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抱歉,二位先生,”服务生说,“刚刚去确认过,今天的龙虾和鱼子酱已经售罄。您可否换一道菜品?”
  穆勒一愣:“真是稀奇,你们刚营业两个小时不到,最重要的两道主菜食材就用光了?”
  “刚刚有客人预定了龙虾和鱼子酱,需求量可能有些大,所以……实在对不起,先生。稍后经理会来向您说明情况。”
  事已至此,穆勒只好拿过菜单,没好气地翻看一会儿:“就这个吧。上帝啊,没想到我有一天会需要在你们这种地方点牛排吃,真是败兴。”
  服务生再次鞠躬,收回菜单走远。
  阮逐舟饶有兴致地看着穆勒:“你今天提及上帝的次数可是不少。”
  “我全家都是虔诚的福音新教徒。”穆勒为了找回场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矜持道。
  远处又走过来一个陌生的欧洲男子,穿着西装,看上去似乎是这里的经理。
  阮逐舟率先注意到对方脸上焦虑的神色,意味深长一笑。
  “看样子,上帝似乎在提示你今天不是个出来吃饭的好时机。”他说。
  穆勒愣了愣,就在这时经理走过来,对两人赔笑:
  “真是非常抱歉,两位绅士,今天我们恐怕无法再接待更多的客人。烦请二位移步去我们集团下属其他的餐厅用餐,需要的话我们可以为二位叫车。”
  穆勒放下翘着的二郎腿:“为什么?我需要合理的解释!”
  经理满头大汗:“就在您二位点单之前,已经有一位客人预定了今天的包场,事情太突然,加上现在这里包括您在内只有两桌在就餐,所以我们来不及安排通知……这些都是我们的疏忽……”
  阮逐舟站起身。
  “我说了吧,出门前你该问问你的上帝的。当然,在我们国家,这种做法叫做择个良辰吉日。”
  穆勒的脖子慢慢涨红。
  “那我们就换一个地方——”
  阮逐舟缓慢摇头:“改日吧。不论如何,谢谢你的盛情邀约。”
  ……
  五分钟后。
  经过一番撒气的指责吵闹,穆勒总算顺了气,离开这家空中餐厅。能看出当他后脚踏出大门时,经理和服务生都由衷松了口气。
  送走这位难打发的顾客,经理又把目光转向阮逐舟。从始至终阮逐舟都表现出一副不吵不闹通情达理的样子,经理看向他时俨然多出一种感激与疲惫。
  “先生,很抱歉给您带来不好的体验。我们送您下楼。”经理说。
  阮逐舟摆摆手:“你们不是说今天包场吗?”
  “是的。”
  “正因为如此,我才需要留下来。”
  经理愕然:“您这是什么意——”
  下一秒,大门再次打开,一个身材骨架不输欧洲人的年轻男子阔步走进餐厅。
  阮逐舟侧过身,看着池陆那张面色阴沉的脸,忍不住笑着叹气。
  当着下巴快要惊掉的经理的面,他对池陆笑道:“以前有句话叫有钱就是任性,用在你身上再贴切不过。”
  池陆那锋利浓黑的眉宇紧蹙,一旁原本还在暗自惊叹于其英俊脸庞的服务生在注意到池陆快要吃人的表情时也缩了缩脖子,退后到一边。
  然而下一秒池陆转眼,目光与阮逐舟交汇,眉毛却微微耷拉下来,像被抛弃的流浪狗。
  “我已经反思过了,学长。”池陆闷声开口。
  阮逐舟:“反思了什么?”
