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是他们看的最后那幅壁画,壁画正中间,鸟嘴帽正在剖腹取蛋。刚刚徐星辞仔细看过,并没看出还有什么线索,但见程九安看得仔细,他又顺着程九安目光继续看过去。
  在这幅壁画的角落处,还画着几个双膝跪地的小人,原本徐星辞以为她们是捂着肚子在等待被剖,可看着看着,徐星辞隐约意识到不对,那几个人的表情和动作明显是在哀求着什么。
  在这几个小人的不远处,还画了两三个小人,其中一个手上捧着盒子,正从盒子里拿出个仿佛虫子的东西朝嘴里放。吃虫子的小人旁边,还有另一个小人,肚子明显比其他人小了一圈,表情也没有其他人那么痛苦。
  “这壁画看着...”徐星辞沉思片刻,猜测,“好像生蛋并不是不可逆的?”
  “你也这么觉得?”程九安从壁画上收回目光,直视徐星辞,“按壁画里的意思,这个部落有以未孕女性孕育怪蛋的风俗,同时,部落里也有某种药物,可以打断或者抑制孕育流程。”
  徐星辞想了想:“听起来,怎么像是蛊呢?”
  是不是蛊,单凭壁画看不出来,何况蛊这种东西,都是世代流传的,外人也不是很懂,更何况徐星辞对蛊的认知基本都靠听,从来没有实际见过。
  更更何况,现在也不是研究怪蛋到底是不是蛊的时候。
  “不管是什么吧,只要找到药,就能暂时解决眼下的问题。”瞥了眼俞俊锋和汪文龙圆滚滚的肚子,徐星辞又看向壁画里那几个跪着的小人,“只是这药...”
  “药!对,药!”瘫软在地的俞俊锋嚷嚷着又要蹦起来,“昨天、昨天刘阿娘给我们吃药了!”
  徐星辞一愣,连忙指着壁画里的虫子:“你说的药是这样吗?”
  “我...我不知道。”俞俊锋看着壁画,神色有点儿复杂,“我只记得挺、挺香的。”
  “对,就是这个!我们昨天吃的就是这个东西。”汪文龙笃定点头,伸着脖子看壁画,看着看着,他突然开始流口水,“好香,特别香,我就没吃过比那还香的东西。”
  吸着口水,汪文龙一点点挪到壁画前,对着画上的虫子又摸又舔:“香、好香啊...”
  俞俊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也跟过去一起舔壁画。
  啪叽啪叽的舔舐声音在空荡荡的通道里回响,显得静谧又诡异,期间,时不时传来隐约的哎呦声和满足的叹息,让这种诡异中又添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虽然自认胆子不小,但架不住这个场景太...徐星辞隐隐约约有点儿要起鸡皮疙瘩,他皱眉喊了两声,没能把人喊停,余光忽然瞄见程九安也朝壁画走过去。
  “你可别舔壁画。”徐星辞赶紧拉住程九安手腕。
  程九安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清冷如常。抬手挣脱徐星辞,程九安快步走到俞俊锋和汪文龙身后,对着俩人脖子各给了一手刀。
  俩人连哼都没哼,就软趴趴顺着墙壁滑倒在地。
  徐星辞微微瞪圆眼睛。
  “让他俩先睡会儿。”回身对上徐星辞的目光,程九安解释,“刘阿娘手上有药,这人是非抓住不可了。按现状来看,她这会儿多半正躲在石门背后的洞厅,在等着我们从朱鸟洞穴过去。”
  “那我们就更不能从朱鸟洞穴过去了。”徐星辞说。
  程九安点头,望向通道尽头的石门:“我们只能从这边过去。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打开这道石门。”
  第25章 宁堰山25开石门这件事,徐星辞……
  开石门这件事,徐星辞倒是能做到,但他并不想。在他看来,为了打开石门而使用杀手锏什么的,不值当——毕竟这会儿出问题的不是他,而要是用了杀手锏,被副作用影响的却是他自己。
  不够善良也好,过于自私也罢,徐星辞从来就不是乐于助人的人,更不愿意为了助人损害自身利益。
  “你应该有办法吧?”程九安忽然轻声开口。
  徐星辞一愣,诧异地看向程九安,却见程九安并没看他,话也不是对着他说的。
  “你对这附近很熟悉,会开石门吗?”程九安又问了一遍,目光越过俞俊锋,落在俞俊锋身下的黑影上,“我放了你两次,让你帮我们开个门,应该不算占你便宜。”
  程九安居然是在和黑影说话?徐星辞有些意外。
  听程九安的意思,他是指望黑影帮他们开门?先不说黑影到底会不会开门,就算会,它能愿意帮忙吗?它本就是濒死的人类因不甘和愤恨留下来的执念,它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恶意,不作恶伤人就不错了,特别是这会儿又没有任何强硬手段做钳制...指望黑影开门,太不现实。
