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时漾又瞪他,“你还笑!”
  时淮也赶了过来,摁着他弟的肩膀仔细打量着。
  “怎么样?伤着没有?”
  “没事,只是肿了,没流血你哭什么啊?”
  “不会把脑子给撞坏了吧,完了,本来就不聪明。”
  时漾的哭声戛然而止。
  这礼貌吗?
  哭了一会儿,时漾就收了声,刚才只是表演欲太旺盛了。
  时淮给他喷了点儿云南白药,嘴里不停地数落着:
  “你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注意点儿。”
  “我平时千叮咛万嘱咐,就是怕你乱蹦乱跳的把自己摔了,摔了不要紧,要是流血了怎么办?”
  “这回算你好运,没流血,只是长了个角。”
  时淮说着,还伸出食指戳了戳他弟脑门上的角。
  时漾疼得差点儿蹦起来,“哥,你轻点儿!”
  “现在知道疼了?以后还敢不看路吗?别总之左耳进右耳出,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秦砚川和许越站在旁边看着这兄弟俩,没有出声。
  时淮将云南白药喷雾放回医药箱里,突然想起什么,又问:“还有,你刚才说的阿郎是谁?”
  如果他刚才没听错的话,这大早上的,时漾和秦砚川就是为了什么阿郎闹的矛盾。
  时漾还没说话,秦砚川先回答了:“蟑螂玩偶,他天天抱着睡。”
  时淮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谁家好人天天抱着蟑螂睡啊,半夜醒来不瘆得慌吗?
  “哥,秦砚川把我的玩偶藏起来了,都怪他。”
  藏得好。
  “哥,你说话啊,你怎么不帮我说话啊!”
  时漾眼看着他哥不站在他这一边,又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许越,“越哥,你来帮我评评理啊。”
  许越:“什么?”
  时漾:“帮我评评理。”
  许越:“评什么?”
  时漾:“……”
  他昨天就不应该让他哥和这姓许的聋子住一间房。
  真的是,都不知道感恩的。
  最后还是秦砚川安抚性地摸了摸小男朋友的脑袋,对时淮道:“时先生,这事是我的错,才让漾漾受了伤。”
  时淮很大度,“没事。”
  时淮又说:“对了,你也别叫我时先生了,听着怪别扭的。”
  秦砚川沉默片刻,随口无比随意自然地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哥。”
  时淮:“……”
  中午,许越就开着他那辆借来的保时捷回去了。
  时漾和时淮兄弟俩站在门口,目送着汽车逐渐驶远。
  “哥,你真的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什么不对劲?”
  “那姓许的开保时捷,几百万的豪车。”
  时淮一巴掌轻轻拍在了他弟的后脑勺上,啧了一声,“什么姓许的,人家许越年纪比你大,叫越哥。”
  “我能看不出来么,保时捷是小许找朋友借的。”
  时漾一言难尽地看了他哥一眼,怅然地叹了一口气。
  还说他脑子不聪明呢,也不知道真傻子是谁。
  回去之后,秦砚川终于把藏起来的蟑螂玩偶还给了时漾。
  时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谁知道这人把东西藏在衣帽间的柜子上了。
  因为柜子太高,时漾看不到。
  “……”
  太侮辱人了。
  时漾不买账,还生着闷气。
  第二天,秦砚川送了他一个礼物,缩小版的八块腹肌蟑螂玩偶,巴掌大小。
  只不过这玩偶是用9999纯金做的,拿在手里很有分量。
  时漾能怎么办,只能勉为其难地原谅了秦砚川,顺便把他的纯金阿螂锁进了保险柜里。
  保险柜还是抢了他男人的。
  重新设置了密码,关好保险柜,时漾才矜持地走到秦砚川旁边坐下来,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真是的,干嘛送我这种东西,浪费钱又不好看。”
  秦砚川:“……”
  时漾又亲亲密密地抱住秦砚川的胳膊,脑袋也靠了过去,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
  “秦小叔,我根本就没有生你的气。”
  “你知道的,我不要很多钱,只要很多爱。”
  秦砚川:“……”
  “砚川儿,你爱我吗?”