  池陆旁若无人地走到他身边,揽住阮逐舟的腰,往怀里一带:“我反思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反思之前要先把嗡嗡叫的苍蝇赶走,再带你好好吃顿午餐。”
  阮逐舟呵笑:“听着不赖。那就按你说的办。”
  池陆扭头对目瞪口呆的经理和服务生使了个眼色:“按照刚刚我预订的去准备吧。”
  说完,他掌心贴住青年紧窄细韧的后腰,带着阮逐舟向整个空中餐厅景观最好的位置走去。
  *
  酒足饭饱,回到家已是午后。午饭时池陆为他开了一瓶餐厅最好的红酒,阮逐舟不贪杯,但美酒难却,加之回家路上在车里坐了一阵,到家时依然有点微醺,脚步漂浮。
  回到主卧时身上一阵阵发热,阮逐舟脱掉风衣踉踉跄跄就要把自己摔进床,手腕忽的被一股力量扯住,他像只轻飘飘的陀螺,一回身跌入池陆怀里。
  池陆环住他的腰,大手按着阮逐舟的小腹,在青年耳鬓厮磨:“学长。”
  声音很低,但里面的委屈却听得清晰。
  阮逐舟阖着眼睛,吃吃地笑:“你有没有出息,啊。”
  池陆低头去咬阮逐舟的脖子,力道也小,像小狗对主人的咬手礼那般力度。阮逐舟痒得偏过头,反手去抓池陆的头发,五指忍不住插/进对方浓密发丝。
  对方还是不依,又咬又舔,末了瞭阮逐舟一眼,瓮声瓮气:“我只要先生看着我。”
  阮逐舟松手,轻轻在池陆脸上拍一拍:“称呼。”
  池陆一激灵,垂头丧气的,仿佛尾巴都要耷拉下来。
  “学长。”他不情不愿改口。
  阮逐舟睁开眼。
  “砚泽,”他说,“我们之间该知无不言。不管发生了多大的事,说出来,我们都能解决。”
  池陆沉默了。阮逐舟侧过头,两个人的唇很近,是一个很难控制住不接吻的距离。
  半晌,池陆道:“明天,明天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阮逐舟笑:“难得听你对我这么提要求。说吧。”
  “今天晚上,我想……”
  池陆的手十分暗示性地摩挲阮逐舟单薄的小腹,隐约有探进衣摆的趋势。阮逐舟下意识咬唇。
  “然后呢?”他喘息着问。
  池陆一惊:“然后?”
  “这算什么条件。想做就做了,谁还打个报告啊。”阮逐舟弯了弯唇,“说点让我有思考价值的条件。”
  池陆呼吸慢慢沉重。他压抑着激动,轻含住阮逐舟薄薄的耳垂,垂下眼帘。
  “那就等明天,想好了再说。”池陆道。
  *
  转眼新一轮朝阳升起。
  池陆一贯醒得很早。睁开眼睛时天刚亮,池陆面朝天花板躺着,只感觉从未有过地神清气爽。
  昨天晚上简直可以用醉生梦死来形容。往常他都是以副本世界中被“框定”的那个身份与阮逐舟纠缠,可昨夜不同。
  他们欲念缠绵,多少该做不该做的事最终也都做了,心中的野兽被释放出笼,他在他的先生身上留下无数印记,听见对方从嗔怒到哭泣,再到求饶。
  自始至终,他们从未停止拥抱,从未放开彼此的手。
  池陆记得昨晚自己是把人拦在怀中入眠的,下意识动了动胳膊,发现身边空空荡荡,床铺还是温热的。
  他没多想,随手从床头柜捞过手机。
  本想看一眼时间,可弹出的无数条消息却吸引了池陆的注意力。他顺着点开,不看不知道,原来很久没关注过的多兰校园app居然炸开了锅。
  他发现论坛里多出了一个爆贴,题目就叫“扒一扒你校曾经叱咤风云的R学长的真面目!”。
  池陆皱起眉头,点进主题帖。
  [1l:除了即将入学的新生,其他人恐怕对于咱们刚毕业的那位R学长太熟悉了吧?
  我这里有百分之百保真的劲爆新闻,有关R学长身世的!]
  [2l:这次轮到我抢前排了!]
  [3l:R的身世?我最近也听说了,是不是也和某个特招生有关?]
  [4l:哟,这ID,这不是施珩吗?看来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嘛。]
  [5l:别插楼,等我说完!
  不过楼上说得没错,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是施珩。我和他家也算有些交情,这事对他们来说算是个丑闻,不过很可惜,还是被我家知道了。
  说来你们都想不到,咱们那位R学长,其实并不是阮母亲生的孩子,而是情妇所生,是个私生子!而真正的孩子则是一直被他所打压的特招生池陆……是的,我怀疑这一切都是R的阴谋,或许他早就知道了,才想尽一切办法把池陆赶走,维持自己的家族地位。
  我敢对天发誓,我这一切绝没有半句假话!其实,之前我只是出于家族情面被迫装出和R玩得很好的样子,这人除了有一副看得过去的皮囊,实则性格恶劣,一无是处(白眼)(白眼)]
  五楼一出,贴子立刻被引爆,无数人跟帖留言。
  [18l:R居然是小三生的孩子?!]
  [23l:我就说他那副恶毒嘴脸怎么可能是阮家这种豪门大户生出来的……果然骨子里就是下贱。]
  [44l:从前横行霸道的时候我就看不惯他。这种人怎么还不去死(呕吐)]
  [81l:从前在学校他没少找过我和我弟弟的麻烦,给我们兄弟俩带来了不小的伤害。有没有人能推荐个律师?毕业后我要起诉他,让他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平日唯唯诺诺不敢言的学生们此刻倒是义愤填膺,恨不能化语言为利剑,对昔日的学生会长群起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