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姜
月萤有点怀疑,谢玉庭是不是又在逗她玩?
“那他长啥样呀?”她仔细凝视他的面庞,试图找出对方撒谎的破绽。
谢玉庭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恶劣道:“当着自家夫君的面儿打听别的男人,是何居心?”
她抿抿唇:“我随口一问……”
“真的?”他突然逼近,迎面而来的银杏叶香气沾染鼻尖。
“都说相由心生,既然寒衣剑客长得不错,那他应该不会干挖皇陵的事。”她胡扯着转移话题。
“这话倒是没错,孤如此英俊潇洒,自然是也世间难得一见的正人君子。”
姜月萤:“……”
什么跟什么呀。
谁夸你了,脸皮真厚。
“你是不是也觉得寒衣剑客是被冤枉的?”
姜月萤有点担忧,流言甚嚣尘上,官府那帮迂腐之辈保不准会听信谣言,前去缉捕寒衣剑客,带回刑部审问。
那人毕竟救过她一命,她不愿看他身陷囹圄,就算最后能还他清白,也少不得受一番折磨,实在太过残忍。
等等,谢玉庭好像就是在刑部挂职。
到时候能不能看照他一点?
“不是被冤枉的,而是被陷害的。”谢玉庭笃定。
“什么意思?”
“因为孤知晓偷挖陪葬品的人是谁。”
姜月萤瞪大眼睛,如此大的事,这家伙居然早已知晓,不愧是情报网遍布京都的人。
“那、那要直接去揭发吗?”
转念一想,不行,倘若谢玉庭主动揭发,到时候会有无数矛头指向他,再想置身事外就难了。
那该如何是好。
“放心,现在我们只需要一个工部的官员,替我们办事,最好是性子耿直一般不掺和朝堂纷争的人。”谢玉庭展开折扇,轻轻摇晃,似乎心底已有人选。
姜月萤顿了顿,隐约猜到:“莫非是……孟侍郎?”
孟侍郎孟孺惠率真耿直,一向与其他官员格格不入,没少遭受排挤,上回在四皇子的生辰宴,就是他直言不讳指出《青鸟白山序》是赝品,让四皇子妃秦忘幽彻底失宠。
之前姜月萤之所以敢走这一步棋,打击秦忘幽,也是打听过孟侍郎的性子,知晓他绝对敢指出书法是赝品,所以才仿制了《青鸟白山序》。
但是,孟侍郎淡泊名利,从不参与夺嫡之争,若想拉拢他投靠东宫,恐怕不是件易事。
万一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才最遗憾。
谢玉庭看出姜月萤心中所想,捏捏她的鼻子,笑道:“你忘记太傅留给我的手信了?”
姜月萤眼睛一亮,莫非……孟侍郎从前也是杜老太傅的门生?
对方略微颔首,扬眉一笑。
东风拂卷柳枝,细叶簌簌响。
马车很快行至东宫,姜月萤提裙,慢悠悠走下马车,抬头仰望高挂的牌匾,心中五味杂陈。
久未归家,看见一砖一瓦都倍感亲切。
姜月萤刚站定,突然一股大力袭来,把她打横抱起,抱起来就跑。
柔软双臂抱住男人脖颈,对方奔跑起来以后,上下颠簸着,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谢玉庭,你又搞什么名堂!”
谢玉庭跑得飞快,语调颇为愉悦:“回家喽!”
“喂……”她有点无奈有点想笑。
“抱媳妇儿回家喽。”他补充上了关键的词。
姜月萤倏地脸红,腮帮浮现霞红,结结巴巴的说:“你别这样,看起来太傻了……传出去怎么办!”
谢玉庭突然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一下,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嘘,咱们刚回来,说不定会有盯着东宫的人。”
“哦,”姜月萤立马严肃起来,“那我该说些什么?”
“你配合我就行。”
“配合?”
