夫。”
  姜月萤被他的歪理震惊。
  不亲就要死了是吧?简直厚颜无耻。
  谢玉庭又拽了拽她的衣袖,佯装咳嗽两声,咳得眼皮微微泛红,弄得姜月萤忍不住心软。
  算了,跟病人计较什么劲儿。
  她俯身凑过去,在男人薄唇印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一触即分。
  雪花一般的轻吻,柔和甜美。
  谢玉庭一瞬不瞬望着她,桃花眼弯起来。
  灼灼目光盯得人脸红心跳,姜月萤捂住他的眼睛,凶巴巴说:“病人多睡觉,闭眼。”
  谢玉庭心满意足阖眼。
  姜月萤背过身去,搓搓自己绯红的脸蛋,出门去找太医。
  ……
  围场突发大火,烧尽万花林,太子妃遇刺,太子带着太子妃提前离开围场,无旨回宫等事传得沸沸扬扬。
  梁帝下令彻查此事,最后得出的结果引人发笑,说刺杀太子妃的人乃是梁国兵将的亲人,他们的家人战死沙场,因此恨透了姜国人,才会谋划刺杀姜国公主。
  是个人都能看出此事大有猫腻,普通百姓怎么可能进得去皇家围场,还能买通皇帝身边的太监?
  但皇帝信,其他人不信也得信。
  东宫,乾墨阁。
  孟书章边捣药边说:“你的皇帝老爹还真是偏心眼,是不是怕追查下去查出他的心肝儿。”
  谢玉庭习以为常:“如今老三死了,他必然护紧老二,否则来日皇位传给谁?”
  “宣王这叫有恃无恐,仗着有皇帝爹撑腰,已经无法无天了,”孟书章轻笑,“站得越高,摔得越惨,装君子久了真觉得自己纯洁无瑕了,我等着他自食恶果那天。”
  “先不提他们,你这几年在军营过得可爽快?”
  孟书章不疾不徐道:“本世子天天风餐露宿,救死扶伤,泡在药堆儿里,哪里比得过太子殿下,软香温玉在怀,美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谢玉庭挑眉:“哦,你嫉妒孤。”
  孟书章:“……”
  “你没媳妇儿,好可怜。”
  孟书章:“……”
  “说来还没请你喝喜酒,改日孤单独请你。”
  孟书章忍无可忍:“谢玉庭你变了,姜国公主给你灌迷魂汤了?”
  谢玉庭坦然:“这叫天定良缘。”
  仔细想了想,孟书章仍旧不理解,忍不住问:“不是说安宜公主跋扈残忍,目中无人吗,可那日你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家太子妃哭得跟泪人似的,把我吓一大跳,到底怎么回事?”
  不论怎么看,太子妃都不像传闻中那般恶劣的性情。
  按他对谢玉庭的了解,这小子绝不是被皮囊迷惑神智的人,绝无可能喜欢上滥杀无辜的女子。
  谢玉庭叹息:“说来话长,总之她不是安宜公主,恶事也不是她做的。”
  孟书章手一抖,差点把草药撒满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么大的秘密,他应该知道吗?
  还是换个话题吧。
  “对了,小琅身上的毒已经清除干净,腿也没有大碍,就是得多养一段时日,让那孩子别逞强,安心养伤。”
  谢玉庭长眉舒展:“你的医术愈发精进,不考虑去太医院挂个职?”
  “我爹会打死我的。”孟书章使劲一捣,臼里的药材榨出苦涩的汁水,瞬间蔓延整个书房。
  “你去别的地方捣药,弄得我书房里全是苦味儿。”谢玉庭翻脸无情,立马撵人。
  “我在家遭嫌弃,在你这里还遭嫌弃,”孟书章阴阳怪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段时日一直在装,装呼吸不畅让太子妃喂你喝药,呸,卑鄙,我这就去告诉太子妃。”
  “揭穿你这个小人的真面目。”
  孟书章抱起自己的捣药臼,大步一迈朝外走,迎面正撞上姜月萤。
  姜月萤凑巧听到一耳朵,眨着单纯的眸子问:“世子有话告诉
  本宫?”
