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白榆倒吸一口气，没收住力，将蒋行的脸按在座椅上，狠狠按了几下，随后嫌弃的收回手，抽出消毒湿巾用力擦黏在掌心的粉底：“要不是怕伤及无辜的人，你以为我是什么绝世boss，上赶着给你这种反派当出头先锋，去游说谢家，结果你tmd今天竟然还没放弃这个鬼主意。”
蒋行被蹂的头发散乱，仰躺在座椅上，抬起眼皮对他半死不活的掀开：“不是我，不信你可以报警。”
白榆对他恨恨竖起中指，这狗东西怎么可能留下把柄。
谢父被撞倒在地后，蒋行就再没往外看一眼，他甚至有空接了个电话：“对，我向你们生物科研所投资一千万，没什么别的学术要求，只要求你们要和人民医院合作，一定要明天就谈妥在这家医院开展临床实验。”
对方说了什么，蒋行停了几秒后允诺：“明天下午之前达成合作的话，我会以个人名义再投资一千万。”
白榆见蒋行保持住面无表情，就知道事情谈妥了，这次他显然累了，也懒得猜了：“你这是又要算计谁？”
蒋行掏出气垫和镜子，给被白榆弄乱的地方补妆，他面无表情的在脸上“哒哒哒”的用力拍打：“那么多临床等死的人就为了等一个新药，我好心救人不可以吗？”
白榆看着那块已经被他拍的白里透红，十分像人的皮肤，呲牙咧嘴的损他：“再用力点，不用力拍不烂。”
蒋行给了他个冷漠的侧脸：“你不懂。”直男不懂，底妆这种东西，不用力的话不服贴。
白色的救护车鸣笛开入了小区，蒋行这次目送着谢父和谢母一起上了车，才拍拍前椅示意走人。
白榆尽力了，但显然于事无补，也只能随他去了，只能坐在旁边听蒋行飘来的话语：
“你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子是肯定要来照顾父母的吧。”
“毕竟，大家不都说，养儿防老吗？”
第51章 痛苦
沉疴成疾51
晚上八点，正好是小区里老人吃完饭带着孩子遛弯的时间，陈珂不敢坐电梯，一路从楼梯步行下来，到了小广场他低着头，从邻居身旁快速穿过，尽量不让自己和其他人有接触。
他控制不住眼泪，满脸脏污，狼狈不堪，只能让自己远离人群。
其实没什么的，爱情本来就不是人生的全部，更何况是一帆风顺能走到最后的爱情，分分合合才是常态，陈珂不断的安慰自己，可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遗落在他走过的路面，像是海水涨潮吞没了陆地。
他从小区冲出去，漫无目的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前行，他没想自己该去哪里，只知道不能停下脚步。
“陈珂………”
“陈珂。”
“陈珂！”被人拽住小臂时，陈珂才后知后觉的听到有人叫他，他愣愣的扭头，水迹糊住了视线，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对方的一个轮廓。
他用袖子蹭了两下眼睛，鼻腔被堵，声音闷粗的像是水牛：“蒋，蒋先生，好巧啊。”
他硬扯出一个还不如哭的笑。
人来人往的马路边上，蒋行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光鲜亮丽，中午才刚刚见过，晚上身上就换成一套烟灰色西装，配着钻石领结，照着蒋行的脸简直是容光焕发，他拿出一张手帕轻轻擦去陈珂脸上的水渍，露出那双已经红肿的眼睛，好笑的问：“没带纸吗？都哭成小花猫了。”
陈珂哪里能和矫捷的猫相提并论，他充其量是只圆滚滚脏兮兮的浣熊。
陈珂抽了抽鼻子，这才发现自己除了一件外套，其他什么物品都没带，他咬着唇不让自己的哽咽泄漏，用摇头的动作表示没有。
蒋行温柔的继续给他的脸上擦眼泪，这个举动对于普通朋友来说太过亲密了，可陈珂的眼泪像泄了洪的三峡水坝，滔滔不绝，他根本顾不上社交界限。
很快，那张薄薄的手帕被全部打湿。
蒋行也拿不出第二块，他向旁边指指：“我的车就在那，车上有纸，要不先上去坐坐。”一个大男人在路边哭确实有碍观瞻，就这么几分钟，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若有若无的望过来打量。
陈珂点点头，蒋行侧过身挡住那些视线，护着他上了车。
