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是啊,真不错啊。
  她为了不下滑,攀得越来越紧,一双手臂勒着他的脖颈,抓到另一侧的胸膛。
  江祈安快要窒息了,灯越贴越近,晃得他眼花,不禁开口,“照路!”
  “喔!”千禧恍然回神,又将提灯往前伸,但那一双眼,仍旧不受控制地在光影交错中徘徊,看久了,当真有些脸红耳热,她一害羞,就将脸埋进了他的颈窝间,灼热的鼻息尽数喷洒在江祈安的肌肤上,他不禁瑟缩。
  江祈安从方才就发现了不对劲,背上的人姿势别扭,行为怪异,憋着坏也不知在想什么,一双手还肆无忌惮,甚至那视线……
  他有猜想,又觉这样去想她实在是唐突,便只能默不作声地走。
  越走,脚下步伐越发僵硬,他没有衣裳穿,只有单薄的下装,更是让他迈不开步子。
  江祈安停下脚步,“走不动了,歇歇。”
  千禧一惊,从淫思妙想中抽离,“我还以为你不会说累呢!”
  江祈安嘴角微抽
  ,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片刻,千禧做贼心虚,先别开了脸,也不过一会儿,她的灯又晃过来了,照得他原形毕露,堪比赤身裸体。
  江祈安惊愕不已,一把夺过提灯,背过身去,略微有些生气,“我自己照!”
  千禧鼓起嘴,“那你还背不背我呀~”
  江祈安沉默了会儿,燥意消退,他又蹲下身,“上来。”
  千禧没有鞋子,踩着他过长的衣衫垫脚,一跃就扑上他的背,压得他身子一沉,像兔儿一般蹦跶,让他笑得无奈宠溺,“不准乱摸,不可乱看,不然我就不背你了。”
  “哦,好嘛……”千禧乖顺了片刻,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她在他耳畔吹着矫揉造作的风,“那你之前说的做情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嫁过人,你就嫌我了?”
  江祈安耳郭痒痒的,不停缩着颈子,这个问题,是因为实不愿看她难受,心里承受不了,才脱口而出,但若当做没说过,她又得难受了。
  许多决定,都由不得他,他甚至控制不了自己的温柔,“我……”
  有些语无伦次,他沉了沉气息,还是将那些不该说出的话吐出来了。
  “千禧,我现在处境不好,有人在逼我,我不知该如何待你。”
  这话若是别人讲,千禧很容易判定一个虚情假意,但江祈安这般坦率的讲,一定是憋到了极致。
  她温声道,“我一知半解,你好好跟我说说。”
  江祈安道,“皇帝封了杨家人的爵位,意味着他在短时间内帮不了我,我只能自己面对杨家人,他们威胁我,要我顺从,可我不愿,我若是不愿,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会使出更恶毒的手段,我怕他们把主意打在你头上。”
  千禧将头搭在他肩上,恹恹道,“那你若妥协,会发生什么?”
  “岚县会在顷刻之间沦为供给他们的养分,山林土地,桥梁湖泊,渡口码头,工坊书院,都会变成他们的,他们不是单纯的商人,而是要复国的政客,不会善待百姓的。”
  千禧倒吸一口凉气,“那你不妥协,会死么?”
  江祈安微怔,喉咙变得干涩起来,“不会吧……”
  千禧眉头蹙起来,“那就不做这个官了呗,你先辞官,躲起来,现在是这个情势,说不准几年后,天下又大变了,这些都说不准。”
  江祈安垂头,生涩地“嗯”一声,“我不甘心,就算我辞了官,以青州的财力,也能一口一口将岚县吞噬殆尽,就像骗林六子一样,总会有人上当受骗,做他们的走狗。我不想辞官,我坐在这个位置,还能抵抗一段时间,若是能扛过去,说不准有柳暗花明的机会。”
  千禧思索一番,她听得出江祈安话里话外的想法,他是想继续做下去的。
  她从小听娘亲说过不少事,夫妻之间,能同心最好,若是不能同心,放弃也无妨。
  最怕的是,谁为谁放弃,还将这话说得义正言辞,最是耗损生命,蹉跎光阴,最后都只会成为怨偶,满腔怨怼,一生郁结。
  哪怕不是夫妻,父母与孩子,友人,恩人,只要是两个人,谁做了说了,都是致命的。
  她是怕江祈安涉险的,想江祈安永远陪着她,但细想,并不是她要为江祈安放弃,而是她在迷茫无力,需要人陪的时候,将期望投注在了江祈安身上,想要借爱的名义,逼迫江祈安放弃。
  江祈安是个人,有自己的选择追求,这是她自己的事,自己的期望,自己的恐惧,万不能借此禁锢他。
  互相怨恨,磋磨爱意,是她以为最不堪的关系。
  好在自己听闻过这样的道理,她忽的振作精神,掩下心头的担忧,“嗯!我明白了,你反倒是坐在这个位置上比较好,就像那些姑娘嫁人一样,有娘家撑腰,日子就是会过得好些。你若还是这个县令,百姓会给你撑腰的,但你要是不当官,就没人给你撑腰,你说是不?”
