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话筒一个又一个凑上来,谢容的耐心到头,找借口摆脱了记者就看到远处的江绪,拧着的眉松开,他走到江绪面前。
  “怎么看上去不高兴?”
  江绪顿了一下,“没有,容容拿了冠军我很高兴。”
  “得了。”谢容说,“要不照照镜子?”
  小阴批的脸跟墨水打翻又糊了一脸的样子,阴沉沉的很有做凶手的潜质,浑身上下都写着:我想杀人。
  谢容睨他,“说说,谁让你不高兴了?”
  江绪听到这话不知道脑补了什么,阴沉的表情都一下亮堂了,“容容,你要帮我教训他吗?”
  谢容眉头一挑,“也不是不行啊,你想我怎么教训?”
  江绪沉吟了会,道:“打掉他的牙?”
  “神经。”谢容失笑出声,嘴角翘起,“谁?”
  意思是打谁?
  “虞澈。”
  “哦,那不打。”
  江绪:“???”
  “为什么?!”他震惊,他委屈,他冷脸红眼望着谢容,“你…你真的喜欢他?”
  “我怕我一拳打死人,到时候先进局子。”谢容揉他狗头,“你这么讨厌他,我下手肯定会很重。”
  江绪看到了他认真的眼神,短短一秒钟他想了很多,最后毅然决然道,“那不用了,我会自己找麻袋打他。”
  他握住谢容的手,愧疚的揉了揉,低声道,“都怪我考虑不周到,容容你的手一定很疼,这些人的牙怎么这么不识好歹,非要来碰瓷你。”
  “还有那家媒体,我记住了,问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你疼不疼?”
  “你一定很疼,都这样了我还让你打他。”江绪陷入自责,“我真不是人。”
  饶是谢容都不免沉默了一下。
  随即他拖着尾音像是忍不住笑了声,“嗯,你是狗。”
  可爱的舔狗一枚。
  “我们找人悄悄套麻袋就行。”
  谢容揉着江绪的狗头笑,与方才的大魔王笑截然不同,这是一个含着温柔与一丁点嫌弃又无奈的笑。
  成功让江绪再度沉迷,满脑子的他爱我。
  606见状松了一口气,嘿嘿笑着夸他:【还是容容厉害。】
  【主角受要是死了,咱们这个任务就彻底失败了,一点积分没有不说还要被罚钱,可不能让江绪产生什么危险念头。】
  谢容则是漫不经心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的呢?”
  【什么?!】
  606震惊。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谢容承认他其实是个非常情绪化的人,只是大部分时候,他都表现不出来这一点。
  “如果他想,说不定我还真会。”
  谁叫他喜欢上了只小阴暗批呢,这辈子是掰不回来了。
  那就一起套麻袋吧。
  第53章 番外世界再次重来时(1)
  “江总,小少爷他一口都不肯吃,药也不喝,我们拿过去他就砸了。”
  见江修文终于回来,佣人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急忙把江绪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江修文刚开完会回来,眉宇间还残留着疲惫,闻言眉头拧起,“还是不肯吃吗?”
  “对,对,太太说的话少爷也不听。”
  江修文眉拧得更深了,不懂自己儿子怎么从医院出来后跟变了一个人一样,难不成是烧坏脑子了?
  他压下这个不切实际的怀疑,在佣人的带领下去了江绪的房间,手压到门把手上发出咔咔的声音,江修文使劲推了一下,没推动。
  里面人把门反锁了。
  江修文深吸一口气,“让张叔来开锁。”
  在花园打理的张叔很快过来开了锁,他以前是干这一行的,本以为到了这边这项技能就派不上用场了。
  门锁很快打开。
  江修文推开门进去,里面昏沉沉的,满室的春光被一席帘遮住,透出一种不该有的暮气沉沉来。
  而地上是打翻碎掉的碗和泛着苦涩气息的药,黏在地毯上成了一小块污渍。
  佣人连忙进来打扫,安静的房间透出点动静,江修文掀开床上的被子,露出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男孩来,颇有些无奈,“为什么不喝药?”
  江绪冷冷地看着他,不接话。
  “儿子,你嫌苦?”
  江总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他叹了口气,忽悠儿子,“不喝药的小孩会被小怪兽抓走。”
  “没有奥特曼也没有骑士来救你哦~”
  江修文肃着脸,一本正经道,“而且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因为喝药苦就不喝是不是?男子汉也不会连饭都不吃,这样怎么成为奥特曼?”