车上一直开着暖风，陈珂进去就暖住了被风吹冻僵的脸，蒋行坐上主驾，先递给陈珂一包纸和电解质水，又给他找了个小毯子盖在膝盖上。
哭泣会带走体内大量的水分和热量，哪怕是裹在被子里也会通体生凉，蒋行这次体贴的面面俱到，甚至最后又调好了车内的空气循环。
有外人在身旁，陈珂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绪。
但显然没一会就变成团的纸张，显示他控制的效果微乎其微，甚至连蒋行靠过来都没有发现，蒋行的手轻轻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发尖：“遇到什么伤心事了，怎么哭成了这样？”
陈珂伤心欲绝，一点都没听出来蒋行语气中暗藏的愉悦。
没听到回答，蒋行从小冰箱里拿出冻好的冰块，包上毛巾蹭了蹭陈珂的脸，看着他被冻的一抖，转过头来，眼睛里含着水，带着不解哀怨的眼神望向他，鼻尖揩的发红，嘴唇被抿咬的红彤彤，湿漉漉。
蒋行一瞬间就忘记了自己刚刚想说什么，看着陈珂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和水润的唇，满脑子想的都是咬上去会多软，多润，多滑。
蒋行咬过，他知道。
他从前最喜欢在床上哭出来的陈珂，为此甚至经常故意欺负对方。
陈珂纤细的睫毛正好抬不住汇聚的泪珠，一大颗，咕噜咕噜从脸颊上滚下来，一路滚到腮边，缀在那里。
从前陈珂这么哭的时候，是要蒋行轻一点，缓一点，最好还要亲一亲。
他半张着嘴，腮边垂泪，这么呆呆愣愣的看着蒋行。
蒋行差点低下头。
陈珂推了一下他拿冰的手，问：“这是什么？”
蒋行如梦初醒，喉结滚了又滚，刚刚拿出来的水自己先开了一瓶，喝了几口缓解身体的渴痒和高热，硬是压下去自己差点扭曲的表情，换上一副笑面才敢回答陈珂：“是小冰箱里的冰块，你先拿着敷敷眼，再这么哭下去，你明天就没办法上课了。”
陈珂接过冰块的时候，指尖都在发冷。
蒋行也给他拧开了一瓶水，陈珂正在敷眼，他将瓶口抵到陈珂的唇上：“喝点水。”
“别动了，来来回回的冷敷效果再不好，就这么喝吧。”
透明的塑料，嫣红的唇肉，被压出圆圆的压痕，上面还有细密的纹路烙印，蒋行托着瓶底，一点点看着那张嘴吞咽下他送过去的物品，最后拿开的时候，还有滴水珠被抿去。
蒋行简直目眩神迷。
被打断了数次的陈珂，这会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他舔了舔刚喝完水的唇：“你怎么会在这边？”
陈珂敷着眼老老实实仰躺在车椅上，不再露出如之前一般的恐惧害怕，乖巧的听着蒋行说话：“我吃完饭出来消食，正好路过。”
这话朴素到没有漏洞，陈珂只能干巴巴的回复：“哦。”
接下来就是一段沉默，两人工作在不同领域，也没有相同的爱好，陈珂确实和蒋行无话可聊。
和这一年来相处时一样，这次也还是蒋行先开口：“是因为中午说的那件事吗？”
陈珂静了几秒：“不是。”
“我和他分手了。”
哪怕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陈珂当面告诉他这个消息，远远被比他从监控中看到，更令人激动兴奋。
蒋行甚至激动到忘乎所以：“他确实配不上你。”如果陈珂这时候放下冰块，也许能看到对方兴奋的艳红扭曲的脸，像是在顶峰时被人刺破心脏的艳尸。
陈珂再次崩溃，呜呜咽咽的对蒋行说：“他是我的初恋。”
“从来都没人喜欢我，他是第一个向我告白，向我求婚的人，他说他想给我一个家，我们一起走下去。”
“我真的很爱他。”
“不是的！”陈珂在最脆弱的时候，忍不住向一个并不相熟的人吐露了心声，他不想分手，如果有解决的方法，他从来都不想分手的。
他很爱谢焕成，想和对方一直一直走下去，可他也不想真的等到被选择那天，他的爱人再亲自选择不要他。
陈珂可以选择放弃，但不能再被抛弃。
放弃是他选的，抛弃是他被不要了。
陈珂受不了。
在他忍不住露出心底柔软的时候，蒋行再一次提高声音重复：“不是！他不是你的初恋！”蒋行的声音简直要破音，陈珂放下手里包着冰块的毛巾，看到了蒋行那张扭曲了也透着貌美精致的脸，看到他死死的按住自己的肩膀：“他不是你的初恋，我才是，我才是！”
嘶吼挣扎，像是在封印中硬要突破出来的魔鬼，吞噬、占有、嫉妒、不甘，所有人类最阴暗最复杂的感情，扭曲着组成了这样一张人类最诡异糜烂美貌的脸。