“你快说点甜言蜜语。”
姜月萤意识到这家伙就是想看她害羞,顺便占占便宜。
她才不上当,干脆窝进对方怀里装哑巴。
一路风风火火,谢玉庭把人抱进南苑,直接扎进卧房里。
他故意使坏,把姜月萤往榻上狠狠一丢,底下铺着柔软的衾褥,摔在上面半点不疼,只有摇曳的床帐影影绰绰,系在四角的流苏如水流淌。
随着床轻轻摇晃,一本小册子突然从天而降,落到两人眼前。
看清上面写的字,谢玉庭饶有兴味摸了摸下巴。
恍恍惚惚的姜月萤好半天才回神,从榻上坐起来,结果入目就是小册子上几个字《风花雪月谋略》。
“…………”
良久的沉默。
姜月萤记得这本书是青戈买的,当时她打算对付秦忘幽,但是不懂心机算计,所以青戈误把攻略意中人的技巧大典买了回来。
这不是谋略书,而是教人如何获取意中人芳心的……
当时没多想,直接塞进了床顶的空格子里。
糟糕,谢玉庭不会误会吧。
她小心翼翼抬头,瞅了眼谢玉庭,发觉这家伙笑得意味深长,似乎对这本书很感兴趣。
姜月萤试图解释:“这不是我买的。”
“孤懂,”谢玉庭很给面子,“这本书不是小公主买的,只是恰好凭空出现在我们的榻上,多么凑巧的缘分。”
姜月萤欲哭无泪,有口难辩。
他拿起小册子,随手翻开,恰好翻到情意绵绵篇,映入眼帘的全是腻歪死人的肉麻话,再翻几页,是夫妻私房话篇,内容令人脸红心跳。
于是,他认真钻研了起来。
边看边点头,还不忘喃喃自语:“受教了受教了。”
姜月萤见他一副准备做学问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你还看上瘾了是吧?”
“小公主,你这本书写的很好,不过你怎么没学到精髓呢?”
“再说一遍,不是我的书。”
谢玉庭耸耸肩,低头继续埋头苦读。
其实姜月萤也没有认真看过这本书,故而不明白谢玉庭到底在津津有味什么,真的好看?
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准备偷瞄一眼,岂料谢玉庭突然抬头,目光灼灼,俊脸越凑越近,几乎要吻上来。
停在毫厘之距,桃花眼深深凝视着少女。
二人呼吸纠缠,姜月萤禁不住灼热的注视,慌张撇开视线,耳根擅自红了大片。
一声滚烫的低笑传进耳朵。
姜月萤瞪他一眼,不明白这家伙又在得意什么。
谢玉庭开口:“书上说,倘若盯紧着一个人不放,对方若是脸红,就代表喜欢。”
“……胡、胡说,我这是气的!”
“书上还说,女子总爱用恼怒掩盖害羞。”
“这本书肯定是瞎编的!”姜月萤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册子。
谢玉庭不紧不慢,语调轻佻:“书里最后一页说,总有人死鸭子嘴硬不承认动心,故而想要销毁此书。”
正准备撕书的姜月萤:“……”
怒了,什么破书,专跟她对着干。
她气鼓鼓,干脆利落翻到最后一页,结果发现内容空空如也,最后是白纸一张。
“谢玉庭,你又耍我!”
姜月萤彻底恼羞成怒,饶是再好的脾气也禁不住如此逗弄,直接掐住谢玉庭的脖子,骑到他的身上。
终于把人惹毛了,某位太子殿下甚是欣慰。
谢玉庭也不反抗,老老实实平躺在榻,甚至主动拉着她的手,搭在自己腰间的玉扣上,笑得颇为风流玩味。
“小公主,初次用这个姿势你会不舒服。”
低哑的嗓音钻进耳朵,姜月萤骑在他身上,脸烧得通红,不动也不是,下去又输了
气势,于是二人纹丝不动,双目交汇,直直盯着彼此。
发钗松动,青丝垂落,如青柳扫在他胸膛。
她耳垂红如滴血,嘴巴一张一合:“你、你再乱学书上那些话试试!”
“你自己不学,还不许孤学,哪有这种道理?”
“你!”
姜月萤说不过他,欲图抽身,反被扣住腰身,谢玉庭顺势而起,反把她压在身下。
“书里还教了其他的,我们试试?”
他的手搭在她衣裙的系带,隐约有扯开的意图。
霎时,姜月萤浑身紧绷。
虽然她不排斥,也做好了回京都就和谢玉庭圆房的准备,但……但也不能刚回来就放纵吧!
至少……得先去皇后娘娘宫里请安。
迎来一股清雅恬淡的桂花香,他垂首蹭了蹭少女面颊,如同野兽嗅闻独属自己的猎物,缓缓张口——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哐哐的敲门声。
听声音是玉琅。
姜月萤躺在榻上,大气都不敢喘,庆幸小琅来得好,否则怕是要被吃干抹净。
但是,小琅一般不会来打搅他们,除非出了大事。
她的心再度提起来,竖起耳朵听着。
门外的玉琅声音严肃:“殿下,皇陵的陪葬品再度被盗,这次他被守陵的兵将们发现,如今金吾卫和京都捕快们正在街上追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