  男孩子都无法拒绝奥特曼,他老婆还是太年轻了,应该这么哄才对。
  这下该好了吧,江修文低头却对上了他儿子斜视过来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江修文:……
  扎心了,儿子。
  江绪确实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江修文,还有点恶心,管他叫的什么,儿子?
  虽然生理上他们的的确确是父子关系,但心理上江绪不承认,尤其是江修文对他也像对个小傻子一样。
  眼前的男人还在绞尽脑汁地劝他喝药吃饭,江绪都是沉默,他不想开口。
  “两天了。”江修文叹气,“你就喝了几口水,是在医院里有人欺负你了吗?”
  “那天你摔杯子…”他回想那天的场景,斟酌着用词,怕刺激到儿子,“是想用玻璃碎片割伤那个伤害你的人吗?”
  江修文最近公司很忙,妻子爱好聚会,但两人都没想到江绪会突然发烧,为此妻子哭了好大一场。
  而江绪在医院醒来时,一整个上午都不说话,还有些戒备地望着他们,到了下午出院的时候,忽然摔了杯子。
  江太太到的时候,他正面色发白的坐在地上,旁边全是玻璃碎片,其中一片被他捏在手心,鲜红的血从指缝流下。
  他旁边床位的一个小男生早就吓得哇哇大哭。
  江修文担心地看着儿子。
  江绪依旧沉默。
  伤害别人?
  不,他想伤害的只有自己。
  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后一切却都翻天覆地了,他在陌生的医院醒来,消毒水的味道刺激得他想吐。
  江绪想叫谢容,出口却是沙哑稚嫩的声音,他在那无措了很久,大脑昏沉的接收身体的记忆。
  曾经阴暗的童年期在这里面只剩下安稳与快乐,没有江夏,没有可怕酗酒的父亲,没有压垮他的债务,没有做不完的活。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很好,唯一不好的是…没有谢容。
  于是,再好的东西看起来都落不到实际,更像是为了让人沉迷其中制造出来的幻象。
  江绪害怕,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一个无比清醒的梦,他去摔杯子是想割伤自己以痛的方式让自己醒来。
  可没用,尖锐的玻璃刺入手心的那一刻,江绪就明白了,他的月亮…
  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消失了。
  在他好不容易拥有了一切的时候,以为生活还会这么继续下去,天就亮了刺眼到他想哭。
  江修文还在吧啦吧啦说什么,说了半天也不见江绪回声,低头却见他在哭。
  几岁大的男孩窝在床上,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怔怔地流泪,鼻子哭得通红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像个可怜的小兽。
  “小绪…”
  江修文慌张地站起来,胳膊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水杯。
  水杯摔在地上碎成一片,发出不小的声音,门外偷偷趴着偷听的江太太顷刻间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转眼瞧见江绪在哭,顿时慌了神去哄他,哄不好就骂江修文,问他是不是欺负儿子了,江修文举着手苦笑说他怎么敢。
  耳边全是他们的嗡嗡声,江绪红着眼,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如果这是第三次重生,那上天又要给他什么呢?
  他想要的就只有那个,是不是死了才能见到谢容,是不是死了才能回去?
  也有可能…死了也见不到他了,江绪迷茫地流泪,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置身在一片纯白之地。
  属于他的最鲜亮的色彩已经被剥夺。
  江修文发现儿子出了很严重的心理问题,他总是坐在那发呆,木愣愣地、了无生气地。
  之前他也不是个多么成熟的孩子却拥有一切小孩的特质,调皮、好奇心重,可现在他却像是对这个世界失去了所有的探索欲。
  江修文想和他谈话,江绪都不理他。
  大多数时候他都坐在花园里,望着天空上的月亮发呆。
  江太太以泪洗面,不知道儿子怎么会这样,她也不去聚会了,每天在家跟着保姆学做饭,变着花样给江绪做好吃的。
  可他一口没吃。
  每天就只是喝一点点水,一口吃的也不想吃。
  江修文有次发了脾气,决心不惯着他这毛病,采取了强硬手段要给喂饭,父子俩一一个比一个犟,最后江绪咬伤了江修文,而江修文也强硬的喂了他小半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