而那双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来的是陈珂受惊的表情。
蒋行被蹂的头发散乱，仰躺在座椅上，抬起眼皮对他半死不活的掀开：“不是我，不信你可以报警。”
白榆对他恨恨竖起中指，这狗东西怎么可能留下把柄。
谢父被撞倒在地后，蒋行就再没往外看一眼，他甚至有空接了个电话：“对，我向你们生物科研所投资一千万，没什么别的学术要求，只要求你们要和人民医院合作，一定要明天就谈妥在这家医院开展临床实验。”
对方说了什么，蒋行停了几秒后允诺：“明天下午之前达成合作的话，我会以个人名义再投资一千万。”
白榆见蒋行保持住面无表情，就知道事情谈妥了，这次他显然累了，也懒得猜了：“你这是又要算计谁？”
蒋行掏出气垫和镜子，给被白榆弄乱的地方补妆，他面无表情的在脸上“哒哒哒”的用力拍打：“那么多临床等死的人就为了等一个新药，我好心救人不可以吗？”
白榆看着那块已经被他拍的白里透红，十分像人的皮肤，呲牙咧嘴的损他：“再用力点，不用力拍不烂。”
蒋行给了他个冷漠的侧脸：“你不懂。”直男不懂，底妆这种东西，不用力的话不服贴。
白色的救护车鸣笛开入了小区，蒋行这次目送着谢父和谢母一起上了车，才拍拍前椅示意走人。
白榆尽力了，但显然于事无补，也只能随他去了，只能坐在旁边听蒋行飘来的话语：
“你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子是肯定要来照顾父母的吧。”
“毕竟，大家不都说，养儿防老吗？”
第51章 痛苦
沉疴成疾51
晚上八点，正好是小区里老人吃完饭带着孩子遛弯的时间，陈珂不敢坐电梯，一路从楼梯步行下来，到了小广场他低着头，从邻居身旁快速穿过，尽量不让自己和其他人有接触。
他控制不住眼泪，满脸脏污，狼狈不堪，只能让自己远离人群。
其实没什么的，爱情本来就不是人生的全部，更何况是一帆风顺能走到最后的爱情，分分合合才是常态，陈珂不断的安慰自己，可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遗落在他走过的路面，像是海水涨潮吞没了陆地。
他从小区冲出去，漫无目的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前行，他没想自己该去哪里，只知道不能停下脚步。
“陈珂………”
“陈珂。”
“陈珂！”被人拽住小臂时，陈珂才后知后觉的听到有人叫他，他愣愣的扭头，水迹糊住了视线，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对方的一个轮廓。
他用袖子蹭了两下眼睛，鼻腔被堵，声音闷粗的像是水牛：“蒋，蒋先生，好巧啊。”
他硬扯出一个还不如哭的笑。
人来人往的马路边上，蒋行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光鲜亮丽，中午才刚刚见过，晚上身上就换成一套烟灰色西装，配着钻石领结，照着蒋行的脸简直是容光焕发，他拿出一张手帕轻轻擦去陈珂脸上的水渍，露出那双已经红肿的眼睛，好笑的问：“没带纸吗？都哭成小花猫了。”
陈珂哪里能和矫捷的猫相提并论，他充其量是只圆滚滚脏兮兮的浣熊。
陈珂抽了抽鼻子，这才发现自己除了一件外套，其他什么物品都没带，他咬着唇不让自己的哽咽泄漏，用摇头的动作表示没有。
蒋行温柔的继续给他的脸上擦眼泪，这个举动对于普通朋友来说太过亲密了，可陈珂的眼泪像泄了洪的三峡水坝，滔滔不绝，他根本顾不上社交界限。
很快，那张薄薄的手帕被全部打湿。
蒋行也拿不出第二块，他向旁边指指：“我的车就在那，车上有纸，要不先上去坐坐。”一个大男人在路边哭确实有碍观瞻，就这么几分钟，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若有若无的望过来打量。
陈珂点点头，蒋行侧过身挡住那些视线，护着他上了车。
车上一直开着暖风，陈珂进去就暖住了被风吹冻僵的脸，蒋行坐上主驾，先递给陈珂一包纸和电解质水，又给他找了个小毯子盖在膝盖上。
哭泣会带走体内大量的水分和热量，哪怕是裹在被子里也会通体生凉，蒋行这次体贴的面面俱到，甚至最后又调好了车内的空气循环。