  “唉,你家太子殿下啊,”孟书章叹气,“他这个人……”
  对方欲言又止,姜月萤心一紧,以为谢玉庭的身体出了状况,满脸焦急:“可是他身体出问题了?”
  孟书章压低声音:“不是身体有问题,他是心里有鬼。”语罢,摇着头走远。
  剩下姜月萤一头雾水,心里什么鬼?
  踏进书房,嗅到屋里一股淡淡草药苦涩的味道。
  日光透过窗棂斜照,谢玉庭坐在书案前写东西,淡金色的光披在男人肩头,仿若笼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皇后娘娘天天命人来送补品,加上这段时日的养病,他的面色红润不少,气色基本恢复如初。
  姜月萤刚走过去,就被攥住手腕,直接拉进男人怀里,侧坐在他大腿上。
  男人的手掌娴熟地捏捏她的软腰,亲亲热热蹭过来,清雅的银杏叶香冲淡了空气中的苦涩药草味。
  “你心里有什么?”姜月萤冷不丁问。
  谢玉庭果断道:“有你。”
  姜月萤蹙起细眉:“骗人,孟世子说你心里有鬼。”
  “确实有个吸人精气的小艳鬼。”谢玉庭挑起她的下巴端详。
  少女面颊含春,眼尾一抹飞红,淡色的唇涂了嫣红的口脂,恰好一缕日光落在她头顶,小巧的鼻尖和唇面皆点缀上金粉,莹莹发亮,半是清纯半是艳丽,当真美得如同话本中蛊惑人的精魅。
  姜月萤踢了他一脚:“这里是书房,你成何体统,快放我下来。”
  “不放,你最近都不亲我了。”他率先告起状来。
  想到最近一个月的荒唐,姜月萤白皙的面颊覆盖红晕,谢玉庭总说自己喝药容易呛到,每次喝一口都咳嗽个没完,无奈之下,她只好嘴对嘴喂他。
  虽然知道十有八九是装的,但姜月萤没有拆穿他,亲几口而已,他开心就好……
  “你已经彻底痊愈,不需要我喂药。”
  谢玉庭耍无赖:“不管,孤心痛。”
  “心痛就去看太医,我又不会治病……”
  谢玉庭脑袋耷拉下来:“行,你走吧,孤就是这么惹人讨厌,连自己的太子妃都嫌弃我,趁我还没反悔,你赶紧走吧……”
  他嘴上说着你走吧,实际上双臂箍住她的腰,一丝缝隙都不留,姜月萤在他怀里想动弹一下都难。
  姜月萤:“……”
  能别装了吗,太子殿下。
  姜月萤怕自己笑出声,只好努力正经道:“没讨厌你。”
  “那就是喜欢我?”谢玉庭忽然凑近。
  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呼吸喷洒于面颊,对方的桃花眼闪着光亮,好似蕴藏星辰。
  面对这样一双眼睛,姜月萤很难撒谎。
  从谢玉庭昏迷不醒的那一刻起,夺眶而出的眼泪率先替姜月萤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因为在乎,所以失控。
  就算是跋扈的公主,也是能够真心喜欢上一个人的吧?
  就算承认自己动心,那又如何。
  她的真实身份可以隐瞒一生一世,可她不希望自己的感情也永远不见天日。
  爱慕一个人,就该大胆说出口。
  谢玉庭追问:“到底是不是喜欢我?”
  姜月萤凝望他的双眸,嘴唇轻启:“我——”
  “咚咚咚!”门突然响起。
  姜月萤的话咽回去,谢玉庭皱起眉头:“进来。”
  东宫侍卫前来禀报,沉声道:“殿下,姜国使者来访北梁,如今已至京都,得陛下召见。”
  谢玉庭面色不善:“为首的使臣是谁?”
  侍卫说:“来的并非使臣,而是姜国的安乐公主,她对陛下说自己思念胞妹,想要来东宫住几日,以叙姐妹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