  江祈安蓦地一笑,“你可以将这话写进书里。”
  千禧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哎呀!你讨厌,八字还没一撇呢!”
  江祈安摇头失笑。
  千禧附在他耳边道,“那你就去做呗,我知道那些家大业大的人怎么想的,恨不得全天下的田地都是他们的私产,可佃农真的好苦,莲花村大多数人最近都变了,他们已经开始相信日子会越过越好,若是突然又生出变数,哎……想想都替他们难受。”
  “我要说成我人生中第一门亲事了,是一个牛倌和个可厉害的小姑娘,这说不准是莲花村第一门亲事,我告诉他们,尽管放心,成亲了以后绝对会过上好日子,要是成了佃农……那牛羊是用卖的,还是给地主管的?”
  江祈安道,“三元乡的牛倌就全是给地主养的牛,他每月只得三贯钱。”
  千禧惊呼,“三贯钱?也不算太少,能过活。”
  “牛倌已经是乡里最挣钱的人了,许多种地的人交了地租纳完粮,大多数一年只有四两不到五两银子,四五两能做什么,除了吃,冬衣都得两年做一件。岚县可是个从来没有旱情的地方,三十年前,三原乡的每户农人都能挣个七八两,这太匪夷所思。”
  千禧深表赞同,“嗯,怪不得老人们都爱说,现在的娃娃不爱种地,偏生爱去大户人家做奴仆,青楼做娼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江祈安感叹一句,“现在的老人,都是见过芙蕖夫人妙手点金的人,芙蕖夫人给了他们很多路,每一条都能走,现在的娃娃,一出生面对的就是地租重税,无路可走。”
  千禧点头,“嗯,这兴许就是做官的意义罢……要我说,芙蕖夫人才该封官进爵。”
  江祈安轻轻笑了,“若有朝一日,我能做个大官,定为芙蕖夫人树碑立传。”
  “好啊好啊!那些人从不知贫苦,你年纪轻,懂疾苦,又有心,可不要向他们妥协,不然老天爷都会觉得可惜!”
  是啊。
  明明可以,明明有路。
  若不做,是要遭天谴的。
  一路聊着,深夜才到了武家原来的宅子,千禧趴在他背上,腿晃悠悠的,“我给你当情人,咱们以后白天装作不熟,夜里……嗯……夜里嘛……”
  江祈安拧眉:“闭嘴!”
  也不知她跟哪儿学的,时不时会冒出一句荤话,荤得他措手不及,只能凶她一句。
  他的凶神恶煞换来的,是她低头窃笑,幸灾乐祸,下一次会更加肆无忌惮的讯息。
  好比此刻,二
  人在盆里洗那脏衣裳,香花皂的泡沫下,是她嬉戏勾缠的手指。
  江祈安已经不敢抬头了。
  第201章 豆沙包的味道千禧若有似无地在触……
  千禧若有似无地在触碰他的手,皂水滑滑的,江祈安的指节不断溜走,像是灵活的鱼,可木盆只有那么大,他退无可退,只好停下来,她又缩回去,假装洗衣裳,实则在捣乱。
  江祈安又不满她缩回去的手,开始揉搓衣裳,触到她手时,也没有退避,而是一本正经地搓衣裳,范围越来越大,触碰的机会便越来越多,让他生出几分进犯的快感。
  蓦地听见锅里咕咚咕咚冒泡,江祈安积累的情绪戛然而止,低声道,“快去泡热水澡,不然又该病了。”
  千禧委屈巴巴望着他,意有不满,黏黏腻腻地嗔怪,“哼,洗就洗,了不起~”
  她说完这话,没有动弹,就这么幽幽望着江祈安,直到江祈安抬眸,与她对上眼神,一时哽得说不出话。
  幽怨掺杂这莫名情愫的眼神,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又不敢答,只是慌乱避开那双眼,沾满泡沫的手,无所适从地擦着鼻尖,佯装不懂。
  千禧失望地走了,真不知他在拒绝什么,说要做情人的时候,声音不是很大么!
  “快来给我舀水!”她撒气。
  “哦。”江祈安像犯了错一样,乖巧听话,忙去给她舀水。
  千禧钻进浴桶里泡了会儿,身体是舒服了,心里头犯贱,非想做些什么,她就不信他不为所动,于是漫不经心地使唤,“江祈安,水有点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