有外人在身旁，陈珂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绪。
但显然没一会就变成团的纸张，显示他控制的效果微乎其微，甚至连蒋行靠过来都没有发现，蒋行的手轻轻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发尖：“遇到什么伤心事了，怎么哭成了这样？”
陈珂伤心欲绝，一点都没听出来蒋行语气中暗藏的愉悦。
没听到回答，蒋行从小冰箱里拿出冻好的冰块，包上毛巾蹭了蹭陈珂的脸，看着他被冻的一抖，转过头来，眼睛里含着水，带着不解哀怨的眼神望向他，鼻尖揩的发红，嘴唇被抿咬的红彤彤，湿漉漉。
蒋行一瞬间就忘记了自己刚刚想说什么，看着陈珂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和水润的唇，满脑子想的都是咬上去会多软，多润，多滑。
蒋行咬过，他知道。
他从前最喜欢在床上哭出来的陈珂，为此甚至经常故意欺负对方。
陈珂纤细的睫毛正好抬不住汇聚的泪珠，一大颗，咕噜咕噜从脸颊上滚下来，一路滚到腮边，缀在那里。
从前陈珂这么哭的时候，是要蒋行轻一点，缓一点，最好还要亲一亲。
他半张着嘴，腮边垂泪，这么呆呆愣愣的看着蒋行。
蒋行差点低下头。
陈珂推了一下他拿冰的手，问：“这是什么？”
蒋行如梦初醒，喉结滚了又滚，刚刚拿出来的水自己先开了一瓶，喝了几口缓解身体的渴痒和高热，硬是压下去自己差点扭曲的表情，换上一副笑面才敢回答陈珂：“是小冰箱里的冰块，你先拿着敷敷眼，再这么哭下去，你明天就没办法上课了。”
陈珂接过冰块的时候，指尖都在发冷。
蒋行也给他拧开了一瓶水，陈珂正在敷眼，他将瓶口抵到陈珂的唇上：“喝点水。”
“别动了，来来回回的冷敷效果再不好，就这么喝吧。”
透明的塑料，嫣红的唇肉，被压出圆圆的压痕，上面还有细密的纹路烙印，蒋行托着瓶底，一点点看着那张嘴吞咽下他送过去的物品，最后拿开的时候，还有滴水珠被抿去。
蒋行简直目眩神迷。
被打断了数次的陈珂，这会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他舔了舔刚喝完水的唇：“你怎么会在这边？”
陈珂敷着眼老老实实仰躺在车椅上，不再露出如之前一般的恐惧害怕，乖巧的听着蒋行说话：“我吃完饭出来消食，正好路过。”
这话朴素到没有漏洞，陈珂只能干巴巴的回复：“哦。”
接下来就是一段沉默，两人工作在不同领域，也没有相同的爱好，陈珂确实和蒋行无话可聊。
和这一年来相处时一样，这次也还是蒋行先开口：“是因为中午说的那件事吗？”
陈珂静了几秒：“不是。”
“我和他分手了。”
哪怕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陈珂当面告诉他这个消息，远远被比他从监控中看到，更令人激动兴奋。
蒋行甚至激动到忘乎所以：“他确实配不上你。”如果陈珂这时候放下冰块，也许能看到对方兴奋的艳红扭曲的脸，像是在顶峰时被人刺破心脏的艳尸。
陈珂再次崩溃，呜呜咽咽的对蒋行说：“他是我的初恋。”
“从来都没人喜欢我，他是第一个向我告白，向我求婚的人，他说他想给我一个家，我们一起走下去。”
“我真的很爱他。”
“不是的！”陈珂在最脆弱的时候，忍不住向一个并不相熟的人吐露了心声，他不想分手，如果有解决的方法，他从来都不想分手的。
他很爱谢焕成，想和对方一直一直走下去，可他也不想真的等到被选择那天，他的爱人再亲自选择不要他。
陈珂可以选择放弃，但不能再被抛弃。
放弃是他选的，抛弃是他被不要了。
陈珂受不了。
在他忍不住露出心底柔软的时候，蒋行再一次提高声音重复：“不是！他不是你的初恋！”蒋行的声音简直要破音，陈珂放下手里包着冰块的毛巾，看到了蒋行那张扭曲了也透着貌美精致的脸，看到他死死的按住自己的肩膀：“他不是你的初恋，我才是，我才是！”
嘶吼挣扎，像是在封印中硬要突破出来的魔鬼，吞噬、占有、嫉妒、不甘，所有人类最阴暗最复杂的感情，扭曲着组成了这样一张人类最诡异糜烂美貌的脸。
而那双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来的是陈珂受惊的表情。