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这座修缮好的庭院不大,依稀还能看出水患过后破败的景象,连花草都显出死气沉沉地暗淡来,一如庭院外的南城。
  楚溆生住在最东处,也是这儿最大的一个院落。
  谢容很快找到地方,外间守着不少私兵,目若寒星,腰挂佩刀,袖带云纹,正是锦云卫。
  他们分布在了四周,里里外外地把这座庭院围了个水泄不通,保护着陛下的安危。
  谢容本以为见楚溆生会有点困难,没想到打头的锦云卫见了他的脸就恭恭敬敬地他进去了。
  也就让他见到了尊贵的帝王鬼鬼祟祟地在烧什么东西。
  屏风后的大楚陛下,身着月白锦袍,芝兰玉树却蹲在地上,修长的手指往一个冒着烟的金色炭盆里扔一叠纸。
  每次扔之前,还会发出似讥讽的呢喃。
  “朕全烧了,便死无对证了。”
  “什么比翼双飞,如今还不是要化作朕炭盆里的一捧灰。”
  他自言自语道,“不过如此。”
  紧绷着的侧脸舒展开,低头勾出一抹满意至极的笑容。
  谢容:?
  “你这是干嘛呢?”
  安静的屋内,冷不防听见这么一声,沉浸在毁灭情书中的楚溆生指尖一抖,差点让盆里的燎火烫着了。
  循声侧头望去,就见站在不远处的谢容,楚溆生仓促着起身,谁料到腿一麻,起身的瞬间没站稳直直往前跌去。
  看得谢容眉头一跳,几步过来把人拽住了,免于大楚陛下摔了个四仰八叉的不雅情景。
  楚溆生借着他的手稳住身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里的情书全扔进了炭盆里,还偷偷往旁边踢了一脚。
  做完这一切,才镇定下来。
  “陛下,偷偷摸摸烧什么呢?”谢容看着他的一系列小动作,眉头挑起。
  楚溆生心理素质强大,镇定自若地笑笑,“烧了些密信罢了,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是挺见不得人的。
  谢容调侃了一句,“我也见不得?”
  谁知楚溆生没答,沉默下来,像是默认的态度令他脸上的笑无意识淡了几分,“那陛下小心点烧吧,别着了屋子。”
  楚溆生多精一个人,怎么会错过他不虞的表情,可他就很愉快么,这里面烧得是谢容写给别人的情书,足足三十多封。
  他们今儿还因为这人闹得不太愉快,楚溆生的心情截止到目前,最痛快的就是一把火烧了那三十封情书。
  他想,谢容要是知道了会生气么,会厌烦他么,又会怎么想他。
  楚溆生提不起精神去哄他,于是室内就沉寂下来了。
  谢容还记得他是来解释的,勉强按耐住了情绪,“谈谈嘉贵妃的事?”
  楚溆生一听这名字就是眉心拧起,心头冒出一股无名火,又是这个女人,又是嘉贵妃,他讥讽地勾了勾唇,“朕已经答应你放了她,还不够吗?”
  “你同嘉贵妃的事,朕可以不计较,但不代表朕能容忍,放她一马,禁足家中已是朕开恩了。”
  “皇后还想如何,同她花前月下,还是私奔?”
  “这等无名无分便可跟着你的女子,不自爱又蠢,只会拖累了你,你若是同意,那朕真是要怀疑皇后的眼光了。”
  刻薄的话从他嘴中脱口而出,楚溆生撕破了温柔的假面,薄唇一张,嘴毒冷笑的话一句一句往外扔。
  真是一点形象也不要了。
  谢容就支着耳朵听他越说越离谱,还蛮好笑的,一下就理解楚溆生这是怎么了,心情稍稍好了点,就听见那一声恶寒的皇后。
  瞬间鸡皮疙瘩一起,拒绝这个称呼,“我不是皇后,少这么叫。”
  然后陛下他就发疯了。
  赤红着眼,攥住把谢容的双手强压在上方,质问他,“到底该怎么做,你才愿意重新做这个皇后?!”
  第31章 陛下,你跪下求你点事(31)
  “朕要怎么做,你才愿意做这个皇后?!”
  他红着眼,什么风度都不要了,死死攥着他的手,压下身来侵略性十足,眼角却泛着一点水光,温润的眉眼烧出了病态般的红。
  用身躯堵住他,前进一步就是精壮的胸膛,压着他一起一伏,连呼吸都是急促地。
  谢容被困于这方寸之地,却在走神。
  他是不是该挣扎一下,该不满该反抗,然后把这帝王刺激得不轻,走一走虐恋情深的路线。
  想完他又啧了声,心道让陈平川给传染了,连虐恋情深都出来了。
  而顶着黑化buff压着他的楚溆生见他瞳孔涣散,神情游离的样子,一口气堵在胸口,眼睛更红了,扯着唇勾出一抹冷笑。
  哑着声音,质问他:
  “你在想谁?”