  秦砚川面无表情:“爱你。”
  第191章 说说心里话
  时淮在秦家待了两天,就跟私家侦探似的,无时无刻都在注意着秦砚川和时漾相处的一举一动。
  吃饭的时候,聊天的时候……以及两人躲在花园角落里亲嘴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张熟悉的脸,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们看。
  “……”
  秦砚川没表现出什么不满,但时漾受不了了。
  “哥,你这样很吓人啊,要是把我家老川儿吓得不行了怎么办?”
  “你负责吗?”
  对此,时淮不以为然,他岔开双腿蹲在地上,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含糊不清地说:
  “那咋了,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没有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睡你俩中间呢。”
  时漾将他哥嘴里叼着的草拿在手里,微微一笑,“那行,今天晚上你过来,咱们仨一起睡。”
  时淮自然干不出这种事儿,他躺小情侣中间当电灯泡吃狗粮吗?给自己找罪受。
  他仔细观察了两天,也算是看出来了,秦砚川对时漾的感情是真的,那种细微眼神和举动作不了假。
  “我明天就回去了,你好好学习,别光顾着谈恋爱。”
  “哥,你也别光顾着养猪,有机会还是要谈谈恋爱的,都快三十了。”
  “行行行,还操心起你哥来了。”
  第二天上午,时淮回老家去了。
  在出发之前,他和秦砚川单独待在一起,说了会儿话。
  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时漾跟做贼似地趴在门板上偷听,结果什么都没听到。
  等司机载着时淮离开秦家,他才问秦砚川:“我哥和你说了什么?”
  秦砚川老神在在地回了一句:“说说心里话。”
  得,看来是藏着掖着不想说。
  时漾也就没有再追问,反正不是在背地里说他坏话就行。
  几天后。
  时漾捧着一束花,和秦家叔侄三人来到了墓园。
  今天是星期四,秦砚川的母亲温锦书的祭日,也是秦昼和秦夜阑的奶奶。
  时漾原本还担心秦砚川今天的状态不好,但看着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只是沉默地站在墓碑前。
  好半晌,他才语气如常道:
  “小昼,夜阑,你们先带时漾回去。”
  “我不回去,我陪着你。”
  秦砚川没有拒绝时漾,于是,秦昼和秦夜阑兄弟俩先离开了。
  墓园里的风很大,好在时漾身上的衣服穿得厚,脖子上也系了围巾,并不冷。
  他安静地站在秦砚川旁边,下巴埋进围巾里,冻得鼻尖和耳朵泛红。
  秦砚川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同样黑色的羊绒大衣,冷风将他的外套衣摆吹得卷起来,发丝微乱。
  大概是身处空旷荒凉的墓园里,一身黑色,男人脸上的表情也多了几分肃穆,眼底藏着丝丝缕缕的哀伤。
  时漾是知道的,秦砚川对他母亲的感情很深。
  哪怕过去了二十几年,那个童年时期的阴影也一直伴随着他。
  时漾被风吹得微微眯了眯眼,从衣服里面勾出那枚银色戒指,冰冷的金属沾染上了体温,他用指腹轻抚着。
  阿姨,你就放心吧,以后我会陪着秦砚川的。
  似有所觉,秦砚川侧目看向身旁的人,看到他的耳朵鼻尖都冻得泛红,手里握着那枚戒指。
  秦砚川的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他握住了时漾的掌心,嗓音里带着几分低哑:“回去吧,太冷了。”
  时漾对着墓碑上礼貌地弯腰鞠了一躬,“阿姨,我们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坐在开着暖气的车上,时漾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得劲。
  两分钟后,他拍手,用力地一拍身旁秦砚川的大腿,义愤填膺:“不行,我们现在就去精神病院,不能放过那老家伙!”
  秦砚川:“……好。”
  一个小时后,司机把车停在了精神病院门口。
  时漾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里走,秦砚川迈着长腿跟在后面。
  秦正德穿着统一的病号服,神态憔悴麻木,精神不振地坐在椅子前,而他的周围都是真正的精神病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有人蹲在角落里扮蘑菇,躺在地上自言自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表情非常古怪。
  有人绕着秦正德一边唱着不着调的歌,一边转圈圈。
  甚至还有个大爷特意走到秦正德面前,一边笑嘻嘻,一边拉下裤子准备尿尿。
  “给老树浇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