  谁知徐星辞刚这么想完,便看见黑影飘啊飘的从俞俊锋身下飘了出来,弥漫变幻片刻,凝聚成了一片薄薄的黑烟,黑烟盘旋着升入空中,从紧闭着的石门缝隙一点挤了进去。
  这是真同意帮忙了?徐星辞一边诧异,一边默默等了几秒钟,不知黑影在门里做了什么,没一会儿,紧闭着的石门轰隆隆打开条缝隙。
  徐星辞顾不上继续诧异,先拽着程九安退了几步。
  这个声音太大了,很容易被藏在里面的刘阿娘察觉——谁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招数,万一被放个冷枪暗箭的就麻烦了。
  之前在外面打开通道时,徐星辞也担心过这个问题,不过汪文龙说刘阿娘是悄无声息消失的,按照徐星辞的推测,就算有暗门之类的,应该也没多大声音,事实也证明了徐星辞的猜测。
  而且进来后,他们又看见了严丝合缝的石门。单看这门的材质,隔音效果就肯定很好。这也是他们能安心看这么久壁画、不怕被刘阿娘发现的原因。
  但这次不同,这石门开启的声音太大了,就不存在听不见的情况。
  可是出乎徐星辞的意料,石门打开后,并没发生什么——准确的说,也不是没发生什么,而是石门里的声音太大了,大到盖过了石门的轰隆声。
  咚咚咚。
  徐星辞竖着耳朵听了几秒,应该是某种沉重的金属碰撞摆动带出来的回响,按照壁画来看,这石门进去就应该是验孕的洞厅了,洞厅里并没有什么东西没能弄出这种声音才对。
  而且听这个声音的来源,好像并不是在洞厅,而是更加靠前。
  更加靠前,还能弄出这种声音的东西?徐星辞迟疑片刻,想到一样:“青铜锁链。”
  “有人在大力敲击青铜锁链。”程九安点头,“可是,为什么要敲锁链?”
  徐星辞回答不出来。
  程九安也没指望徐星辞回答,他问完轻轻皱了下眉,关掉手电:“进去看看。”
  徐星辞赶紧关了手电。适应了两秒钟黑暗,他正准备迈腿,手腕忽然被轻轻握住了。紧接着程九安微凉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勾得徐星辞心尖不经意般晃了晃。
  “跟紧我,里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压着声音叮嘱完,程九安拉了拉着徐星辞手腕,示意,“走吧。”
  徐星辞回手握住程九安手腕,也学着他的样子轻轻拉了两下:“好。”
  话音落下,俩人互相牵着手腕慢慢走进石门,然而真正进入石门后,看着里面的情形,徐星辞突然就有点儿想笑,原因很简单,他们过于谨慎了。
  进了石门,沿着短短的走廊走了没几步,就是壁画中的那个验孕洞厅,洞厅的另一侧还有个细长的洞口,根据壁画描述,这个洞口应该与朱鸟洞穴相连——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特意关掉了手电,紧牵着彼此以为会摸黑行走,但实际上,这个洞厅有灯。
  也不能说是灯,更准确的说,是油灯。
  在洞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斜斜插着个长条形的东西,长条形末端垂着个由三条细链固定的浅盘,盘子里盛着某种液体,正在无声燃烧着,味道淡淡的,带着植物的清香。
  在油灯火焰的照耀下,洞厅整体还算明亮,但空无一人,完全没有刘阿娘的身影。
  金属敲击声还在,根据现有情况,怎么想怎么是刘阿娘在用东西敲打锁链,只是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敲,又要敲到什么时候才住手。
  虽说没正面遭遇算是个不错局面,但徐星辞内心深处,还是更希望正面遇上的,因为这个敲击声实在太吵。特别是进了洞厅后,彻底失去石门遮挡,声音越发雄浑,震得徐星辞想捂耳朵。
  不过,现在不是捂耳朵的时候,轻轻拉了下程九安手腕,见程九安看过来,徐星辞伸出一根手指,先指自己,再指狭长的洞口。程九安摇了摇头,也伸出根手指,指指徐星辞、指指石门,又指自己和洞口。
  徐星辞并不认同这个决定,奈何噪音太大,沟通起来并不顺畅,而且那洞口又太窄,俩人一起去反而因为会拥堵而添乱,最终,他只能同意了程九安的安排,不情不愿朝后退。
  程九安则掏出张纸巾,撕开搓成两个球塞进耳朵,确认纸球塞好,他才朝洞口走去,走到洞口后,他又回头看了徐星辞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