  “这个时候你还在想别人,看清楚你身上的人是谁!”
  “朕就让你这么厌烦吗,连一眼都不愿意看?”
  谢容一回神就让楚溆生的质问扑了一脸,容猫猫懵了下,大脑还没分析过来他话里的意思,陛下他不知道脑补了什么。
  冷冷一笑,凑到他唇边,低语,“是嘉贵妃,对吗?”
  在朕的身下,你还在想那个女人?
  就一定要是她么,就一定要喜欢她吗?
  温热的湿气拂过唇畔带来酥麻的痒意,谢容下意识抿唇,脑袋往后仰,却因为后方的阻力不得不停下。
  这动作却无形坐实了楚溆生的问话。
  他绷着的一弦就这么断了。
  挨得极近的唇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咬住那片柔软,狠狠啃了好几口。
  “楚…”
  含糊的音节被他蛮横地吞下去,不许他发出一点声音,急促地占领这片柔软。
  陛下他第一次接吻,实在不得要领,只会啃着这片柔软,像吃一块冰冰凉凉的软糖,多啃几下就能尝出甜味来。
  很上瘾,很好吃。
  吃块糖,楚溆生出了一身的汗,躁动得不行,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想贴着这块冰冰凉凉的糖。
  然后尝得太过,他咬破了糖纸,沁出血来。
  血腥味在舌尖蔓延,瞬间压下刚才的甜味。
  后脑勺突然一疼,修长的手指拽住乌黑的发,狠狠拽开他,疼痛和血腥味让楚溆生清醒了一瞬,漆黑的瞳望着倚在墙上的谢容。
  狭长的眼角烧起了一簇胭脂红,缭绕在水气氤氲的凤眸间,唇齿半张,无力地喘着气,瞪了他一眼,骂道,“狗皇帝…”
  狗皇帝喉头一紧,哑声应和,“嗯,朕是。”
  本着都被骂了,那不如彻底狗到底的原则,狗皇帝他不怕死地又亲了上去。
  这一次小心翼翼地含住,不敢用牙咬了。
  他吻掉沁出的血丝,动作小心的安抚他,带着潜意识透出的心疼。
  吻着吻着就变了味,攥着谢容手腕的手一松,下滑到腰间,半抱半掐地压着他亲。
  男人在这方面都是有点子天赋在的。
  楚溆生实践出了经验,忍不住探索更多。
  ……
  谢容再度拽开楚溆生时,红唇水光一片,带着细小的咬痕,眸光也沁着水意。
  那点子凶煞尽退,迤逦的眉眼染上迷离的风情,他靠在墙上缓慢地呼吸空气,恢复体力。
  半晌才回过神来,只觉得舌尖发疼。
  就这么一炷香的时间,楚溆生又压了过来,谢容半眯着眸子,任由他靠了过来,意乱情迷地亲他。
  在挨上的前一刻,修长的指拽那一头长发,狠狠往后一拉。
  “嘶…”楚溆生吃痛出声。
  谢容拽着他的头发,咬破的唇角轻挑,凤眸携着恼怒,“陛下,你胆子真大,亲的爽吗?”
  头皮拉扯的痛感传来,楚溆生声音沙哑,低低一笑,“爽,朕胆子不大又怎么亲得到你。”
  谢容气笑了,扯到嘴角的伤,又是恼怒不已,凶狠地拽了下他的头发,“谁允许你亲我的?”
  “狗皇帝。”
  这词仿佛一个开关,瞬间点燃了楚溆生的躁动。
  他声音发紧,哑声道,“嗯,朕就是狗皇帝,狗皇帝才亲你…”
  黑瞳紧紧盯着泛着水光的柔软红唇,十分不怕死地说,“还亲不够。”
  谢容让他气个半死,行,不怕死是吧,不怕死他就戳死这人的心肺,当即冷笑着挑眉,“亲啊,有本事你就亲。”
  楚溆生当然有本事,闻言就要往上凑,谢容拽着他的长发也没拦他,嘴上的话没停。
  “陛下,好好尝尝有没有别的滋味,宫中的妃嫔我可是亲了个遍,可惜各中滋味如今陛下怕是体会不到了。
  但也不迟,现在亲一下说不定还能尝出一点味来,聊胜于无,解解馋还是可以的。”
  手下晃动的长发不动了,眼看着楚溆生往上凑的动作停下,漆黑的瞳死死盯着他,愣是从那张君子端方的脸上看出凶狠的意味来。
  见状,谢容不仅不怕,还挑衅似地扬了扬眉,“来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